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爷爷在带你挣银子去。”牛二的目光瞥过秦淮河对岸的一家赌坊,随即在麻三耳边低语几句,顿时麻三整个脸都变了。
要说这大明朝什么最发达,那么无疑就是娼妓业了,竟都形成一种文化了,这可是哪个朝代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算是奇葩了,不过自古嫖赌不分家,娼妓业发达,赌博业也不能落下,虽有律法明令禁止,但是早就名存实际亡了,在大明赌博业几乎都快和娼妓业齐名了。这秦淮河畔除到处林立秦楼画舫,剩下的便是赌坊了。
什么来钱最快?除了抢,自然就赌了。现在成普通人,抢自然不行了?那么就只剩下一个赌了,这些赌坊在秦淮河边立了也不知道多少年,也不知道赚了多少血汗银子,魔王没钱,不找他们要找谁去。
“牛爷,你是我亲爷爷,你就饶了小的吧,你不知道敢做这行营生的,哪个不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们,实在不是小人能吃罪的起的。”麻三一手捂着下档,浑身打着颤儿,这大冷天额头竟上密布了冷汗,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莹娘好奇,这牛二到底和麻三说了什么,将麻三吓成这样?这一旁侧着耳朵。
牛二瞪了一眼麻三,冷笑道:“要不你现在就死?”说完,也不废话,向莹娘吩咐几句,让她在船上等着,便伸手拧着麻三的耳朵,提溜着就走。
见识了牛二凶狠的人,见面就躲,没见过牛二发狠的,都好奇的看着两人。向旁人打听出了什么幺蛾子。
“断了,断了。”一路上,麻三大呼小叫,牛二也不理睬,他一个魔王下手怎么可能会轻。到了赌坊最多的地方,牛二这才将麻三给放开。
“别怪我不给你活路,这里赌坊这么多,你自己选一个。”
麻三一摸耳朵,好家伙,耳根都裂了,可是又不敢报复,他是真怕牛二的那股狠劲了,尤其牛二狠的时候那股子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平时就是这么干的没什么大不了的神态,让他心里直发怵。最主要的是牛二知道他在哪,得罪了他,晚上可就别想睡安稳了,否则就凭他人精似的滑溜劲,早就溜了。看着牛二,他半是惊恐半是疑惑,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时走路都溜着墙根的牛二,怎么会这么凶悍了。只能怪自己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了这么个凶神。
牛二说的没错,麻三身为这秦淮河边的地头蛇,自然对这里一切异常熟稔,知道哪家赌坊后台是谁,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牛二初来乍到,还不想和这些本地势力硬碰硬,毕竟他现在小身板还柔弱的很。
当然,他也不怕麻三暗算他,两人一起来的,麻三自然也是同伙,想害他,他自己捞不着好。麻三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要不就这家永业赌坊?”麻三指了一个赌坊说道。
牛二抬头一看,那是一家位于街角的赌坊,相比于其他占地大的,气势气派的赌坊,相对而说要简陋许多,门口挂个木招子,门用半截帘子挡着,并没有后世传说中拦门的粗壮大汉,而且进出的人也大多都是青衫短衣一脸穷酸相。显然只是一家低档的赌馆,那些乡士富贵赌徒看不上的地方。
“走吧,就它了,想来你也没在里面少输吧?”牛二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麻三,麻三一愣,尴尬的嘿嘿笑,但是看向牛二目光却露出了一出惧色。空有蛮力好勇斗狠的牛二他不怕,这样的人倒霉的最快,可是一个精明的牛二让他就不得不忌惮了。
麻三胡乱的抹了抹把脸,脸上鼻涕血沫子实在没办法见人,再说他是来当大爷的,弄太狼狈实在掉身份,平白的让人瞧不起。撇着腿,正想将牛二往里领,却见牛二却返身,从河边捡起了十几个鸽子蛋大小的石头放进了一个粗布袋子里,麻三的脸皮抽了抽,那正在自己的钱袋子,牛二收了银子钱袋子也没还给他。麻三一脸的疑惑,钱袋子里装石头有啥用?这一条牛二可没交代他。
“还发什么呆,走啊。”见麻三发呆,牛二在麻三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这才向永业赌坊走去。
虽只是响午,但是永业赌坊内却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许多赌红了眼的赌徒,干脆甩着膀子声围着一张张赌桌声嘶力竭脸红脖子粗的吼叫着,弄的整个赌坊里都嘈杂无比,天气很冷,可是很多人都满头大汗,赢了的自然兴高采烈,输了的嘴里不干不净的一通乱骂,至于输红了眼乱砸东西或者厮打的,对不起,立刻有从阴影里出来的彪形恶汉按住一通捶打,然后从后门扔了出去。
牛二两人进来,没有人多看一眼,即使有偶尔瞥过来的目光,也无一不是都有着一双通红的眸子,眼睛里无情和急躁像极了一只只饥渴的野兽。
牛二记得后世有人说过,赌博可以将一个人变成一个禽兽,牛二摇了摇头,这屋子十好几口子恐怕都已经做不成人了。
“人呢?都死哪去了?没见来客人了吗?”麻三早就是赌坊里的老油条了,一进门就大声的嚷嚷起来,估计是腰杆挺的太直,喊得大声了些,扯动了下面,本来趾高气扬的脸立刻一阵发青,捂着下面又是一阵的呲牙咧嘴。
“吆,这不是麻三吗?怎么?被那个娘们夹了卵子?腰都直不起来啦?”一个大汗走了过来,见麻三捂着裆部的熊样,不屑的放声大笑。他们是场子里人,自然看不起向麻三这样街头泼皮。
“妈的,废什么话,没看见有贵客吗?”麻三脸涨的通红,恼羞成怒道,说着还小心的看了一眼牛二,先是下面挨脚,接着就因为多了一句话,耳朵又挨了灾,谁知道让这位煞星不高兴了,又该哪儿有难了。
果然,那大汉看了牛二一眼,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他们这样开赌坊的,自然不能光靠着老赌徒吃饭,一个老赌徒就是赌光了又能有几个钱?自然就要有人拐带新人来赌,这样才能财源不绝。事实上,麻三就时常拐带一些外地的客商,或者老实八交的傻子来这里赌钱,自然赌坊里也会给些好处。
麻三的话他听懂了,所谓的贵客的意思就是肥羊,就是那种有钱人傻的傻蛋。不过着大汗看向牛二的目光却带着一丝疑惑,没办法,谁让牛二穿的还没麻三体面,跟乞丐似的?
晕了,这身行头的确太不招人待见了,牛二适时的抖了抖揣在怀里的石头袋子,装作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道:“这是俺娘给俺娶媳妇的钱,听麻三哥说这里能生银子,所以我才带来生些银子好娶个漂亮媳妇儿,怎么?难道麻三哥骗我,这里不是生银子的地方?”
其实他不用装,样子本来就傻,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是精明人。旁边麻三听了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这牛二,这时候还害我。看样子他不和牛二绑在一起都不行了。
“快请,贵客这边请。”大汗也是人精,见牛二怀里鼓鼓囊囊的,怕有小三十两,便立刻换了一副媚笑嘴脸。三十两在永业赌坊的确算的上豪客了,不是那些只揣了几钱银子就来过赌瘾穷酸能比得上的。
骗傻子的钱,任谁都喜欢。尤其是多金的傻子,那简直赌坊的最爱。
“哈哈……”听牛二说的有趣,赌馆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还生银子,我看让你媳妇给你生银子得了,还来什么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