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转变实在太快,何大夫和晴翠完全摸不着头脑。
林丛狂奔而出,见晴翠一个劲盯着他的双脚,低头一看,自己两只鞋子完全穿反了,赶紧交换过来。
石榴也从房间里跑出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郭澄面前:“王爷,您饶了我吧,我不该欺骗你们,说自己十五岁了!”
晴翠从未看过王爷对一个下人如此严厉,别说虚报年龄,更大的过错王爷都轻易饶恕过。为何,他对石榴的年龄如此看重?他望向石榴的目光为何突然变得冷酷无比?
“咳咳,快松手,我的手臂要给你拧断了。”何大夫挣扎着。
然而,郭澄并未就此放过石榴,依旧要林丛将她送出府外。
“王爷,石榴胆大包天,欺瞒了您,要打要杀任由处置,只求您别撵我出去!”石榴苦苦恳求,“您救了我一命,石榴只求做牛做马服侍您一辈子,求王爷成全!”
“要打要杀任由处置?做牛做马?哼,演的一场好戏!”郭澄一挥手,将何大夫摔倒在地,“果然家学渊源!”
石榴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更听不懂他话里的讥讽之意,只知道王爷突然不要自己了,要撵自己出去了,天大地大,她哪里可以容身?他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自己。
一时之间,又是慌乱,又是绝望,她想也不想,倏地从头上拔出一支短簪,直接刺向自己的喉咙。
事出突然,晴翠和何大夫眼睁睁看着她的短簪刺向喉咙,却来不及阻止,晴翠发出一声尖叫。
郭澄背对着石榴,听见了那一声尖叫,急转身时,只看见石榴的眼睛。
那双眼睛,绝望而冷硬,仿佛死人眼睛一般。
短簪刺入,血花四溅。
但短簪再也无法再刺入半分,因为就在最后一瞬间,林丛的手握住了石榴的手。
“傻丫头,你何苦如此?”林丛道。
大滴大滴的泪珠,源源不断从石榴的眼睛冒出。她倔强地扭过头去,不看林丛充满怜惜的双眸。
何大夫爬起,扑过去,迅速按住石榴咽喉:“快,送屋内,迟了就没命了!”
石榴对何大夫的话语毫无反应,她明明睁着眼睛,却像一具尸体似的,了无生意。
反而林丛五内俱焚,也不看郭澄的脸色,抱起石榴冲入屋内。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留下怔怔的晴翠和僵直的郭澄。
“王爷!”晴翠跪倒在郭澄面前,“她一个小丫头,无父无母,您让她出府,就是让她去死,求王爷宽宏大量,饶过她吧。”
无父无母?宽宏大量?饶过她?
哼,怎么可能!
郭澄眼前闪过另外一张脸,一张温柔如水的脸,凑在自己面前,笑眯眯的。
“殿下!”
“殿下!”
该死的,他还记得她细柔的声音,像一只小猫似的,软乎乎,毛茸茸的。
他曾经发誓,如果有朝一日再看到这个出卖主子陷害主子的贱婢,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出卖主子又如何?跳河自尽算是上天对她的报应!
“饶过她?怎么可能!去,看看,没死的话报我!”他狂笑着。
晴翠从未见过王爷这样失态,诚惶诚恐爬起来,冲进屋内,见石榴的咽喉已经封好绷带不见血丝,心中才稍稍安定。
但石榴一双直瞪瞪毫无感情的眼睛,却让她的心坠入深渊:“石榴怎么了?”
“将死未死,命在旦夕。”何大夫大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