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真正爱了的人才会受伤,只有动了真感情的才是傻子。
凌谌回到心理诊所,慢慢地坐下,拼命回想刚刚他看到的那一切。他希望那是真的,又不敢相信那是真的。那个女人,在他的生命里存在了整整两年的女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一天能再在自己的视野里看到她重新出现。但是他又真的看到了,而等到他跑到地面,她又真的消失了。就像是,握到手里的沙子,那手里明明是有充实的感觉的,却慢慢,慢慢,越用力,抓住的就越少。
凌谌甚至怀疑这是他的幻觉,来自他已经一年没有敏感过的神经。因为如果真的是她,怎么可能不与他见面,怎么可能在他的楼下,在他的窗前,就那么没存在过似的经过。
就像以往的告别一样,走了就像从不存在过。
凌谌的大学生活一结束,就在这家心理诊所工作。说起来这他找到工作真的是有点小运气,他的成绩并不算优异,然而这家诊所的主任铮叔在凌谌大学毕业那年的招聘会上,一眼就相中了他,所以他也比其他同学更早更好地找到了工作。铮叔的诊所并不大,却有着很好的生意。或许是地理位置的优越,诊所就在市中心,离金融交易所遍地的金融街只隔了几条街,那些为生活、为金钱所困的白领们每一夜都在挠着他们的头,想尽办法去赚到散户和大户的钱。压力和金钱往往是相伴而至的,因而心理诊所的生意就自然好了起来。
凌谌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新的实习生有这种待遇,已经是出奇的好了。每天凌谌就只是看几号病人,开几号药,这里根本没有多少人理会他,而且根本上也没有多少人在这里工作,只有当铮叔偶尔回到这里看看,才有人走进他的办公室打声招呼问问他工作情况怎么样。凌谌甚至觉得,如果再这样下去,或者连自己都要患上心理疾病了。
突然有一天,铮叔带了一个女孩进来,铮叔是一个皮肤白白的上了年纪的男人,但那个女孩长得更白,像是没有被这南方的阳光切到肌肤一样,穿白色平底鞋,已经换上了白色的护士服,她傻傻地笑着介绍自己,
“我是新来的你的助手,我叫洛安晴,听说你也是来了没多久,我以后就坐在外面那张小桌子,你有什么事就找我吧。”
她竟然像个“老职员”一样指导凌谌这个“新职员”。
“好,一定。”凌谌忘记自己来到这里第几次笑了,但是这次是第一次真的发自内心的笑,真的被她的傻逗笑了。
然后她就真的每天坐在那里,那张小桌子,偶尔带着从凌谌的办公室出来的患者去拿药,偶尔帮凌谌写写病患的病情记录日志。如果一整天都没有病人的时候,她就傻傻地坐在那里呆呆地直到不知道几个小时直到打起瞌睡。
而其实凌谌也正在侧着身子静静地托着腮看这个可爱到傻的傻瓜,看着她的头一起一落地处于半昏迷状态,直到护士帽也掉下桌子,她还没醒。又直到她用自己的秀发扎的髻散了,她还没醒。直到凌谌觉得自己比她更像个傻瓜。
凌谌不知道这个感觉算什么,他以前喜欢过很多女生,也谈过恋爱,但是真的被一个女孩子这样吸引住目光,而且是把目光移往别处一秒,脑海里又立刻会再浮现她可爱的样子。
过了几天,凌谌这天特别多病人,整个诊所都挤得满满的,连安晴桌上的病历叠起来都高过她圆圆的脑袋。铮叔也回到诊所来帮忙,自己坐诊。但是尽管这样,人们还是络绎不绝地进来好像收到了什么消息这里有钞票捡的样子。
“你不知道吗,昨天股市大跌,金融风暴!”傍晚病人们散去了安晴捶着自己的肩膀说,还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凌谌趁机把一颗酸酸的话梅放进她的嘴巴,她最不喜欢吃酸的东西,这盒放在凌谌桌上的话梅是患者送的。
然后她反应剧烈地喊了一声,赶紧找地方把话梅吐了。凌谌看她笨拙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而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原来你们都没走。”铮叔还穿着白大褂,明显是刚刚从诊室里出来,凌谌看见他似乎在诊室里打了一通很长的电话。
“铮叔,你怎么也还在?”凌谌正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准备离开。
“哦,我的一个朋友刚刚打电话给我,说他有两张演唱会的门票,但是今天他的那只股大跌,没心情去了,知道我不炒股,想给我消费掉,但是我又听不懂那些年轻人的音乐,这看见你们还没走,就想让你们帮我消灭掉它们。”铮叔从白大褂里抽出两张票,安晴一把拿过手里。
“哇!是这个歌手,我最喜欢她了。”安晴想捡了宝一样笑着,凌谌觉得,不管什么歌手,他都愿意载着她去看这场演唱会。
或许喜欢一个人,就是有那种想要抓住一切能令对方开心的机会的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