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对晓风说:“你,周婶,方总镖头,雷师傅,还有这个饭馆的店小二。”
“老天爷…”晓风摊开手遮住自己的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们认识的人不一定是朋友,能够互帮互助的才是。方总镖头和雷师傅不是你们的朋友,他们是咱们的头领。周婶和店小二也不是你们的朋友,你们去了分号就再不联系了。我可以算你们的朋友,也就是说,你们来了一个月,就认识我一个人。”
“好吧,就算我们就认识你一个朋友好了,可是,这样有什么不妥吗?”永亮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晓风掰扯的这么清楚是为了什么。
“太不妥了啊,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哎呀哎呀,像我这样的暴脾气就是受不了跟你们这样的慢性子的人交流啊,只能干着急!那今后你们去别人家看家护院,去码头装货卸货,见了生人熟人除了打招呼之外,别的什么也不打算说了吗?”
“是啊,我们都不认识,除了见面问好以外,他们指哪我们就去哪呗,有什么可说的?”
“哇呀呀,气死了气死了!”他捶胸顿足,折腾了几下,又无奈的语重心长的对他们说:“我也不启发你们,就直接说了。就算提醒你们,没经历过那些事,说了你们也不明白。方总镖头让你们跟着去别人家保镖,去码头装货卸货,除了熟悉各种流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你们在这个过程中积攒自己的人脉,也就是各种各样的朋友。不仅仅是咱们镖局内的,还有各行各业的你能接触到的人。你们是新人,那些来了很久的人不会主动跟你们说话的,你们要自己融到他们的群体里去。咱们镖局吃的是江湖朋友的赏脸饭,走镖顺不顺利更多的是看你在江湖上能不能吃得开啊。这样能听懂了吧?”
不知和铭义点点头,眼里充满感激之情。铭义赶紧恭恭敬敬的给晓风斟了一杯热茶。晓风又望了望旁边狼吞虎咽的永亮,“你呢,觉得怎么样?”
“恩,好吃着呢,明天我还来。”永亮吮着手指说。
晓风端起桌上的茶水泼了永亮一脸。
次日午后,不知和铭义饭后就在练武场演练武艺,雷云在一旁指点,过了很久也不见永亮过来。雷云有些奇怪,忙让不知、铭义去院子各处找找。正说着周婶走过来了,也问这几人有没有看到永亮,给他留的饭热了几次都不见回来。雷云只说心里有数了,让不知、铭义继续练习,自己一脸怒气的端坐在旁边,直直的盯着大门口看。
又过了半个时辰,永亮摇摇晃晃的扶着墙进了大门。雷云叫他过来跪在自己面前,怒气冲冲的问:“你去哪了?”
“和孟晓风一起去码头卸货了。”永亮一身酒气,看上去有些迷糊,头也不抬。
“还敢说谎?”雷云一脚把永亮踹倒在地。“晓风大清早跟着方总镖头去拜访登州府官员,最快明日才能回来。快说,你到底去哪了?“
“去吃螃蟹了,还喝了两碗酒。”永亮打了好几个嗝。
“出去吃饭为什么不提前跟周婶说声?你知道她给你热了几次饭吗?”
“不知道,不回来就是不吃了,有什么好热的。有螃蟹吃谁还稀罕那些粗茶淡饭呢。”他又接连打了几个嗝。
雷云又踢了他一脚,抽了几个大嘴巴。
永亮只是笑。“做梦的时候真好,梦里的雷老头打人也是没力气,有什么厉害的,也不过如此嘛。等我到了他这个年纪,一准能当镖局当家,再娶几个漂亮姑娘。”他扯着嘴角傻笑。
雷云气的脸都僵住了。
不知和铭义过去扶永亮,被永亮一把推开了。
“你们俩走开,别装模作样了,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师傅也骗人,明明说进了镖局能娶到大姑娘的,这里除了周婶根本没别人!师傅也只对你俩好,对我不好。哼,我都知道,你们都看不上我。”他坐在地上,睡眼惺忪,“哎呀,心里话说出来的感觉真不错。”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叔叔从来都把你当自家人,明明是你整天疏远我们,怎么说是我们看不上你?”铭义表情激动,对着永亮怒吼。不知拉着铭义的衣角,让他消气。铭义又说:“真的是酒后吐真言啊,终于知道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了。”
“对对对,师傅就是偏心眼,雷老头也偏心眼,所有人都偏心眼,你们眼里就是都没我!什么都别说了,我都知道。哈哈哈,在自己的梦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太痛快了。”
“你胡说什么!”铭义脸都气青了。
“真是懒得打他,”雷云厌恶的看着地上的醉如烂泥的永亮,眼睛突然一亮。“铭义,你给我使劲的踹他几脚,狠狠的!”迫于雷云的威严,铭义真的踢了永亮几脚,只是没用太大力气。
“不知,你也去!”雷云又说。
不知摇头。
“赶紧去啊,他喝的烂醉,醒了也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他说了你们的坏话,现在给你个出气机会,去打他呀。”雷云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极力的怂恿不知。
不知还是摇头:“不去,说我们的坏话是他不对,打了他就是我不对了。”
“你这孩子…”雷云像是被噎住了,竟然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挺好,你很有原则嘛。好吧,你们把他送回去好了,明天等他酒醒了再说。”
虽然处于极度愤怒之中,铭义还是和不知扶起来躺在地上的永亮,一起往住处走。
“等一下,”雷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他们俩。“明天他酒醒了,别告诉他今天的事,要不然他又觉得我们欺负他。”铭义、不知点点头,觉得雷云说的有道理。没想到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俩大吃一惊。雷云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别告诉他我们今天收拾他了。因为等他酒醒了,我要狠狠地再收拾一次。”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永亮才醒。昨天的事他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上午练完功偷偷溜了出去,不记得怎么回来的。更奇怪的是,他浑身酸痛的厉害,像是被人暴打了。
他还是觉得有些头疼,听见屋外的练武场上不知、铭义练习的声音,赶紧起床过去了。雷云见他走过来,一脸严肃的问他:“昨天怎么回来的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雷大爷饶命。”永亮扑腾一下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你竟然不记得!”雷云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对着铭义、不知咧嘴笑笑。他又一本正经的对永亮说:“昨天你喝醉了去调戏路边的大姑娘了,被他们家人一顿暴打,还找上门来要我们评理。幸好昨天方总镖头不在,要不然你就要被他赶出去了。”
“雷大爷饶命,您千万别跟方总镖头说,我知道错了,我改。”永亮不停的磕头。
“恩,你回来了还叫我雷老头,说你师傅偏心,铭义、不知也偏心,没有人对你好。”
永亮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我这张臭嘴,你们别往心里去,我喝醉了,我是真的喝醉了才那么说的。那不是真的。”
“好吧,你再抽自己二十个大嘴巴,我们就原谅你。”雷云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永亮果然给了自己二十个响亮的巴掌。打完了还不停的下跪感谢雷云:“多谢雷师傅饶命,多谢。”
雷云紧闭着嘴,生怕一张嘴就会笑出声来。他想再讥讽一下永亮,就问他:“你还记得昨天是被哪个姑娘的家人打的么?“
永亮突然变得羞涩,支支吾吾的说:“不记得了,那样的好事竟然不记得了,真是可惜。我到底调戏了谁啊,是隔壁老张家的四姑娘,还是村头卖烧饼的老李家的大姑娘?”
雷云愣了半晌,实在是没想到这傻子心里真的惦记了别人家的姑娘。他扭头看了看铭义和不知,发现他们和自己也是一样惊讶的表情。
他只觉得这人傻的惊天动地,他相信这世上没人比他更蠢了。
“别想了,他们家人让我给他评理呢,这样吧,你再打自己二十个耳光,这事就算了了。”
永亮咧着嘴傻笑,又给自己了二十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