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可是,是哪里不对呢?
此刻,贺连承珏的脑子里似有千军万马踩踏而过,血管突突直跳。
上违遗诏,下虐生民的摄政王呢?结党营私,独断专行的摄政王呢?奸诈狡猾,喜怒无常的摄政王呢?骄奢淫逸,卖官敛财的摄政王呢?
家中父亲的种种筹措,一路而来的种种猜测,赴约之前的种种试探,难道?难道所有人都错了?
是她这个摄政王深谙城府,极善伪装,故意示弱于己,想利用此契约图谋不轨呢?还是她本是被形势所逼,身不由己,只想借此契约功成身退,实乃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一株?
贺连承珏盯着君然,一言不发。
君然站的笔直,也默默地看着他。
看着她大大方方的站在自己面前,贺连承珏突然无力的发现,自己原是从未了解过她的,有关她的一切消息是真是假自己也从未求证过,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关心这些呢?他只是一个前来履行契约的人,既不是想牟朝篡位,想假死就让文颉给她药呗,为什么自己忍不住会好奇,忍不住会……心疼?!
贺连承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忙定了定神儿,向君然一拱手:“王爷严重了,安身置业事小,可假死之事却大,需从长计议,请容在下三日后前来复命。”
君然听他的话里并无为难或拒绝的意思,不禁暗暗松一口气。先帝当年好说歹说,为了让自己乖乖听命,献宝似的把这个盒子给她作后路,还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有求必应。可说实话自己并没有抱多大希望,但是狡兔三窟,为了能顺利脱身,这条道好歹得试试,没想到还真有希望。
“那是自然,先生不必匆忙,本王每日戌时都会在此处,”君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有些脸红:“哦!先生不必误会,选在此处原因无他,只因此处是唯一可掩人耳目之处。”
贺连承珏听的心里又是一窒,忙强压下心思:“既如此,请王爷先行。”
“有劳先生了。”君然点点头,整了整衣衫,慢步而出。
不多时,外间传来嗡嗡的说话声,想是摄政王在和她的暗卫说些什么,可奇怪的是,贺连承珏发现自己根本无心去听,不行,自己怎么脑子乱的很?还是赶紧回去找文颉的好,用不着清心丸,被他骂上一句绝对就清醒无比了!
脚程快也有坏处,比如说现在,贺连承珏想回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凌霄阁的后门了,守门的何简正弯身忙着开门,等他抬起身来,哪里还能看见自家少爷的影子?“这……是已经进去了?”何简只得把后门锁上,撇撇嘴:“进个门显摆啥轻功?”
贺连承珏心随意动,脚下乘风,这会儿已经又回到了摄政王府,他脑子还没想清楚干嘛要回来,可身体却已经诚实的趴在了莲归堂的屋顶上。
“这次的酒味怎么这么大?”君然上前看着趴着一动不动的吴小郎,似乎不大放心的伸手戳了戳,冲着身后说道:“七剑,该不是新药有问题吧?”
七剑弓身上前扶起吴小郎,只见他闭着眼睛,双颊通红,但呼吸均匀有力,不像是昏迷的样子,又摸了摸脉搏,静脉张弛顺畅,便起身道:“主子,吴小郎只是醉的沉,新药的副作用也许就是味道大了些,主子实在难受,今日还是算了吧!”
君然心里显然很纠结,但还是皱着眉,摆了摆手道:“算了,你给他更衣吧!”
屋顶的贺连承珏咬着牙,脸上变幻的表情可以去唱大戏了,一会儿下药,一会儿更衣,这女人到底在忙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