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就瞧见莹娘站在小船边的柳树下焦急的张望,这个傻女子,不会就这么站了一个响午吧?自己这么一个五尺汉子,又不会缺了一两肉。没看见当时正欺负人吗?这女人就知道瞎操心。
“牛二。”还是莹娘眼尖,即使大变了样,还是被她一眼认了出来,只是又怕认错,站在柳树下一副想认又不敢认的样子,招人可怜。
“可不是我?”牛二摸摸鼻子,自己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洗了澡,就不敢认啦?想想以前的牛二过的可真够悲催的。
“牛二真的是你?可是怎么会……”知晓自己被认错,莹娘便再也不顾其他,扑了上来,将牛二全身拿捏个遍,眼睛里闪烁的是无数的疑问还有疑惑。
“有什么话咱们船上说。我带了些吃食,我快饿死了。”
在她还没开口前,牛二便急忙将她的话堵住,记得后世有人说过世界上最好奇的动物除了猫便是女人了,一个魔王被一个女人缠住问东问西,想想都觉得头疼。
牛二这么说,莹娘只好将满肚子的疑惑放在心里,跟着牛二来到船上,也不说话,只是拿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牛二,弄得牛二浑身不自在。
牛二只好将拿荷叶包着的烧鸡和酱牛肉打开,以吸引莹娘注意,果然莹娘立刻便被桌子上烧鸡和牛肉吸引了,让牛二好不容易从莹娘审问的眼神里逃脱。
“好好的,不逢节过年的,买什么烧鸡牛肉啊?就是有银子,也该存起来,等将来好娶一门好媳妇儿。”嘴上虽这么埋怨,但是嘴里悄悄咽下的口水却出卖了她。
“媳妇会有的,银子也会有的,我不是说过,以后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吗?这些算什么?将来还要住上大房子呢?快吃吧,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见莹娘一副想吃又不敢下口的惋惜模样,似乎有退回去的冲动,牛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撕下一只鸡腿塞进了她嘴里,而自己也抓着牛肉直接送进嘴里。
牛肉粗糙的肌理,在口舌的弹动间化开,牛肉特有的香甜气息,瞬间便**了舌头上的味蕾,让人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舒坦。尤其是带着筋的条牛肉,尤为劲道。只是佐料稍微差了点,不是说辣椒已经传入中国了吗?为什么自己没看到?还有玉米,土豆。搜集牛二的记忆也没发现这些产生了一次粮食大革命的作物存在。难道历史有偏差?
“该带回去让婶子和满月儿尝尝的。”莹娘边叫了声可怜,边将一只鸡腿啃的油光水滑,只是不愿再碰剩下的鸡肉,将那根骨头舔的似乎能照出人影来。
不就是吃只鸡鸭吗,一把扯过鸡骨,远远抛进了秦淮河里,又扯过那只烧鸡,抓住莹娘,狠狠在的在她的小嘴上呱啦几下,弄得莹娘满嘴油腻,“这下好了,现在这只烧鸡都是口水,别想着给谁剩了,不就是一只烧鸡吗?瞧你小家子气的,放心,有她们的,这些都是你的。”
莹娘整理好被二牛弄乱的头发,幽怨的瞪了一眼牛二,捧着整只烧鸡,顾不得嘴上的油腻,心中既是甜蜜又是幽怨,不过很快便被香喷喷的鸡肉吸引了,抓着整只烧鸡小心的啃着,却不知怎么的,啃着啃着,眼泪却哗哗的流了下来。
哭吧,哭吧,牛二干脆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为净,女人这时候是劝不得的,一劝她只是哭的更痛快。
至于自己是不是没心没肺,管他呢?反正他是傻子,没心肺也是正常,再说女人多哭哭未必是坏事,省的憋在心里再闹出啥毛病来。
两斤牛肉下肚,牛二才感觉又活了过来,莹娘也不哭了。吃的油光水滑,不好意思的打着一个饱嗝,而后为牛二煮一碗粗茶,这东西也只有莹娘这里才会备一些,一般人家根本就喝不得,能吃饱肚皮就算不错的了,喝茶那是文人才有的臭毛病。什么水不能解渴?难道喝树叶子能多蹦出一个文屁来?
虽说茶水能消食,尤其对牛羊肉有奇效,但是鉴于这泡茶的水就取自秦淮河,牛二决定还是看也不看一眼,谁知道碗茶汤里到底混合了多少人屎尿?就是美女的也不成。
“这是二十两银子,你先拿着。”牛二随手掏出了二十两银子扔在了桌子上,对莹娘就不能客气,一客气反而会闹出太多的麻烦来,再说牛二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客气。
莹娘拿起银子,狠狠的咬了两口,觉得不是糊弄人的,才不可思议的看着牛二,“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哪弄来的。”
要知道二十两银子,那是普通人家大半年的开销了。牛二才出去一个中午就弄来了二十两银子,她不怀疑才怪。牛二暗自庆幸,幸亏没给太多,否则不定能将这丫头惊成什么样呢?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反正不是偷的抢的,你拿着就好,从今天开始,我决定包养你了。”
话才落音,牛二的脑门上就挨了一巴掌,牛二有些晕乎,自己这么个魔王就这么的挨人揍了,抬起头来,正瞧见莹娘正愠怒的看着自己,“年纪小小的,好的不学,尽学些乌烟瘴气的东西,什么包养?我可是你姐,有了银子,存起来娶个媳妇才是正经。”
晕了,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家伙被人说成是小小年纪,牛二想撞墙的心思都有了,偏偏又发作不得,得了,管你是包养还存着,只要拿了银子就好了。
“正是因为你是我姐,所以我才不想别地男人碰你。”牛二决定彻底不要脸了,反正顶着这副脸皮,谁知道他里面装的是个魔王啊?这就好比带着面具,还有啥事咱不敢干?
一句话让原本还有怒气的莹娘一下怔住了,痴痴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牛二叹了口气,没打搅莹娘,悄然的退出了船舱。外面春光灿烂,秦淮河畔游人如织,绵糯的吴侬小调从依岸的画舫上传来。
盛笋的箩筐也不要了,怀里有五六十两银子打底谁还要那东西,日头已经偏西了,也该回家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回去这么晚,那个老太婆又会怎么待自己。
哼,再敢拿扫帚抽咱,咱就用银子砸死她。莹娘翻来复去的话还索绕在耳边,娶媳妇,媳妇这个名词上辈子,上上辈子对他来说都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咱是不是要娶个媳妇呢?虽早就不是处男,但是也单了一千多年,现在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也得入乡随俗一下?只是咱个一个一千多年的老魔怪,祸害一个一二十岁的小丫头,是不是点太残忍了?想想洗澡时看到的下面的那一大坨,牛二越发的觉得还是少祸害人的好?否则那不是娶妻而是谋杀。
摇了摇头,将心里的怪念头扫地出门,春光很好,万物勃发,可是天地之间总是挥之不去一抹颓唐的味道,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危险感觉总是压迫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