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狂奔了许久,李骏捷五脏翻滚,心中烦恶,哇的一声吐将起来。古乘风察觉,步子一缓看到身上呕吐污秽之物,哇哇直叫:“你个小娃娃,怎的吐我一身,哎哟,你这……”李骏捷闻言无精打采眼睛半闭道:“你连生肉都吃得,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说罢无力干笑几声。古乘风正自气恼忽地只听后面一声若奔雷,轰鸣作响,远远飘来:“你古乘风脚下功夫委实厉害,这一路竟追你不上。”古乘风本想挟这小儿给自己翻译书中不解之处,但此时带着累赘脚下难比平时。心下一想权衡利弊,脚下忽停,正欲将李骏捷放在地上,只觉身后疾风大作,慌的回身招呼。
两人掌力相接,顿时激起一股劲风,周边细矮树木俱是应声而折,李骏捷被这股劲风一拂顿时晕了过去。古乘风看着肋下李骏捷双眼紧闭,眉头一皱,将李骏捷放在地下那人道:“你这老东西,连娃娃也打。”却只见那人一身灰白长袍,眉发皆白,应年逾六十不止,闻言瞧了李骏捷一眼笑道:“这小娃儿并无大碍,你快快将少阳孤本交出来我便放你离去。”古乘风斜眼瞧了左右,心道既然被追上当难以脱身,忽地脸色下沉,身法疾转,双手一抬,地上一人抱粗细的断树呼的一声朝那老者当头压下。
那老者也不怎么动作,只伸手一拨断树顿做两截,轻笑一声,身如过林之鸟,踏过半截断木右手伸出掌来拍向古乘风胸口。古乘风身若陀螺,滴溜溜绕着老者身体转了半圈,拳出如风,便如山落碎石,纷纷砸将过来。
那老者身随拳动,古乘风纵是拳若疾风骤雨却也无一中的,忽地手腕一紧,竟被老者拿住右手。古乘风也不如何慌乱,抬腿便踢老者项上脖颈,老者抬手接下这一腿,稍一松手,古乘风脱得身去,待要疾撤几步,那老者手出如风,径抓古乘风左肩。古乘风见这一抓来势心知难避,唯有举手招架。
两掌相接,这一次古乘风堪堪后退十步,面色酡红,只觉那老者内力不绝犹自在体内翻走奔腾,扰的体内气血如沸,难以自持。古乘风心知不是对手,眼珠斜翻,疾行十几步,拾起李骏捷径直往远处抛去。那老者眉头一皱,眼见古乘风飞一般急奔而走,无可奈何只得纵身而上接下李骏捷。但听古乘风声若铜钟远远飘来道:“你这老头,不使这招恐怕拿你不住,哈哈……”
李骏捷睁开眼,账顶粗绳映入双目,转头只见唐子溪正在按着自己胸口,脑中昏昏沉沉少气无力道:“子溪?却怎么是你,我怎么在这里。”唐子溪见李骏捷醒了,笑逐颜开道:“你终于醒了啊,可吓死大家了,我这就去喊你大叔来看你。”说着停下手中活计,几步跑出帐外。过不多时,杨行远急匆匆掀帘而入,看到李骏捷正坐在床上,心知当无大碍,表情稍缓,关切问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会在营外昏迷。”李骏捷正自头痛,闭眼想了一会便把昨晚遇到一人生吃马肉,然后挟持自己奔出几十里地的事说了。只因后来李骏捷被二人掌力震晕,对后来之事全无印象,是以说到这便无以为继,对自己为何昏倒在营口全然不知。
杨行远闻言眉头大皱,却也是毫无头绪,只吩咐李骏捷好生休息便出去了。
眼见杨行远出去李骏捷看着唐子溪道:“我睡了多久了?”唐子溪略一沉吟道:“约摸快一整天了吧,现在天都快黑了。”唐子溪似是忽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你的书我放起来了。”说罢从枕头边摸出来一本书递给李骏捷。李骏捷正自奇怪,接过一瞧,却是昨天晚上古乘风让自己看得那本“少阳府元集”。
李骏捷问道:“这书你在哪找到的?”
“我给你推拿顺气之时发觉你衣服里有东西,就把这书拿出来了。”唐子溪不紧不慢道。
李骏捷闻言沉思半晌喃喃道:“那人那么糊涂,竟把书落到我身上了吗?”
唐子溪道:“我本以为是本医书,粗略翻了下却发现完全看不懂。”说罢挠头直笑。李骏捷闻言笑笑道:“这书我看不大懂,里面尽是些炼气炼丹之说,好像是道家的书。”两人说了几句话,过不多时唐子溪吩咐了李骏捷几句养病话便收拾东西回自己帐了。
李骏捷但觉无事,翻开书闲看,但见一句:“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像。”甚为眼熟,沉思半天,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却是道德经里的字句。”当下来了兴致仔细翻阅。
待到三更,读到“诸术甚众多,千条有万余。然虔其心,实其腹,专体之三宝,当为内;修筋骨,锻拳脚,博神思之巧,是为外。夫埏埴以为器,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故内外兼得,当为功,缺一者难得此道。”
李骏捷沉思半晌,不明“三宝”为何意,亦不明“有无”为何意。待往后翻读到:“人盈气则吐,虚则纳。盖纳之气可以手三阳而下以饕气海,足三阴之气上行以资为吐。经络循行一周即为周天,如此反复,可为内丹。”李骏捷只觉此句通俗易懂,联想往日书中知识便明白当是吐纳炼气之理,但只知这手三阳足三阴俱为经脉,却不知在哪,苦想良久却是一筹莫展。正自苦思无果,忽然想到唐子溪是个大夫,当下求知心切也不管夜深,穿了衣服便直奔唐子溪帐处。
过不多时,拿着一本“人体经脉图注”的李骏捷心满意足的回来仔细端详,不时摸着身子诸般穴位啧啧称奇。放下那书后又继续读着少阳府元集。但觉前面俱是艰涩难懂,后面倒是通俗许多,但都是些炼气修丹,气运周天的口诀法门。李骏捷认为这些都是玄之又玄的旁门左道,和大街上卖药画符假道士说法一般,自是提不起兴致,放下书倒头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