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摧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沈沈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
她低头吹笛,些许青丝被暖风吹开,一身白衣,亦无风自动。
楼鱼静默的看。
这样的萧雁,身上方才有了几分人间烟火,不似方才那般的安静。
她在吹笛,他在听。
半晌,曲子断开,萧雁才抬头,当见到楼鱼认真的目光时,她微微一呆,继而抿唇,想要转身离去。
楼鱼一把握住了萧雁的手。
“干什么?”她的声音不好听,不悦耳,正如她整个人,不倨傲,不张扬。
楼鱼问:“这曲子是什么?”
萧雁回头看他,眼里带了一抹轻轻的嘲讽,但声音里依旧是听不出情绪:“折柳曲。”
“教我可否?”楼鱼抬头望着萧雁,目不转睛。
那是他一生之中,对除了武道之外的事情动了心,或者说是,对武道之外的……
一个女子。
动心。
萧雁微微挑眉,意料之外,她点头,“好。”
日复一日,萧雁早上与下午,教楼鱼武功,晚上的时候教他吹笛。
她偶尔才会吹一次笛子给他听。
楼鱼便认真的闭着双眸倾听。
然而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自从第一次听到她的曲子过后,她剩下所吹的曲子里,都好像是缺了什么一样。
萧雁在楼鱼闭上双眸时,才会睁开自己的双眼去看楼鱼。
小少年今年才十四岁,刚刚张开,因为习武的缘故,身体比同龄人结实了许多,肤色是古铜色的,眉目清俊而刚毅。
她低头,抿唇,右手不由的握紧了手心里的笛子,笛声忽的一转,却是将原先的曲子换了。
换成了折柳曲。
楼鱼当即便睁开了双眼,笑着开口道:“师父,你终于肯吹这首曲子了。”
然而萧雁手中的动作一顿,之后却是垂眸,把笛子收回了袖筒里,转身便要离去。
楼鱼一怔,连忙快步赶上,“诶,你要去哪?”
萧雁微微停下了脚步,静默的开口:“今日为师身体不适,给你休假半日。”
楼鱼抓了抓脑袋,不明所以,然而萧雁早已离去了许久。
连续一整个月,楼鱼都觉得萧雁很奇怪,跟着,他也开始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了。
例如午时与她一起用餐时,总是会习惯性的拿起公筷帮她布菜。
例如每日在她来之前,都会早早的到练武场,不愿让她久等。
例如她不满与他的武功进度时,他便会不分昼夜废寝忘食的练武。
例如她刚到他身后时,他无论多么认真,都会在第一时间闻出她的味道并且得知她的到来。
例如晚上直到她走了之后,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吹着折柳曲。
折柳的意思,他不懂。
但是吹这曲子的人,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