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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六/银辉

耀辉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紧跟着银翼的目光看着银翼身后的方向,那张血盆大口已经临近耀辉的头不足十寸的距离,眼看只差一瞬间耀辉就要被那条血红色大蟒吞入口中,却在这一瞬间那红衣男子所化的血红色大蟒却顿了下来,然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整个蛇形身躯都在这一瞬间开始在地上翻腾、挣扎,好似在承受着无比痛苦的疼痛,口中甚至还发出一声声的惨叫,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耀辉回过头来,一双眸子无比冰冷的注视着那在地上不停翻腾、挣扎的血色大蟒,开口冷冷的说道:“你只不过是一头幻兽,一头只属于我的幻兽!你的命……是我的!”说到这里耀辉抬起头望着天,半晌才又开口道:“呵,东旭部部长!你觉得他真的在意过你么?如果,他真的是在意你的话又为什么会把你转送给我?监视?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可笑了么?对于这一点,你应该想过,只不过是你在一厢情愿的不去承认而已。只可惜你到死了都还在为他卖命!而他需要的从头到尾都是我,因为我是半步天修,一个来自中原的半步天修,一个,他需要的半步天修!呵!用一头神兽期幻兽就可以换到一个还是来自中原的半步天修,那老东西算盘倒是打得挺精!差点忘了说了,我之所以说这么多不是想让你回头,而是想让你死得明白些,因为……我曾经,也和你一样过!”

说到这耀辉顿了一下再次开口道:“只可惜,你我的立场终究不同!”说完耀辉转过了头去,不再去看那血色大蟒一眼,耀辉身旁的蓝衣男子却只能唉了口气,向着那血色大蟒挪了挪脚,体内灵元开始一瞬间缓缓运转。

血色大蟒身形挣扎的越来越剧烈,眼中的恨意与杀机也越来越旺盛,他不甘心!他恨!那些可恶的中原人!那些狡猾的骗子!那些混蛋!他才不信!决不会信!

随着蓝衣男子的脚步越走越近,血色大蟒的挣扎也几乎到了极点,他体内的修为之力虽然被耀辉压制住了,但是他还有一个翻身的机会,那就是部长强行给提升的修为,那是一个外援一般的存在,只有它才可以让现在的血色大蟒拥有翻身的机会。

血色大蟒的身形上渐渐亮起一道白芒,却仍旧还是被死死地压制住,他低估了耀辉的实力。大约两息之后,血色大蟒身上的白芒终于散去,化作人身卧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抬起头死死地看着耀辉,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放屁!我根本就跟你不一样,你就是一条狗!一条在中原被欺负就跑到域外来苟延残喘、装傻卖乖的狗而已!呵,你待么活得连狗都不如!巫尊?不过是部长大人施舍给你的罢了!我是可怜,可是我有信仰!你呢?有么?你连信仰都没有,你算什么东西?……”

耀辉背对着红衣男子,脸上神色丝毫不变,从小到大像这种骂人的脏话他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他可以像从没听到一样不去在乎,只是红衣男子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脸上神一暗,心中蓦然一呆:信仰?什么是信仰?我真的还有信仰么?如果有那又是什么?还是当初的那个信仰么?似乎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弄丢了它?……哥哥?

耀辉心头心思百转,他抬头静静地看着银翼,不知觉间竟有些恍惚起来。片刻之后,耀辉脸上的神色再次恢复得冰冷,他背对着蓝衣男子冷冷地开口道:“动手吧!”

蓝衣男子呆呆地看着卧躺在地上的红衣男子许久许久,心中感慨万千,体内的灵元运转也越来越快,半响他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我曾经……提醒过你的!”

红衣男子转过头恨恨的看着他,却仍旧一言不发,眉头越皱越紧,死死地咬着牙,额头上一滴滴汗珠滚落,他在忍受着剧痛,而这痛苦的源头来自耀辉——他曾经那名不符实的主人。

“啊!!!”红衣男子痛苦得在地上不停的打滚,脸上一根根青筋都因为剧痛而绷了出来,双手死死地捏着拳头,指甲都深深地插进了手掌内流出了一股股的血水,他都顾不得松开。一直到红衣男子整个人都化作了一条数丈长的血红色大蟒盘在地上,一双巨大的眸子无力的望着蓝衣男子和耀辉二人,眼神空洞却又复杂,好像是在绝望着什么,又好像是在哭泣着什么。

蓝衣男子看着这条血红色大蟒,灵元转动之下,缓缓地抬起了右手,在那血色大蟒之上一把淡金色半丈长的巨大匕首凭空出现,锋利的刀尖笔直地指向那条盘在地上的血色大蟒。蓝衣男子又抬起左手捏作空拳状,之后右手抬起食指中指并拢,缓缓向下一压。

血色大蟒的蟒首和蟒尾处蓦然出现两个同样半丈长的绿色巨手,分别按在蟒首和蟒尾两处位置,将这条血色大蟒死死的固定住,不让其动弹,那柄悬浮在血色大蟒上方的金色匕首也在同一时间缓缓落下。

以乎是已经预感到死亡的来临,红色巨蟒开始在这一瞬间疯狂的挣扎,只不过在他体内之前耀浑施加给他的剧痛也在这一刻随着他的挣扎开始猛然发作起来,挣扎越激烈剧痛便几发作得越猛烈。血色巨蟒只是挣扎了几下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呆在原地轻轻地擅抖着。

金色匕首越落越下,在蓝衣男子的控制下落到了血色大蟒的蟒皮上,顺着蟒皮,贴着那连着蟒头以下的蟒皮轻轻的划了一圈。血色大蟒疯狂的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几乎已经完全顾不得身体内传来的剧痛,疯狂的挣扎着,鲜红的鲜血从那被割破的伤口中汹涌而出,他死死地瞪着耀辉怨毒的诅咒道:“耀辉!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耀辉背对着那血色大蟒,他抬起头看着银翼,右手擅了擅,微微握了起来,半晌,又缓缓松开。他有些害怕,害怕银翼或者说他的哥哥会误解他。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误会,却只是在乎哥哥的看法。他的脸上的神色终究闪过一丝黯然,以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是他自己变了,还是时间变了,或者……是哥哥变了。更或者……是他们都变了。

回不去了么?

银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神色复杂中透着越来越多的冷漠,面前的这个男子真的还是梦中的那个小耀吗?他有些不太懂!如果真的还是,那么他倒底又都经历了些什么?

而此刻不仅仅只是银翼,还有耀辉身后的那群域外的属于耀辉手下的巫士,他们看向耀辉的目光中也已经多了陌生,恐惧的色彩。这是他们所熟悉的耀辉,因为他们知道并且了解耀辉的手段和狠辣,当初耀辉独自孤身一人一无所有的来到域外,被东旭部长赏识邀请当上巫尊的几乎没有人相信他的实力,是他!是耀辉自己他一个人用他的手段、智谋、宽容、决断、心胸一步一步把他们这一群不怕天,不怕地,不懂事,不明理的蛮夷之修培养成为整个东旭部最强的精锐之一,也是耀辉强有力的臂膀,也是耀辉在域外唯一心腹。

但是他们跟随耀辉整整五十多年,却从未见过耀辉对自己人下手,即便有那是只是对犯了错的下属,而且也都是根据犯错的程度来决定惩罚的而如今这种局面是他们从未遇见过的。

耀辉与血色大蟒心里不合这件事,他们几乎都是知道的,但是距今为止整整五十年都这么过去了,而现在耀辉,他们的巫尊大人却要把他给杀了,而原因只是为了一个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叫做银翼的人。

巫尊大人难到真的不要他们了么?

仅仅是因为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哥哥?

他们不知道答案,也没有人能告诉他们答案。他们巫尊大人,耀辉现在正背对着他们,他们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猜不到他的心思。而耀辉的最信任的心腹现在正向着血色大蟒无情的举起了屠刀,而在这屠刀之下,下一个会不会是他们,或者说他们其中的一个,他们也都不知道。

耀辉叛出东旭部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条血色大蟒被蓝衣男子活生生的剥下皮。看着在他们目光注视下的耀辉将血色大蟒的尸骨焚烧掉,然后叠好送到银翼的面前。

四周很静!针落可闻般。

耀辉看着手中的蟒皮,一言不发神色不变似在思考着什么,许久许久,他抬头望着那些他曾经的部下,一脸凝重的开口道:“从现在起,我银辉正式退出域外,辞去东旭部巫尊一职。从今往后我银辉与域外再无半丝瓜葛。”

耀辉环视四周,他的目光在那些昔日的部下身上一一扫过,目光闪过一丝黯然,半晌他仍旧用他那冰冷的语气开口道:“至于你们,你们曾经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所以我不会为难你们。如果价钱们之中还有愿意追随我银辉的,我不会赶走你们;但是如果你们想要回到域外,回到东旭部,我也不会强留。你们……自己选吧!”

银辉叹了口气,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他曾经有那些部下,转过身目光落到银翼身上强行按下心中的失落,勾起一抹笑道:“哥哥!这条蟒皮是难得的好宝贝,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其他的礼物我会回域外取回来……”

他见银翼的脸上仍旧还是那幅冰冷的模样,有些焦急的的辩解道:“哥!我已经辞去了东旭部巫尊的职位,从今往后我与域外就再无半丝瓜葛了,你……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么?……”

银翼呆呆地看着耀辉手中的这张蟒皮,他没有伸手,他的目光慢慢的回到耀辉的脸上,却也不再说话。银翼慢慢的抬起头,重重的喘了口气,这个男子,让他感觉到陌生,似乎已经不再在那个他的梦里的小辉了!

银翼低下头,目光落到耀辉的脸上第一次与耀辉的目光对视着,那是一种很复杂却又很干净的眼神,正是这种眼神让银翼的心中生出了一丝错觉,一种让银翼都不敢相信的错觉。银翼别过头去,一把推开了耀辉手中的那一张叠好的蟒皮,用一种冰冷得足以让耀辉冻僵的语气开口道:“你说的那些……我都不记得了,我所能记得的只有那个梦,在那个梦里面漫天的都是雪,雪白的一片,掩埋了一切。似乎所有的东西都死了,活着的只有两个小孩,哥哥和弟弟,双胞胎。后来……在爬上山顶的时候远处飞来一只雷翼雕,弟弟的脸上被划出了一条伤疤。而哥哥却死了!”

“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做这个梦,整晚、整晚、一夜又一夜。在那个梦里我一次一次的死去,一次次的醒来。曾经,我去问过一位来自域外巫师,他告诉我:那是我魂中的记忆,来自于……我的前世。”

耀辉目光呆滞地看着银翼,呆若木鸡,他浑身颤抖的站在原地,手中的那块蟒皮也在这一瞬间落到了地上,许久耀辉才无法置信的开口问道:“你……你说什么?”

银翼看着耀辉的神色依旧冰冷,他强行压下心中的那一丝不忍,刚要继续开口目光却惊疑的转头看向身后,在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对于银翼而言无可替代的人——紫翼。

银翼的亲妹妹。

银翼看着那满脸悲伤,眼眸中含着仿若就要决堤而出的泪水的小翼,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整个心中在一瞬间已经完全被感动和心慰一点点填满。

小翼,长大了!

紫翼的眼角泪水终于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抽泣着,向着银翼跑了过来,狠狠地扑在银翼的怀里,死死地抓着银翼的衣服,再也控制不住的低声哭了起来。只是她已经拼命的压制住了自己的哭声,不让自己的哭声让别人听到,以至于她的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着,一阵阵的哽咽着却还是那么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银翼轻轻地抱着怀中妹妹,柔声安慰着,心中也同样忍不住的一阵阵心疼。

紫翼此次并非是她一个人出来,同行的还有银翼的至交好友——雪影。相比起紫翼雪影则要冷静的多,他安静的看着银翼,嘴角似乎是第一次勾起一抹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一种很暖心的笑,又如同是在打招呼一般。

雪影的目光从银翼的身上挪了挪,落到耀辉的身上神色一点点的变得冰冷下来,双眼也在这一瞬间蓦然一眯,之后则挪开目光向着银翼慢慢走去,用带着一丝笑意的话语开口道:“你妹妹很担心你!之前你们俩分开以后,这丫头就跟丢了魂似的,一直到方才安顿好迷雾城中的百姓之后,这丫头就开始非要出来找你,拦都拦不住!没办法,我只好一起出来陪着她了。她一个女孩子,要死,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出来送死。”

听完雪影的话,银翼刚想要张开口说几句感谢的话,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得已只能无声的笑笑来表达内心最深处的情义。

这种情义叫做友情。它所烙应着、代表着的是兄弟,是最真挚的友情。是可以同生共死,同甘共苦的那种。

许久、许久之后银翼轻轻的松开怀中的紫翼,蹲下一点点,伸出双手捧起紫翼的脸,用大拇指轻轻地擦去的紫翼脸上的泪珠,柔声道:“没事了!听哥哥的话,别哭了好么?再哭可就成小花猫了,那时候可就没有男孩子喜欢小翼了!听话!好么?别哭了!……”

紫翼慢慢地止住了哭声,她泪眼矇眬的看着银翼,贝齿轻轻的咬着下唇一言不发,许久,慢慢的点了点头。

银翼笑了笑,想了想有凝重的开口道:“小翼,你还记不记得,我在迷雾城里时跟你说的话?”

紫翼有些委屈的看着哥哥的,通红的眼眶好似又要流出泪来。银翼心中又是一阵心疼,他怕紫翼误以为他是要责怪她,连忙柔解释道:“哥哥不是要责怪你。哥哥知道小紫翼担心哥哥,所以才跑出来找哥哥的,所以哥哥只是想让你记住这句话,从今往后都要记住,明白嘛?

你担心哥哥,心疼哥哥。哥哥都是知道的,但是哥哥更担心你,更心疼你,更放不下你!你明白么?你是哥哥的亲妹妹,是哥哥在这世上除了师尊以外最重要,最亲的人。你是一个女孩子,哥哥真的很害怕,很心疼你会受到哪怕是一点点的伤害。

不要再让哥哥担心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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