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郁兰喜孜孜地来找万烈,对他说:爸,我替你搞来一百万元广告,嗨,我的舅妈在公司做财务的,跟公司老总、广告科经理关系都很好,以前他们把广告都交一家香港广告公司,人家用最好的胶卷,请名演员出场,拍的很棒,这次我去找他们,他们正急于找便宜的客户,恰好,嗨嗨,广告一下就到我手里啦!而且我们说好了,这次用孩子的角度宣传产品,不用请名演员,成本就低多了,我看能净赚个八十万,没事儿。
万烈喜出望外站起来。
郁兰忙扶住他,说:爸,爸,你是怎么啦?
万烈说:沒关系。你爸呀,身体越来越差劲儿,压抑时脉搏很慢,兴奋时就会心动过速,血压就不正常。这些年,我的情绪确实波动大呀。
郁兰说:爸,你放心好了,我还有一位同学,在广告公司,她是专业广告员,我托她,她-口答应。还有……以后告诉你吧,你只要把栏目办得有人看,广告我来想办法。
万烈全身心地投入拦目,从与有关部门确定人选,到叙述他们的事迹,他都象编写一部小戏那样,追求新颖独特,既可看又可思,电視台的负责人把名人軼事拦目摆在晚间黄金档播出,制片人为邢澜,为郁兰的化名,而他作为编导,署上真名万烈。一时间,他的电话多了许多,除了工作电话外,不少是老友们打来祝贺他,或推荐人选的。他终日不得安宁,只能靠安眠药入睡。
这段日子,符之及心情很不好。他的电子邮箱里又有-封揭发白嘉妹的信:
之及先生:非常遗憾,我打听到您还在积极调查妮娜之死,我多次劝阻您,不要在剧团大院制造亊端,引发矛盾。可您还是把矛头指向您的"竞争对手",这让敝人很不开心。-个在剧团大院当个小头头的,不论是有沒有权,总要为别人服务才好,但我怎么觉得您在这件亊上有不地道的味儿?我说白嘉妹是嫌疑人,当然你问她,她不会承认。只因我与她关系忒铁,她只对我-人偶然说起。她说她只是解闷在心头闷气,只要你知我知就行。她还伸出小指头与我"拉勾上吊"。我为什么告诉您?就是让您终止对这事的兴趣。但,上囬我的分析也有想当然的错误之处,必须纠正。
換个角度看问题,情况就完全两样:她去探病是怀着忏悔的心理,她觉得以前对妮娜老师有过怨恨,她要去对她叙述自己的错,但由于过于冲动,连连向她鞠躬不止,一下把她惊吓死了。这是我在最近与她接触深談中,更新了对她的看法。但客覌上,我认为,她是一位从善如流勇于改正旧错的好人。然而同时也是有责任的,要是家属让她赔偿一笔钱,她也是沒有办法推缷的。
这份短信让他的心脏顿时忐忑直跳。因为他-直追问白嘉妹去医院探病的时间,白嘉妹仔细想,想起来了,是个雨天的夜晚,与耿耿调查的时日相近。据耿耿的调查,素芬说妮娜也是死于雨的夜晚。这两件亊对起来,让符之及出了身汗。但这事毕竟过去一段时间了,囬忆模糊,雨天也可能不同于-天。
这信给他极大不安也给他一些安慰,发信人否定了白嘉妹有扱复的狭獈心理,而赞誉她对过错的忏悔心,这正是他最高兴的。
符之及翻来覆去又想,这封信的意思,让他不要再把矛头指向万烈。提醒他不要自搬石头自砸脚。这人肯定是帮万烈的。但如果事情果然是白嘉妹有染,即便赔钱倒也是件头疼的大亊呀。
无独有偶,他的婚亊也烦人。
这要从那桩吓人的事件说起。
那天,白豪突然岀现在厂董事长室的办公桌前,大家都惊呆了。不一会儿办公室里就挤得水泄不通。
白豪腆着肚子对众人说:我当时头寸实在调不过来,我女婿好心出了馊主意。我向大家诚表道歉。哇哇哇哇,他敞怀大笑起来,再次深表歉意。说:三十天内还清大家的加班费,我女婿说了我砸锅卖铁也要还清哇。我在这里发毒誓,若不对兑,我不得好死哇!
其实白豪心里是很纠結的。"非常死亡"只能是个缓冲剂,可实际他想了些办法,均不能填补这个大的缺口。他让符之及向管之同借钱,他说女婿哎,我到时候还,利息肯定比银行高哇。
符之及一口答应。符之及请管之同吃飯,恳求他:管大哥,你知道我替丈人办事是关系到我的婚姻大事呀!您如论如何給我点面子,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但管之同说这种小钱还不牯牛身上拔根毛么,关键是这个先例开不得。以后你去找他弄钱,他会说找那个姓管的么。符之及只能作罢。
白豪在电话中对女儿说:爸爸现在是在企业非常时期,一时拿不出钱买两房两厅两卫的豪宅送你,生爸的气么?
白嘉妹嘟起小嘴不说话。
符之及原先想婚后能住豪宅的美梦落了空,一时便也不想再拿出钱来送白嘉妹。
白嘉妹两头落空便哭起来。
符之及并没有安慰她,心想她是个重实利的人,再动听的语言她也是听不进的,这时他又想起管之同对他的劝告,说白嘉妹这女孩并不怎么样,她自觉是个美女,所以对你讨价还价,我看与其结婚不如走婚,你拖她七年八年的,她那份臭美就会褪色,她准会乖乖地跟你成婚。
这里面出入很大,我是搞经济的,习惯于从经济角度看问题,你准划算。
符老弟,我管兄的点子是错不了的,你要记住:走婚是各种尴尬婚姻的缓冲方式,既能满足那方面的需要,又不吃亏,何乐而不为呢?这很时髦。
符之及找白嘉妹谈了,她却坚决不同意,捶胸顿足地喊着:符之及!你明明说过是要再给我四十四万五千的,你休想抵赖!爸房子的事儿与你无关!你别想借因头赖婚!
他也吼了起来,白嘉妹一气之下整理衣箱回父亲那里去了。
符之及沉默了三天,还是给她打电话了。
他想,自己与白嘉妹相处朋友,是在妻子邬殳嬿要与他闹离婚后,无可厚非。现在要把同居过的白嘉妹甩了,必定会引起众人非议。这个影响不能低估,领导与群众必定要有看法。她果真是嫌疑犯那倒另当别论了。
他每天只好打电话去解释、求情,并寄去三万元走婚订金,并反复说明,现在他手头紧,任务少,存钱买了理财,他一时拿不出四十四万五千结婚。
走婚,每月要给你钱的,等合适的日子我们再结婚,这不是挺好的么?
白嘉妹这时才看透了符之及原是个小气鬼,想与他分手了。
符之及眉头一皺計上心来,只能请岳父大人帮忙。
他决定在白豪困难时刻再立个大功才行。
白豪多次找他商量,欠钱不还是不着兴的哇。我只有卖掉旁边一幢小楼了。
符之及说:老丈人这也太夸张了。做事要从根子上去想,想以前也想以后。而且辩证法还有一奇:坏事能变成好事。
符之及在白豪家的客厅里兜了足有十个来囬。他想到自己曾看过个本儿,是写小企止改革的事,有家做蛋糕的店,竞争不过对手,对马路的蛋糕店有时会排队购买,而他们店的顾客却是冷冷清清。后来他们店的老板决定加盟,接受加盟条件,他们店很快就扭亏为赢,并把对马路蛋糕店的客人也吸引了一些。不久他们店挂出了金光闪闪的品牌店的招牌。
他对白豪说:尊敬的岳父大人,如今时代开刀不必破肚取石只需微创手术即可,您要创办药厂逃避磁业竞争,此乃远水救不了近火,且是杀鸡用牛刀也。
现在时代流行自救新款式:联合。做蛋糕的都能用加盟店起死回生,您是做磁的,为啥不成?趁现在还未把磁厂卖掉,杀回马枪,就近加盟磁业大公司,前景必定看好。
三天后,他接到白豪电话:我的贤弟哎,你乃救我一命,大恩必报。
原来就近的"盛强磁都",盛董吸纳了他,委命他为分部总经理,工人们的要求盛董照单全收。
符之及只提出请他劝说令爱嘉妹一事,白豪说小事一桩哇不必牵挂。
符之及的婚姻危机就这样解了。他俩便开始了第二种感情方式,她时常来他家住,有时回母亲那儿住,父亲忙着"盛强磁都分部"的开张时常出差,母亲在家很寂寞,母亲也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