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骏捷正疑惑着陆雁神情痴醉,只见前方几匹快马奔来,马上之人俱是身着木甲胄,手持红缨枪,李骏捷留心一看,一共六人,其中一人肩上一片血红。杨行远眉头稍皱,朗声道:“大家靠边。”几人忙着扯了马缰移步路边,几名军士从几人身边飞驰而过。陆雁高叫道:“那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该不会是逃兵吧。”杨行远眉头一皱道:“大家别管那么多,赶路。”
几人又前行,刚赶到一个小镇,只见大街之上狼藉一片,无一人身影,又往前去到一个小巷岔口,只听大呼小喝,几名红衣军士正在强抢几名村民。村民不从,顿时被军士砍翻在地鲜血直流。杨行远见状,怒喝一声,从马车上呼的一声跃出几丈,几步赶到砍人军士身前,手一拍一人后脊,那人立然前翻出去,滚落在地当即了账。其余几人见状纷纷大呼小喝,挥刀扑将过来。杨行远也不拔剑,让过来刀,手脚并用,那几人顿时人仰马翻,倒在地上呻吟痛呼。杨行远怒斥道:“狗屁忠义军,匪性不改,赶紧滚蛋。”一人受伤较轻者扶起其余几人堪堪离开,走到不远处回头叫到:“你等着。”杨行远冷哼一声:“便是叫你们李全将军来了,我也一并叫他趴下。”说罢杨行远回过头缓缓走到众人面前,翻身上了车,不顾众人眼光,径自调息。
此时夕阳早已染金,几人商议在这小镇找了一个空宅住了下来,李骏捷和陆雁正斗着嘴,唐子溪和卢大汉自背囊中取出干粮分与众人。唐子溪走了过来在李骏捷身旁坐下问道:“骏捷,你大叔这身功夫真厉害,他到底是什么人物啊。”李骏捷自己也并不清楚,不知如何回答,只苦笑了几声,然后看了一眼陆雁道:“我最好奇的的是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物,牙尖嘴利,满嘴谎话。”陆雁耳尖听见,又回过头骂道:“我什么人关你什么事,你以后再敢在我背后嚼舌根子,我叫人抽你大耳刮子。”
李骏捷并不答话,只是冷笑一声,躺下睡了。是夜众人赶路疲惫,都睡得沉沉。不觉睡了过了多久,突听一声尖啸,李骏捷醒了过来,只见杨行远扯下窗台上的红布,将一只大雕腿上的竹筒取了下来。李骏捷少年心性,未见过如此大鸟,起身过去直直盯着大雕道:“这难道就是北方大漠才有的大雕吗”。说罢便要伸手去摸,不料那大雕“咕”的一声,脖颈乌羽陡然竖立,朝李骏捷对了一眼双翅展开旋即飞走了。杨行远闻言只顾看着信也不抬头,只淡淡“嗯”了一声。李骏捷见大雕飞走忙伸长脖子朝窗外看。杨行远看完将信件握在手中,五指吱吱作响,旋即叹了口气道:“骏捷,我有话和你说。”
李骏捷听闻杨行远说话,失魂落魄缩回脖子转头道:“大叔怎么了。”只见杨行远褪下手中长剑掩布,只见剑鞘通体红黑,长约三尺六寸。只听杨行远道:“此剑原是我师父赠予你爹的,曾言道“一剑可当万军”唤作湛芒。”李骏捷闻言眼神迷离,似有所想。只听杨行远又道:“明日便到珠城,这剑既是你爹之物,当归你保管。”说罢把剑递向李骏捷,李骏捷听到杨行远如是说便抬头接过长剑,入手甚觉沉重,拔剑出鞘只见剑身颇厚,通体蓝白,并无半点稀奇。李骏捷心道:“这剑既不锋利亦无特殊之处,却如何当万军,难怪爹一直放在家里,不愿随身带着。”
第二天清晨几人便起身赶路。待到行至日中,只见前方三十尺高台旌旗飘摇,齐人高的木栏围着大片青灰帐篷,人马操练其中呼喝不绝。
杨行远等人到了高台之下,徒步前去,几人随着杨行远走了过去。一军士眼见来人喝道:“何人来此。”杨行远并不答话,将怀中玉牌取出,只见那名军士打量半晌忽地屈膝便拜:“杨统制,陆统制在此等侯多时了,总算盼来了大人,快快请进。”
几人除了李骏捷,皆都称奇,惊诧不已。杨行远将唐子溪和卢大汉两人送药之事说了,几名军士接过马车进了军营,几人随着马车也步入其中。刚进营内,只见西南搭着一土石垒成的点兵台,基高五尺,长宽各五十丈左右,数百军士操练其上,。前面依着一个大帐,左右营帐分至散开,兵马穿行其中不绝。
几人未有多时便走到大帐之内,,杨行远大步款款,李骏捷紧随其后,唐子溪卢大汉则是大气不敢出,左右张望,陆雁则是满不在乎,手拂小辫,怡然自得。
刚进入帐内,只见一人身形魁梧,头戴盔帽,腰插佩剑,披坚踏履,左脸一道刀疤清晰可见。那人正站在桌案前皱眉,听到动静,抬头见到杨行远,登时喜上眉梢,起身大步相迎,口中朗声道:“杨行远你这小子,老子等你等的好苦。”说罢一拳捶在杨行远胸口,杨行远嘿然一笑:“陆老毛子,都这节骨眼,我看你还淡定自若,几年不见,就凭你这份气势,我就甘拜下风了。”说罢,两人相视大笑,杨行远稍一顿色,指着李骏捷道:“这位便是李将军的儿子,李骏捷。”那陆统制一听,神色一凝,仔细打量,只见李骏捷眉清目秀,双眸生光,手执长剑,长叹一声道:“好,好啊,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随即神色忽沉,抬头叹声道:“李将军忠贞为国,大小战役百余次,哪次不是身先士卒。长枪一指,金人马嘶戈倒。现如今奸臣当道,长袖一舞口舌几句,李将军便落得个通敌之罪。如今金人三路齐下,国之危旦还要把把我濠州军分隔淮水两岸,我苦等军令月余,马都要把这方圆十几里草啃完了,还不让我越过淮水,这什么朝廷,皇上昏庸至此了吗?”
“陆镐,不必如此丧气,我得消息,朝廷贾涉在往化湖陂调兵,只怕不日便要分段阻击东路金兵,贾涉此人我略有耳闻,调兵遣将颇有章法,当得上良臣二字,到时必有你用武之地。”杨行远安慰道。接风席上,杨行远陆镐二人纵谈往日战事,每说完一战便饮一碗,李骏捷等人只听得心驰神摇,说到惊险处俱是神情紧张双手握拳;待听到奇闻轶事也都是乐不可支。如此眼见日转西山,陆镐昏昏沉沉为众人安排了营帐,便安排众人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