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海上漂泊,我到了美国。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在中国驻外国大使馆的安排下,没有任何休息,我到了我即将开始学习的学校UniversityofMichiganAnnArbor,学校是美国密歇根州的一所著名公立大学,于1817年建校,是美国历史悠久的大学之一,我所在的学校位于安娜堡(AnnArbor),距离密执安州的第一大城底特律(Detroit)国际机场只有45分钟的车程,交通便利。学校的历史我不太熟悉,也不想清楚,在这个地方,我将与我的祖国分开两年,这注定着我只是过客,对于过客而言,一切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我只需要管好我自己的事就行了。
这里没有东方的标准式的课堂,上课的老师比较自由,学生也比较自由,在这自由的氛围之下,你可以自由自在的拥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过多的束缚,而这正是我需要的,所以在这里我读到了很多我想读的书,这也许就是我留学的最大价值吧。
人在他乡,注定只能是漂泊的游子,漂泊的浮萍是有根的,漂泊的游子也是有根的,人在异域,难免多了一份地域情,想到老父亲和老母亲,心里除了一份酸,还多了一份苦。我不知道,在国外的游子中,有多少人跟我一样有多少个夜是无眠的。跟国内不同,美国大学生的生活较为丰富多彩,但课业负担并不轻松,校方的要求也较为严格,近乎到了苛刻的程度,这一点,从学生步履匆匆的脚步中便能有所体会,校园里几乎没有三三两两的漫步者,更不要说花前月下了,一年分为三个学期,仿佛一年只有三季、春季、秋季和夏季,学期很短暂,但考试较为繁多,期中测试、期末测试、社会实践、时间被挤得慢慢的,学习压力跟国内的高中差不多。当我向周围同学介绍我们的大学生活的时候,他们两眼烁烁发光,充满了羡慕和嫉妒,在UniversityofMichiganAnnArbor,校园里是禁酒禁烟的,被抓到是要登在校报上的,年轻气盛的大学生们只能在课余给自己找点乐子,足球、篮球这里并不禁止,那完全是个人的自由,这里民风淳朴、保守,两性关系在学生里呈现多样化和极端现象,有的学生立誓婚前无性,更多的学生持开放态度,还有极个别的同性情侣会在公交车上大胆亲吻。总体来说,这里的学生比想象中要矜持的多,在校园里很难看到亲吻拥抱的情侣,我印象里的美国大学生活比国内少了几分安逸,多了几分紧张忙碌,共同点就是大家都得为毕业之后的将来操心忧虑。
我住在大学的宿舍里,宿舍里共两个人,除了我这个黄皮肤的中国人之外,我的室友是一个标准的美国人——罗伯特.弗兰克。罗伯特来自于德克萨斯州,拥有一辆二手的老爷车,我的英语水平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罗伯特。由于东西方文化的不同,罗伯特经常向我请教一些汉语,我也是乐此不疲的想通过这种方式消遣自己无聊的时间,看着罗伯特渐渐会了一些蹩脚的英语,渐渐地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价值,至少为东西方的文化交流做出了一点贡献,虽然只是一小步,但没有一小步的迈出哪里会有一大步的进步呢?我作为一个漂泊异乡的异域之人,罗伯特并不欺生,相反对我是相当的友好,每天总能用他那蹩脚的中文给我创造出无限的快乐。在美国的大学里,通过罗伯特的影响,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我对美国的认识,在这里,我接触了华尔街,接触到了金融学,认识到了股票对市场发展的影响意义,这对于我后来的事业产生了影响,这种知识是我在课本上接触不到的,由此可见,一个良师益友对人的发展是有正能量的传递的,但前提得是良师益友。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的早晨,我发烧了,在这个陌生的没有亲人的地方,我无法起床,感觉自己想要挪个身子都是很困难。我的感觉就是,完蛋了,但让我感动的是,罗伯特冒着极大地风险,那一天都没有上课,在宿舍里忙前忙后,就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支体温计,104华氏度,天啊,我快要不行了吧,在这里我要澄清一下,美国测体温是以华氏度作单位的,相当于中国的40摄氏度,我的头疼得非常难受,脑袋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缺少了最基本的支撑力气,可谓是病来如山倒。罗伯特给我倒了一大玻璃杯白开水,待凉却后,毫不客气地命令我喝得个干干净净,然后不停歇的把我背到了他的老爷车上,哧溜溜的开到了附近的医院,排队、挂号、找医生……一个人忙前忙后,还不时的抽个身子来冲我傻笑两下,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对我这样的好,我不是一个轻易动感情的人,但那一刻,我能感觉到我的眼眶是潮湿的,爱,大爱无疆,没有国界……
春天,无论哪个国家的春天都是拥有生命力的,鸟叫、花香、小草嫩嫩的、油油的、仿佛池塘里的水都浸透着诱人的香味,没有人摘花,没有人捕鸟,没有人在草地上奔跑,美国的学生仿佛并不那么热爱自然,居然没有人踏青,没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的生命揉进自然之中,一切还是那么依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打开宿舍的窗户,看着对面的操场,足球场上,蓝衣帮和黄衣帮正进行激烈的对抗,“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我不禁想到了朱自清的名言。
时间是没有痕迹的,春去春来,夏去冬归,就这样,两年的生活快近尾声了,我知道,我的心脏快要贴近我上海的母校了,想到了吴老,想到吴老的白发苍苍,瘦矍的面容,就好一阵激动,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归程,明天,我即将由这里回归到我万里之外的家,漂泊在外的人啊,根才是一切,那是命运的归宿,古语有云: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我爱我的家,我更爱我的家人。
在甲板上看着罗伯特格外有力的对我挥舞着他的标志性的太阳帽,我的内心涌起了一股狂热:
别了,我的安娜堡!别了,我的罗伯特!爱之所系,魂系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