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甬道的另一口,混沌的黑暗中有一个黑影朝春皓天走来,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叉佬!他急促地赶到牢笼门口,将铁门打开,将春皓天拉了出来。
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刚踏出笼外,压在牢笼顶上的那块巨大的水泥板完全就坍塌了下来,一下子把整个铁笼撑开了,像是一个大石块塞入了窄小的玻璃瓶里,一根生锈的铁管紧不住挤压,发出彭当的声音,一下子弹了出来。
这铁管飞出来的威力就像是一个巨型车的轮胎碾到一块石头的边缘上,然后形成了笔直的冲击力弹射出来。铁管在空中快速的旋转,竟然从春皓天的头顶边缘呼啸划过。
这铁管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春皓天毫无反应躲避,飞出来的铁管电光石火般穿透在了墙壁上,想必抠都抠不出来了!地下室的人也察觉到牢笼这边发生了坍塌和巨响,很多人都操着家伙赶来。尤其是毒眼龙,连衣服都没有穿,赶紧命人把所有的路口封住,务必将那个小子给抓起来。
春皓天感激叉佬又救了他一命,上次的电笔,想也是他故意踢进牢笼的,让自己好有回击之力。春皓天看到他那冷漠而又伤感的驴脸,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判断这个人。
春皓天和叉佬来到了一条甬道,发现每条都是雷同而错综复杂,要是没有记号,这就跟跑迷宫一样。在牢笼坍塌的地方,那里已经是污水泛滥,形同发生了泥石流一般,到处都是污水泛滥。
地面上还是大暴雨不断,地下室地势稍低,几乎所有的水都朝这个打开的豁口流了下来,活像一条汹涌的瀑布。
有几个人工作人员经过牢笼甬道方向,发现整条甬道几乎过不去了,两只被污水和泥沙埋住的斑鬣狗还在露出一个小脑袋在水中跳跃,好不让自己沉在水里,不过,它们脖子上的铁链紧紧禁锢了它们,工作人员视而不见,直接绕道而行,从另一些甬道找过去。
毒眼龙经过几条甬道,发现都溢满了污水,好不生气,命人手想办法把那巨大的豁口给堵上,不然,要是地面上所有的污水都朝这个豁口涌来,那大家可真成了地洞里的灌鼠,全部被淹死。
可是要完全靠人工堵住一个坍塌的地下缺口谈何容易?他们来到现场,几乎被污水冲得找不到了方向,那个豁口所崩塌下来的水泥板几乎有两个台球那么大,豁口里到处都是喷涌出来的污水,活像个高效率的大水泵,要想堵住,估计是无力回天,只能等到天气转晴了…………
雨过天晴,一道七色彩虹垄断了天际。终日的阴霾难得阴遁而去,露出了清爽的面目,城市里也恢复了本来喧嚣的面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万人空巷的地方的重新堆积起了聒噪和嘈杂,谱写着一座城市的峥嵘。电线杆上,一些长廊里,还有城市的十字路口犄角,大街小巷,平时粘贴的广告牛皮癣被洗刷殆尽,却有了一批新的面孔,一些醒目的通告和寻人启事。
这些天,城市里貌似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有多人莫名的失踪,没有任何线索。有的人不屑一顾,有的人人心惶惶,有的人煽风点火,也有的人习以为常。
叉佬将春皓天带到了一个没有出口的甬道,跑到尽头是,竟然是以前地下排污系统临时建设的溷圊,专门用作排放工人屎尿用的。
那里并没有做任何的加工处理,而是简单地并列了一个化粪池,然后化粪池的墙壁建的高高的,几乎封掉了这条甬道的出口。
很多肥硕的老鼠在一个小洞穴出出入入,春皓天看到时,莫名地想呕吐起来。这时,叉佬从一个隐蔽的皮蓬里将一个铁皮箱拿了出来,递给了春皓天食物和水。
一天的逃亡,又累又饿,见到食物和水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接过后就狼吞虎咽起来。叉佬虽然是个面瘫,也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原本就不爱说话,是个极其内向的人,若是人都有善恶两面性,那么像毒眼龙这类的人,他们善良的一面又遗失去了哪里呢?
春皓天向叉佬问起了实际的问题,现在整个地下通道都是毒眼龙的人在巡逻游荡,如果要逃离出地面,到底有没有可行的方法和正确的道路。
叉佬明白春皓天的意思,说道:“这里唯一的出口就是那个岩石壁面砌成的铁门,因为那里守了好多人,所以贸然去那里,就会立刻被发现。”
“但这里也不算太安全,我们能来到这,想必他们也会到这里来巡查的,如果被他们发现,这样也会连累到你的。”叉佬显得有些无奈。紧迫中叉佬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从铁皮箱里拿出了一件工作制服,春皓天把脸洗干净后,换上了工作制服。
按照计划,由原路撤回,跟着叉佬身边,一路上惶恐不安,始终是低着头。
叉佬将一把榔头和一把折叠刀放入了铁皮箱里,防止事情败露后,可以自我防卫。甬道的灯几乎都是关着,只有在交叉路或者各种重要转口会偶尔打开一盏,因此,他们借助黯淡的光线,路上没有什么人过于注意他们。
“叉佬,你们这是要去哪?”他们走到一处拐弯,突然被一人叫住,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打算从另一处追捕春皓天的毒眼龙。他还带着四五个人,跑到转弯,突然与他们不期而遇。
手下的人继续前行,毒眼龙却停了下来。春皓天心里顿时紧张到了极点,而叉佬示意春皓天保持镇静,让他呆在黑暗处,身上还穿着工厂里员工的制服呢。
转弯处那盏不明不谈的矿灯笼罩在两人肩膀上,一高一低。毒眼龙此时手里已经不是棍棒了,而是一把手枪!光着上身盘问着。
“老大叫我去开矿灯的总闸呢,甬道里太暗,说要把光线弄明,好让那逃跑者无处可藏,再将他碎尸万断。”叉佬低着头说。
“哦,是这样。”毒眼龙看了叉佬身后的春皓天,看到穿着制服,便带有些诘责的口吻骂道:“你小子,躲在暗处干什么,还不快跟着叉佬去办事!”
春皓天的脚露在光线的照射下,但是脸部和上半身都被矿灯的罩子给遮住了,被毒眼龙这么一詈骂,春皓天有些惊慌地从光亮处收回了脚。
很细微的一个动作,毒眼龙看在了眼里,他冷冷地抬头朝黑暗里面的人看了看,同时手里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手枪。春皓天一咬牙,从黑暗处低着头走了出来,头顶上戴着帽子,不过帽檐压得很低。就在春皓天与毒眼龙擦肩而过的时候,毒眼龙突然很刻意地伸手一下子把春皓天头顶上的帽子扯了下来!
谁也没料到毒眼龙这么警惕,一瞬间,春皓天直接从铁皮箱里抽出备用的榔头,然后趁毒眼龙还没有开枪之前敲了过去。毒眼龙有所防备,条件反射地伸手遮住了自己的脑袋,榔头打在他的手臂上,还是打了个趔趄。
“去你妈的,原来是你!”毒眼龙一下子认出了逃走的春皓天,正想举起手枪朝我开枪,一侧的叉佬猛地用手里的铁皮箱朝毒眼龙砸去,手枪被击落在昏暗的角落里,毒眼龙也倒了下来。
“快跑,你快跑!”叉佬急叫道。可是春皓天并没有跑,他对眼前的这个人恨之入骨,之前对自己的蹂躏与羞辱、谩骂、讽刺、虐待、欺凌,每一画面都一下子浮现在了眼前,春皓天恨得怒眉竖立,发誓一定要亲手杀掉这家伙,还要啃他的骨吸他的血,此时已经不管手里有什么威胁性武器了,看到毒眼龙倒下以后,手中的榔头毫不讲理地就砸了下去,随即又从铁皮箱里摸出了那把折叠尺刀。
春皓天对毒眼龙的恨是不言而喻,如今,这绝佳的机会呈现在他眼前,仿佛冰封已久的战栗得到了释放,憋屈与羞辱在这一刻可以使他狂风暴雨般地肆虐。
毒眼龙被飞来的榔头打得躲闪不及,榔头正对着他的眉宇中央砸过来,他本能地两手一挡,但还是拦不住,两斤多的铁质榔头砸在了他的鼻梁上,他一个昂头,鼻梁骨就被打碎了,鼻血留得满身都是。
此时,已经气若游丝的毒眼龙呼吸急促,说着:“去你妈的…死叉佬…你真太妈的吃里爬外…!”面对毒眼龙的九死不悔,让春皓天内心愈来愈急。未等他调整好自己的视线,春皓天已经拿着折叠尺刀扑到了他的身上,用尺刀狠狠地从上往下扎在他的锁骨上。
其实这种折叠尺刀并不好拿,而且尖端的锋刃也不是很锋利,整体硬度算不上太好,它是叉佬平时用来切割电线或者裁剪什么绝缘胶用的,因此,一把普通的尺刀在我倾尽全力地猛扎下,它刺入毒眼龙的锁骨时,居然折断了!
毒眼龙痛得大叫:“不要…求你了…不要,啊…妈的…”他一手捂着锁骨,一边发出求饶的颤言。叉佬见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正想过去帮忙,一个工作人员从他身边经过,看到地面上的一幕一下子愣得说不出话来。
毒眼龙见到有帮手来了,忙着叫到:“快来…救我…”叉佬没有像嗜血的人一样,一天到晚以杀人为快,但现在不杀也不行,于是,趁着那个工作人员没有反应过来,叉佬从铁皮箱里拿了块黑布快速捂住那人的嘴,他必须要将他给捂窒息!
春皓天手中的尺刀断掉后,刀身像是一把很薄的刀片被掰成两截,但是在断截处依旧十分锋利,他单脚膝盖压在毒眼龙的腹部上,举起那端成两截的尺刀拼命朝毒眼龙的脖子上猛的刺去!
尺刀的一大段还扎在毒眼龙的锁骨里,看来是卡住骨头了,剩下的留在刀柄的刀身不足半截手指长度,但春皓天狠狠朝他的皮肤扎进去的时候,每一刀都是完全扎透进去的,恨不得能将整把刀的刀柄都插进他的喉管里!
毒眼龙喉咙一下子都是血,喷得到处都是,这次是真的刺到了喉管,断刀穿透了他的动脉,甚至已经刺进了他的脊椎骨。扎了不到半分钟,毒眼龙的喉管呈糜烂状,像是被缝纫机般扎得再也不能动弹,然后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缓缓失去了气力。
春皓天缓缓地松开了那柄深扎在毒眼龙喉管的断刀,此时脸上已经是换做了一脸的阴鹜与狰狞,宛如那些走火入魔的狂徒,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隐匿了内心所有的怜悯,废弃了灵魂里所有的善意禁锢,从虐杀这个恶魔而感到酣畅淋漓起来。
春皓天咽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急促地呼吸,擦拭了脸上的血沫子。叉佬这边,那个工作人员也开始蹬直了,从不断地踢蹬地面到间隔性的一次一次抖动后来又到完全平息去,他也停止了呼吸。
叉佬把黑布扯掉,发现那人死不瞑目,颜面青紫,两只眼珠子瞪得肿大。杀人的过程在春皓天眼里牢牢地印记了一段不可磨灭的痕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两只本来很清澈而灵动的眼睛里现在充满了无限的恐惧,依旧持有着一种惊悚状态。
春皓天从角落边拾起那把手枪,重新按原计划继续朝甬道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