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个傻样,估计女人门户都没见过吧?还知道娶媳妇,娶媳妇干啥用知道不?要不哥哥教教你。”
来这等赌档的都是些粗俗的汉子,赌输了什么话都说的出口,然而手下都不慢,几乎全都全捞起赌资围了过来,好不容易来了个傻子,不赢点他的银子怎么对得起自己。
“我来和你赌。”
“我也来,本人号称逢赌必输,没办法,银子多的烧的慌,就想输点银子去去火。”
牛二愕然,向那位号称银子多的仁兄看去,只见这家伙蓬头垢面,衣领子上黑垢厚的都照出油光来,裤子膝盖上破洞都没补上,就这样家伙也好意思说银子多的烧的慌。
“就你?你也敢说银子多的烧的慌?妈的,有银子赶紧把欠老子的银子还上?”另一个家伙不干了,一听这家伙有银子,立刻红了眼睛冲了,一把纠住他了衣领。
“急什么?老子赢了一文不少的还你。下次再催老子,当心老子找你妹去。”这位仁兄到是不紧不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豁了门的牙。
一听这话,果然那汉子便蔫了下来,涨了脸不敢把豁了牙的仁兄怎么样,半响才挥了挥拳头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要是敢找我妹,我就扒了你的皮。”
领着牛二的汉子见场面乱糟糟的不像话,一阵拳打脚踢将人驱散开,这才带着牛二在整个赌场里转悠,同时为牛二介绍各种赌具的用途和玩法。
撤了赌局的赌徒们也不敢再围上来,只是远远的跟着,牛二将整个赌场的赌桌都转了遍,东摸摸西看看,表现十足像一个粗手,领着牛二的汉子虽脸上恭敬,眼神里鄙夷的神色却更浓了。、
整个赌场不大,只有十来张大小不易的桌子,后面二进还有一个小楼,从楼上可以轻易的观察整个赌坊。
牛二大失所望,早就听说过大明赌术发达,但是在永业赌坊内却也只不过盅骰而已,至于那传说的马吊子,赌棋更见都没见到。不过想想也是,盅骰经过几千年发展已经发展到极致,是最成熟的赌具。最重要的掷骰子的速度快,眨眼之间便可判定胜负,要是都想马吊和赌棋那样,晃晃悠悠几个时辰,那赌场就要喝西北风去了。而且,马吊还好说,像赌棋那样文雅的赌术,这些粗汉们也学不来。
“我先试试手气。”最终,牛二一个买大小赌桌前停了下来,果然一众赌徒乌秧秧的全都围了上来,大眼瞪小眼的等着牛二买注。
麻三被先前领着牛二的汉子提溜到一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而后那汉子向小楼上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小楼上一道人影一闪而没。
这些牛二都假装没看见,从怀里费力的掏出了二两多银子,扔在了小字号上。见这傻子没有将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一众赌徒大失所望,但是依旧将手里的银子堆在了大字号上,同时号手直打眼色,做夹子骗肥羊这样的买卖他们早就做的纯熟无比。
只有一两个精明些的跟着牛二押了小,其中就包括那个豁门牙,那个被他威胁的汉子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押了小。麻三在后面急的直搓手,进了赌坊他就手痒,早忘记了他的扁兄弟。可惜,他的银子都被牛二拿了,自然没银子押注。他算是认出来了,牛二押注的就是他的银子,一个大子都没留,心中暗暗吃惊,难道他就不怕一下全都输光了?
号手没有理睬那些暧昧的眼神,依然我行我素的摇盅,然而开盅,没出牛二所料,果然是小,让跟着牛二押小的几个赌徒眉开了眼笑。
“这么少,没劲,我再试试其他的。”
一赔一的陪率,一共五两多的银子,牛二撇了撇嘴,看也不看,一把抓起属于自己的银子转身就走,这让号手眉头直接皱,这只玩就走的实在少见,不过既然不喜欢买大小,那么试试其他的到也说的过去。
桌子虽然有十来张,但是赌博的方式却只有简单的几种,牛二全都只买一把,无一例外全都赢了。不过他最后都要来一句“没劲”却气坏了各个坐庄的庄客们,就连一直盯着牛二赌场汉子也皱起眉头。
既然没劲,牛二自然不打算在待下去,正打算要走,却被人叫住了。
“慢……”从楼上走下一位穿着长衫鼠脸长须的中年汉子,模样甚为精明,即使这大冷天的,手上竟然还拿着一把扇子,还是羽毛扇子。
“这位小兄弟慢走,既然这些个普通的赌术入不得小兄弟法眼,不知道小兄弟喜欢何种赌术?”
进了赌坊赢了就想走,天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情,让鼠脸汉子尤为窝火的是,让牛二先赢点银子正是这汉子的下命令,对于初来赌客,一般都是这么干的,让你先赢后输,小火慢烹,等到你欲罢不能的时候,再慢慢掏干你身上银子,直到掏的你倾家荡产为止,这也是各个赌坊通常的做法,百试百灵。可是哪知在这小子身上却不管用了,每样只赌一把,赢了就走,一点也不贪,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真正的精明人?
走?这怎么可以?真让你走了不是自己的算计失误吗?以后东家怎么看我?赌坊里伙计怎么看我?现在听起来他那句“没劲”,鼠脸汉子总觉得像是打脸。
更为可气的是,他怀里银子自始至终都没拿出来,光是凭开始的二两多银子就赢了十七八两了,赌坊里还偏偏拿不出留住人家的理由,人家不喜欢,你总不能强留人家吧?那样等于是砸自己的招牌,虽然各的赌坊都有些见不得光的龌龊伎俩,但是绝不会摆在明面上。见牛二不上当,要走,他自然得要亲自出马。
“你是?”牛二自然不会真走,他是来挣银子的?十几两银子怎么可能打发的走?他那句“没劲”可不只是说给赌坊的人听的,没劲是真的,他一个魔王赌了四五回,就弄了十几两银子,说出去实在太掉脸子了。不钓条大鱼出来他怎么可能走?所以一听见有人叫喊,便立刻停了下来。
“呵呵,鄙人王克勉,添为永业赌坊掌柜。”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鼠脸汉子依旧满脸堆笑向牛二拱了拱手,道:“刚才听闻小兄弟对鄙赌坊赌物器具不甚满意,不知道小兄弟有何见教?鄙人不才,对赌术到颇懂一二,到是可以和小兄弟共研一二。”
王克勉,克已勤勉,到是个好名字,听说话语气到像是读过书的,只是竟然当了个赌头,白瞎了这么个好名字。大明读书人地位很高,愿意当赌头的实在是少见。
“见教不敢,只是太没劲了,赌资太小,赢得不痛快,还有赌法也不新鲜,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忒没滋味。”牛二也拱了拱手,将永业赌坊贬的一文不值。
一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竟然敢说这样的大话,王克勉真想淬牛二一口,嫌赌的小了?让你赢几两银子就真的以为自己是豪客了?这小子哪里是不贪?分明大贪啊。待会有你哭的。
没超出自己的算计,王克勉轻舒了一口气,不过让自己虚惊了一场,王克勉决定待会要好好教训教训一下这愣小子。
“既然小兄弟有如此豪气,不如就由鄙人陪小兄弟赌几把如何,如何赌法任小兄弟提。赌注,只要你有银子多少我都接了。”王克勉说的无比豪气,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人看扁了永业赌坊不是?还有就是他也不怕牛二会赌出花来。作为赌坊掌柜的,他什么样的赌徒没见过?
“这才像话,这样吧,我有五十两银子。”牛二拍了拍胸脯,弄得怀里的钱袋子哗哗作响,“我也不占你便宜,你我各出一个赌局,每局五十两银子,只赌两局,赌完之后无论输赢,我立刻就走。”
只要牛二肯赌就好,王克勉根本没在意牛二的语病,要是牛二输了第一场,自然也就没有五十两来赌第二局,没钱,好说,下胳膊下腿的事情多了。反正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牛二。
“请……”
五十两银子一局,就是放在大赌坊那也是大赌局,赌坊里赌徒们早就放弃了各自的赌局纷纷的围了过来,赌场中早有人清空了一张赌桌,王掌柜和牛二各占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