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要论脾气,谁没有?贺连承珏那也是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上有父母呵护,下有师兄弟照看,所以才养成了他那一副天塌下来总有人替他顶着的悠哉性子,这性子,说好听点儿的那是随性洒脱,说不好听点的,那就是散漫无志。这些年在江湖走动,虽说没惹出多大祸端,但也没混出什么名堂,人人提起他总是这样介绍:这是武林盟主贺连敬彦之子,这是映月山庄庄主贺连敬彦之子。但贺连承珏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在他看来,现在朝堂风平浪静,江湖浪静风平,一个个的蹦跶什么?乱世需要出英雄,治世么,出良民就够了,自己做的这么好,居然没有人赏识,当真是嫌太平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么?所以贺连承珏一直过的很舒服,唯一能让他不舒服的人就是文颉。
文颉对于他亦师亦友,文颉的性子冷的吓人,文颉的容貌俊的吓人,文颉的医术高的吓人,但这些都不是让贺连承珏不舒服的原因,他不舒服的是,如果他造次的厉害了,文颉真的会上手收拾他,而他,打不过他的药……
可这次是为什么?贺连承珏把刚刚的事情翻来覆去地想了个遍,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怵了文颉的霉头,这巴掌挨的,实在太冤枉了!
君然已经跪坐在了七剑的身边,伸着右手不同角度地比划着,似乎在看该怎么一巴掌把七剑也打醒。
“王爷!那个……这位兄弟还是让他再睡会儿吧!”贺连承珏摸着自己的脸颊直咧嘴,“王爷的伤好些了吧?”
“呵呵,没有大碍,倒是多时不见先生,这下倒让先生见笑了,”君然不由自主的苦笑,将事情跳过重点,忽略高潮的大概说了一下,末尾还不忘郑重嘱托道,“本王不知为何,似乎将文先生得罪地不轻,还望先生代本王赔罪一二。”
听的贺连承珏脑袋里一团浆糊:从新上任的九门提督到被圈禁的废太子,事情怎么已经变得这么复杂?什么叫本王事情处理的不周到?什么叫本王情急之下无奈唐突了文先生?什么叫本王似乎将文先生得罪地不轻?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压根儿等于什么都没有说嘛!我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已经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巴掌了,还赔个毛罪啊!
“王爷的大事怎么和这彭觉有关系?”贺连承珏深吸一口气,准备从头问起:“他可靠吗?”
“当然可靠!”君然认真的点点头,“他对皇帝绝对忠心!”
“什么?!”贺连承珏晕了,怎么有段日子不见,这摄政王难道是急糊涂了?“对皇帝忠心的人,不是要对王爷不利的人吗?”
“就是这样的人才能帮得了本王!”君然心里挺美,看来这贺连承珏倒有几分帮自己的真心,“本王正准备和先生商量此事,现在大局有变,若有此人的助力,本王便可不用受这一年的装病之累,二位先生也能早日功成身退……”
贺连承珏听得“有变”二字,不禁心跳也“有变”起来,下忙凝神继续听,却没想接下来的内容更加让人无法理解!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什么?!”
“这是个恰到好处的机会……”
“不可!怎么能如此冒险?”
“本王需为他留下正当的理由……”
“还得他亲自动手?!”
“得真实一些嘛……”
“为何要如此仓促?”
“时机正好……”
“不行!王爷请从长计议!”
“我信任文先生的医术……”
“文颉医术再高,他也救不活死人啊!”
“此事还需先生多费心……”
“王爷莫不是不要命了么?!不行!”
“先生答应会成全的……”
“那是两码事!”
贺连承珏几乎已经在喊着说话了,他见识过什么叫最毒妇人心,可那也是对别人毒,就没见过能对自己下得去毒手的!这女人到底图的是什么?难道真如父亲所说的那样?可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愿意相信呢?是她要疯了还是自己已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