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灯却嗤的一声全灭了,贺连承珏突感耳边一股寒意,立即双手一推,身体飞滑出去的同时立刻扭身而起,错掌迎上一柄寒剑。
七剑完全是搏命的打法,只攻不守,疾风骤雨的阵势让贺连承珏也颇为头疼,心念一动,虚招一晃直奔内室而去。
不大的内室此刻灯火全息,只有碎碎月光能让内室不会漆黑一片,但贺连承珏夜能视物,再顺着呼吸声,找人根本就不费劲儿,这摄政王倒也会躲,置衣架大刺刺的杵在窗边,醒目却并不能遮挡什么,但置衣架上衣衫的阴影却正好重叠在内室的一角上,这摄政王正面色平静的蹲坐在这片重叠的黑影之中。
身后缠斗而至的七剑急的低吼:“烟笛!”
贺连承珏丝毫不理后面直追而来的剑锋,身形微变,掌风霍霍,向角落的君然直击而去。
君然当然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但危险的直觉让她站起身来,一手将置衣架向前推倒,一手向窗外扔了什么物件儿,窗外顿时嗤嗤直响,她随后竟向着贺连承珏的怀里一头撞去。
贺连承珏黑暗中瞧的清楚,曲起手指弹向君然的右手腕,君然身子一震跪倒下去,顿觉得整条右臂失去了力道,一个小如手掌的匕首无声的掉在了沉香厚重的地毯上。
君然自知大劫难逃,霎时间心中百转千回,前世今生的种种掠过眼前,死到临头居然觉得心中一释,竟是闭上眼睛准备受死。
贺连承珏看着她的反应,突然回身避开身后的剑锋,一掌击在七剑的头顶百汇,七剑顿时萎顿倒地!
贺连承珏将倒地的七剑拖到君然身前,压低声线道:“瞧瞧吧!摄政王可是心疼了?”
君然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但此刻七剑就倒在自己身前,她心痛七剑的伤势,却什么也做不了,只得用左手摸索着去抚摸七剑的脸颊。
生死时刻,君然脑子却莫名的清醒异常,七剑生死未卜,当前敌意未明,烟笛的求救并无反应,自己活了两世本是赚了,可终究还是拖累了忠心耿耿的七剑,想到此处,君然难过的眼泪直掉,却牙关紧咬一声不吭,干脆俯下身子趴在七剑身上,自己的生死竟是全然不顾了!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黑暗中安静的可怕。
贺连承珏静默在黑暗中,他只见过端木九儿哭过,刁蛮任性的她面容姣好,哭起来居然也是梨花带雨的惹人怜爱,可这摄政王是娃娃脸,她哭时皱着眉,紧咬唇齿却落泪无声,不管不顾的俯身在那暗卫身前,那张童颜贴在暗卫的胸前,一头青丝铺撒在暗卫的青袍上,看着着实让人有种欺负了无辜孩童的罪恶感,可眼前的一切让着实让他迷惑,惊诧,庆幸,难过,还有……羡慕?!
贺连承珏眉头深锁,慢慢单膝跪在君然面前,晃起火折子,照亮自己的脸。
“九城提督到现在都没有到,皇帝果然已对你起了杀意,”贺连承珏望着君然,勉力用平静的语调说道:“冒犯王爷,还请恕罪!”
闻言,君然勉力撑起身子看着眼前的贺连承珏,一直憋在心口的喘息这才呼了出来,君然大口的喘着气,眼泪却是潸潸落下,顾不上理会贺连承珏的请罪,赶紧就着光看七剑的伤势。
“王爷勿需担心,在下只是运力使他昏睡一阵儿罢了,并未伤他!”贺连承珏突然觉得羡慕七剑,“他对王爷死忠,王爷既可以性命相付,脱身之事又何苦瞒他?”
君然想不到贺连承珏为了试探自己,杀了个回马枪,荷枪实弹的来刺她一窟窿,刚刚电光火石间生死一线,无人来得及掩饰伪装,想这贺连承珏处事大胆却不失谨慎,如若真能全权托付于他,倒也能省心不少,此时方才心中略松,惊觉自己大汗淋漓,半边身子麻木,再也支撑不住,向后便倒。
贺连承珏赶紧伸手一捞,将君然箍在身前,若不是记着君然右臂的穴道未解,恨不得这温香软玉就这么长长久久地停留在自己的怀里。
“王爷稍待,在下这就去点燃烛火。”贺连承珏顺手解开君然的穴道,有些不舍得的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