第四章邀请留居
“锦瑟,那人是谁?”竹君子神情紧张,那只握着袖锦瑟刚刚递给他的茶杯的手不自觉捏紧,指骨关节隐隐泛白,要不是公子羽见状不对戳了戳他,大概此时这只茶杯已经碎成灰了。墨家三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感觉今天自己过来是错误的,简直三观尽毁,而让他颠覆了三观的人正是他的大师兄,竹君子。此时的公子羽和墨家三少坐在一边喝茶唠嗑,完全把自己当做了主人,吃喝起来,丝毫不客气,在他们看来,这时候说话打扰袖锦瑟和大师兄,是要被雷劈的。
没有理会两个活宝的师弟,竹君子只觉得现在自己的思绪一团乱,三月前对自己追杀的仇家尚未解决,袖锦瑟这又出现了这等事情,只不过他大概尚未察觉到,他对袖锦瑟已经有了极浓的保护欲和淡淡的占有欲,潜意识里想把她揽在身边。袖锦瑟却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自信地笑了一笑,仿佛是察觉到了竹君子的担心和压抑,她悠然开口:“不用担心,能奈何得了我的人目前并不存在,我可是华年山庄的袖锦瑟啊!”竹君子闻言眉头微皱,似信似疑。袖锦瑟见了,叹了一口气,关心则乱啊。只见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捧起了一只倒了茶水的茶杯,随手轻轻一挥,茶杯竟然直直镶嵌进了墙壁,一滴水都未洒出,然后又挥手一招,茶杯又仿佛有隐形的丝线牵引一般,又稳稳当当地回到了桌上,若不是墙上那个明显的凹槽存在,竹君子三人大概会以为刚刚一切都没发生。
看着面前呆愣着还在震惊之余的几人,袖锦瑟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银铃似的笑声拉回了三人的心魂。“庄主,你这……这这……太厉害了吧!”公子羽回过神后第一个从椅子上猛地跳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指着袖锦瑟,一脸悲愤欲绝。墨家三少看见这一幕却是大笑起来,边笑还边对着竹君子说:“大师兄,这姑娘内力和你不相上下,而且招式凌厉,若你不学天音,大概会是她的手下败将吧?”袖锦瑟听闻,挑了挑眉,忽然一改之前如水般柔媚的形象,也不像之前抛掷茶杯的雷厉风行,而且略带了写痞气:“手下败将我不需要,不过……我倒是缺一个裙下之臣。”看着被呛到一口茶的竹君子,心情大好,肆无忌惮的笑出了声。屋内,一片融洽,谈天阔地;屋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十位公子,庄主却只请了三位同门师兄弟进门,其他七位有不甘,有愤怒,有嘲讽,有不屑,更不缺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和加油添火的。不过不论花厅中剩下的几位如何,此时华年山庄的态度很明显了。“各位公子,山庄要闭门了,请吧。”扶摇娉婷地走来,优雅的下了“逐客令”。这时,几人即使心中再翻腾,也不敢在这时候挑战华年山庄的权威,只得忿忿离开。
胡天胡地的聊着,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房门被羽调敲响:“主子,晚膳是端到房间还是安排在沧海阁?”“沧海阁。”袖锦瑟轻轻说了一句,羽调应了一声,便着手去安排。袖锦瑟对着三人示意,于是四人一行离开袖锦瑟的房间,走向沧海阁。
“锦瑟,你这山庄和几处楼阁的名字真是不错。”竹君子带着赞叹,看向袖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吟出这首诗,竹君子好像突然明白了那些名字的来源。“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么……”竹君子心中默念这句,眉间突然浮现一缕悲伤,袖锦瑟无意间看见,淡淡收回眼神垂下眼,竹君子的心思的及其细腻温柔的,但是太钻牛角尖,很多事得靠他自己走出来。
走了些许时间,终于来带了沧海阁,布置不繁琐却件件精致用心,也十分大气,担得了“沧海”一名。
“华年山庄不是有逐客令的么?今日怎么……”墨家三少突然想起,开口问到。“今天难得破例,你们可别说出去。”袖锦瑟执起公筷夹起一筷子素菜,放进自己的碗里,漫不经心的扒着饭,瞄了瞄距离自己甚远的那盘红烧肉,无奈抬头朝天,竹君子似是发现了这点,缓缓开口,就说了两个字:“递碗。”还未反应过来的袖锦瑟却已经照做,把碗递了出去,一只极秀气的手握着公筷,轻轻一挑,一块红烧肉精准无误地落尽了碗中。
袖锦瑟一怔,墨家三少和公子羽也是一怔。袖锦瑟低头看着碗中的肉,她的确是没想到,竹君子竟然发现了她的想法,竟然还给她添菜,拨动那块肉,袖锦瑟唇角微微勾起,她的心情很不错,这种被宠着的感觉真的很好。而那两位可怜的师弟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虽说他们的大师兄生性温和,对谁都较为亲切,但这么亲昵却是罕见,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不论何时何地,都挺实用的。
一顿饭就在这略显诡异的气氛中度过了。“菡萏,把我旁边的几间房收拾出来,给几位公子安排入住。”“锦瑟,这对你的闺誉……”竹君子迟疑了片刻。“我都说了今天是华年山庄难得破例,你们不说,我不说,她们不说,谁会知道你们的房间在我旁边呢?”无所谓的开口,袖锦瑟带着三人回到了住处。
醒来后,天正蒙蒙亮,一夜好眠的袖锦瑟惬意得伸了个懒腰,换来侍女替她更衣。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一直认为梳妆太过繁琐的袖锦瑟竟会坐在梳妆台前老老实实得受着羽调的“折磨”,羽调的双手翩飞,不一会儿将袖锦瑟如丝绸般的长发盘为精致的凌虚髻,如云盘回、凌托顶上,摇而不脱落。缀以细软,饰以步摇,远黛眉间绘上梅花钿,唇不点却朱,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走出房间,抬头就看见坐在小院的石凳上聊着天的师兄弟三人。听见声响,三人同时回头,怔愣在那,最后还是墨家三少回过神,笑叹一声:“不知庄主和江湖上认为的第一美女谁更出类拔萃些……”“废话,一定是庄主,她可是我们未来的师嫂,我们大师兄的眼光怎么会差!”想也不想,公子羽脱口而出。“你个说话不经脑的猪头……”墨家三少咬牙低咒,眼神不停的刨着公子羽。竹君子一惊,面色虽无变化,可是袖锦瑟却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三分羞涩,三分尴尬,四分期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袖锦瑟走到石桌前坐下:“我说过我缺一个裙下之臣,不知竹君子可有所意愿啊?”开玩笑的语调,眼中却是不容忽视的认真。竹君子浮现一丝温柔的笑意,望着袖锦瑟的眼,学着她的语气,但同时也十分认真地回答到:“既然是佳人所需,我怎会拒绝。只是……”两人默契十足地接下话语:“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墨家三少和公子羽不理解了,在他们看来,不就是多一个行走江湖的伴侣,为何还要等候时机?袖锦瑟看了一眼竹君子,刚想开口,竹君子抢前一步说到:“二师弟,三师弟,我一直没有与你们说起我的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