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周姓男子看了看走在晓风人群最前面、脸上无光的中行,略微考虑了一下,才说:“你们镖局的前辈以前应该是常走这条镖路,那时候这条路还是比较安全的。只是最近这一个月里,有一群地痞无赖占了那条宽路,向过路的行人索要财物。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完全不顾江湖规矩,如果不认识他们,人手不足的情况下确实会拿他们没办法。”
中行脸上的表情这才舒缓了一些。诚义镖局那几个新镖师听周姓男子一说,才觉得有理,纷纷点点头。
“多年前那个为首男子的老母亲去济南府探亲时,阴差阳错流落街头,幸亏碰到了我们镖局大小姐百花妍,大小姐同情她的遭遇,让途经他们村子的镖师护送她回到了家乡。虽然那男子是个十足的无赖,对这件事却是从不敢忘的。正因为如此,我们镖局从这里经过才能畅通无阻。孟贤弟不仅是我们的老朋友,你所在的镖局和我们百里镖局联系更是紧密,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帮你们这个忙。一会你们回来的时候放心从那里走就好了,别再绕远路了。”
“那可真是多谢两位哥哥了。”晓风大喜,回头望了望背后同样开心的镖友们。他们就此别过,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
中行领着众人来到泰安府的江湖客栈分号,在那里接吴正语的夫人、苏青姗的姐姐苏氏。她带了一个贴身丫鬟在大堂的桌子旁坐着,怒视着门口,一脸的不悦。
“请问苏夫人在哪间客房休息?”中行进了门直奔柜台,向掌柜问道。
晓风在此时小声对不知说:“哼,那么明显的问题还要问,真是多此一举。明眼人进来就能看到端坐在门口气势汹汹的那名妇人就是苏夫人,除了老板娘,客栈还能允许谁坐在门口那么盯着客人看?生意还怎么做呀?”
掌柜的抬抬下巴用眼神告诉中行是坐在他身后的那对主仆。中行在他们面前站住了,拱手道:“有劳夫人起身赶路吧。”
“怎么来晚了一个时辰?我们夫人在客房都坐不住了,跑到大堂里来等你!按这个速度,我们到了济南得月底了吧?”那夫人的贴身丫鬟也是很泼辣的。
中行被这突然而直接的谴责惊的面部有些抽搐。“实在抱歉,我们路上有些事耽搁了。请夫人原谅。”
“什么叫有事耽搁了?你们出门不是专程来接人的吗,有什么事比接夫人还重要,还为此耽误了行程?老爷前几天还飞鸽传书告诉夫人这次会派非常稳重的人过来接她,看看你们办的这叫什么事!”那丫鬟越说越激动,用词也越来越难听。她虽然是个丫鬟,气势却不输给平常人家的小姐。
中行不知如何是好。他只是一直道歉,请求对方原谅,可以尽早上路返回。但是苏夫人完全不理会。她觉得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不能这么简单的道歉就原谅了。
气氛有些尴尬,事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推进了。晓风眼见中行手足无措,连忙上前几步,拱手弯腰行了个礼。他咧嘴笑了笑,语气诚恳的说:“夫人好,在下是诚义镖局的孟晓风。这位带头的镖师大哥,是我们镖局熟识这条镖路的田中行师傅。为了顺利的接到夫人,他尽心尽力的安排最得力的人手。这条路的一段上最近被一些完全不顾江湖规矩的人霸占了,为此我们耽误了一些时间,实在觉得抱歉。后来我们绕远路过来的路上,遇上百里镖局的镖师,他们说花妍小姐曾有恩于那些无赖,提她的名字过去必然会畅通无阻。再说走镖之人不宜向外人透露镖务细节,如果那些无赖知道我们来接的人竟是花妍小姐最喜欢的伯母,肯定不会来拦我们的。”
江湖客栈的分号遍布大江南北的很多城镇。在济南府,吴正语的家人和所有镖局及其他有名望的人关系密切。苏氏来济南很多次了,跟百花妍尤其熟悉。花妍性格也是直爽泼辣,十分喜欢更为霸道的苏氏。每次去济南,花妍总带着苏氏到处游玩,亲密的就像是母女。而这些情况,都是昨日晓风请许来东吃饭的时候,从来东那里打听到的。
提到花妍,苏氏才放松了许多。听到晓风说完最后一句,她竟然轻轻的笑了笑。晓风赶紧上前一步,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苏氏续了一杯茶。“有劳夫人收拾行装,青姗姐姐十分思念您,期盼你尽快到达济南。”
苏氏的表情又和缓了许多。她喝了几口茶水,看着眼前的晓风点了点头:“罢了,我也想早点回去见见家人,准备一下出发吧。”她让丫鬟去楼上客房取随身的行李。
上路之前,不知赶紧拉开门帘,让夫人和丫鬟分别出去了。那夫人坐定后小声对丫鬟说:“恩,带来的这几个人或许有过人之处。只是那个领头的镖师自己,看上去实在不怎么精明。话太少了。”
这一行人又原路返回,走到那群无赖面前时,为首的那名男子比来时少了太多的气势。他走进了问:“请问哪位是孟晓风孟大哥?”
晓风上前一步道:“我是。”
那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耽误孟大哥行程了,实在惭愧。往后您镖局的兄弟提了您的名也能从这条路过去,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
晓风点点头,心想程周二位哥哥可真是做足了工夫,让这人给足了自己面子。苏氏听到后也觉得心里舒坦了很多。这才对嘛,来接自己的镖师,遇到无赖有这样的待遇才能扬眉吐气啊。
几人抵达济南的江湖客栈时,天色早就暗了。正语看苏氏心情不错,也就没再深究。家璨和文衍可是十分生气的。本来这条镖路都很顺畅,偏偏中行带头走就比平时晚了那么久。家璨和文衍一一问了走镖经过,对晓风大为赞赏,对中行极度不满。中行和晓风都没怎么说话,那几个新来的镖师十分愤慨的抱怨中行种种作为,对晓风却是说尽好话。
家璨本来就对中行不满,这次更是火冒三丈。听完那些新镖师添油加醋的描述后,他气愤的对中行说:“小田,你记住了,往后这条线路上的镖务都让晓风管了,你呀,就专心喂鸽子,再也别去走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