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帝都来了个奇怪的人。
他骑着一个硕大的花豹,在街上招摇,似乎寻找些什么。
白泽心里一惊,忙命人将他请入帝宫。
见他之前,白泽早早换了衣服,按捺着几乎跳出来的心。
可当白泽满怀着希望走到他房间,情绪瞬间崩溃了,并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里面端坐着的,是个道士摸样的老头。
他几乎疯狂的冲到那个老道士前,纠起他的衣领,问:“说,你们把她藏那里去了!”
老道士讽刺的看着白泽,笑道:“她去了那里,你该最清楚的!”
白泽冷静下来了,瘫软在地上,说:“是阿,我该最清楚,她在那里!”
见他这样,老道士似乎有些不忍心。
从怀里掏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说:“这是她最珍爱的帕子,也是她留在世间最后的东西了!”
接过帕子,白泽无声的哭了。
叹了口气,老道士一口饮完面前的清茶。
才缓缓的说:“麋妮下山的任务,是要杀你!”
白泽抬起头,看着老道士,颤抖的问。
“为……什么?”
老道士顿了顿,抚着长长的胡子说:“白家挟持帝王,几乎将麋貎一族赶尽杀绝!其中包括麋妮的家!”
说着老道士将视线一道白泽身上,又道:“当时你是白家最得宠的少爷~”
老道士没有说下去,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起身离开。
“那她……为什么又…没杀?”白泽又问。
老道士奈的笑了笑,只回了道:“她待你,总是有情谊的!”
“喝了眼前的茶,你自会知道!”
泛着绿香的茶在白泽眼前微微荡漾,许久,他始终不敢将其饮下。
天边的飘来一阵淡雅的花香,他愣愣的念叨:“花都开了!”
鼓着勇气一口将茶饮下,脑海里开始浮现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那是很久以前,他失去的一段记忆。
那次他同白府的几个哥哥出去打猎。
不幸跌落山崖,蒙一个小姑娘相救得以脱险。
这些年,他始终记不起当时的场景。
如今越发清晰起来。
她穿了一身碎花流仙裙,骑着一只瘦瘦的豹子。
白嫩的娃娃脸,像极了出尘的小仙女。
左右端望他一番,笑眯眯的对他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说:“小哥哥,你没事吧?”
见他没动,又俏皮的拍拍豹子的屁股,说:“宝儿,把他背起来!”
那只豹子就顺从的伏在地上,将他背起。
在那个别致的竹屋里,他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伤口愈合得很迅速。
女孩一家人都很好,带他没有半分委屈。
甚至,还亲自将他送回白家。
只是回府后,他大病了一场,将什么都忘记了,唯独记得那栋别致的竹屋。
次年,刚上任的帝君白泽又将帝位让给他人。
开始,四处游荡。
有人说,当年的白三少疯了,时常捂着胸口喃喃自语。
还有人说,他一看见好看的花朵,必要将其买下。
这些年白泽神志一直都不清醒。
自从他知道,无根水入麋貎身体,犹如毒药入腹后,精神越发崩溃。
原来,她一早知道那是毒。
如今,白泽每每闭上眼,萦绕耳畔的都是那句:“小哥哥,你知道花朵是什么颜色的么?”
“好可惜,我的眼睛只能看见黑白,所以我好喜欢花!”
“你说,像花一样的海,该多美!”
她最终为了他,放弃了整个春天的颜色,放弃了灭族之狠,甘愿化珠。
神兽麋貎,可化珠,吞服之,可压百病,延年益寿。
她最终,永远活着他身体里。
而他漫长的岁月里,终究失了所有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