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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爸,你爱过妈吗?(1)

都星期四了,爸爸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说了这个星期会回来的吗?许黛儿坐在秋千上看着依然没有动静的手机发呆,深秋送来阵阵凉风,把秋千的铁链吹的刺骨的冷,草地上铺满了枯黄的树叶,阴冷的月光穿过几乎就快秃了的枝桠打在许黛儿身上,有点寒意。

这几天因为爸爸说要回来,几乎每天都是按时回家的,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看见过爸爸了,除了过年回来了一个星期,其他爸爸都会很忙,没有时间回来,这次突然说要回来,还真有点像恶作剧的感觉,不过许黛儿知道爸爸是不会骗她的,他是那么的爱这个长得跟妈妈很像的小宝贝,那是以前爸爸跟她说的,许黛儿每次想到这句话都会感觉爸爸就在身边。

深秋黑夜就开始变长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几乎还看不见几米远的人影,这天苏寒和以往一样在车上和聂子轩说说笑笑,许黛儿走出来的时候是开着车灯的,就像是闪耀的舞台剧上照亮主角的唯一一束光打在全身,许黛儿用手遮着光线钻进了已开好的车门,打了一个哈欠说:“这学校也太不人道了,天都没亮就要早课,受不了了。”

聂子轩也跟着打了个哈欠,挤出了一滴眼泪说:“可不是吗,也该改改课程安排表了,这还没到冬天呢,想起去年那会,我就有种想冬眠的感觉了。”聂子轩说着用手把敞着的外套裹了裹身子,手缩在了口袋里。

苏寒说:“瞧你们一个困死鬼一个冷死鬼的,我觉得这十一月的天气就相当的好,不冷不热,晚上一躺下就睡着了。”他倒是开车不用看别人的鄙视,许黛儿和聂子轩统统发出了反对眼神就这样消失在朦胧的光线中。

“苏寒,快点开吧,今天早上要是再没有赶到早操,让班上又扣分的话,估计今天要想早点溜是不可能了,老师非请我吃完夜宵不成。”聂子轩按耐不住的催着苏寒,然后又气氛的说:“你们说这学校不是尽折磨人吗?那么早谁会找得到自己班的队,每次我说我没有迟到,只是站错班队了,老师就是不信,要不是我老爸是学校的股东,估计我早被开除了。”

许黛儿想起前几天聂子轩还站在他们班队里和女同学说话,那时候老师点人数的时候点了好几遍都多了一个人,可是操场上的灯太暗,没有认出聂子轩,后面还要班长又点了一次,刚好班长就跟聂子轩在说话就包庇了他,想到这里许黛儿就觉得好笑。

到学校的时候,同学们都已经急急忙忙的排好了队,时不时的有几个同学偷偷的插进队的中间,侥幸的笑着,许黛儿和苏寒刚好赶在广播体操播放前几秒找到了队,站在那了大口的喘着气,说这广播体操还真有点搞笑,有点像跳街舞的感觉,苏寒站在后面看着许黛儿轻轻的摇晃着身子,如果不是因为学校硬性规定每个人要动作到位,苏寒真不敢相信,像许黛儿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孩子还能把广播体操做的如此到位。

教室里同学们都认真的演算着习题,许黛儿咬着笔绞尽脑汁的思考那道数学题,眉毛天真的向上皱着,正当教室里思绪漫天的时候,许黛儿的手机响了起来,幼稚的铃声把同学们的眼光都聚集了过来,许黛儿看着老师那发黑的脸说:“老师,对不起,是我爸爸打过来的,可以接吗?”

老师走在座位中间徘徊了一下,点了下头,同学们又回到了自己的思考中,只有苏寒一直看着许黛儿匆匆的走出教室,发着呆。

许黛儿用手捂着手机下面放到耳边说:“喂,爸,你是不是回来了!”那开心的笑真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爸爸回来了,激动的脸都红了。

“黛儿,今天早点回来吧,等你回来吃饭。”爸爸在那边平静的说,似乎还有要说的话憋在喉咙里面一样,许黛儿感觉爸爸一点都不高兴,自己也就收敛了,挂了电话后,回到教室里心不在焉的算题,她看了看中间隔着童佳琼的苏寒,他正在看新的课程,许黛儿抿嘴呼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失落。

下午一放学,许黛儿就在班主任那里请假回家了,路上许黛儿抱着书轻快的跑着,十几分钟就跑到了家门口,出来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问站在门外大口喘气的女孩:“你就是黛儿吧?”

许黛儿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年轻的女人,咖啡色的卷曲长发盘旋在胸前,皮肤保养的水水嫩嫩的,就连下身的牛仔裙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的修饰着她那细细的腰身,许黛儿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想,就站在那里发呆,心抽搐着。

许浩系着围裙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许黛儿那忧伤的脸都不敢开口,他怕女儿伤心,可是他也担心给李燕带来尴尬,走过去轻轻的推了推许黛儿说:“好了,进去再跟你说。”

许黛儿灵魂出窍似的被许浩带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李燕双手紧紧的握着放在前面,有种罪恶感一样的看着许黛儿那已经懵懂了的神情,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许浩把最后一碗许黛儿最爱吃的清炒黄瓜端出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解下围裙朝李燕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坐到餐桌那里去,然后挨着许黛儿坐了下来说:“黛儿,先吃饭吧,今天爸爸做了好多你最爱吃的菜。”声音很小,但许黛儿听的非常的清楚,眼泪流了下来。

许黛儿心里像刀割一样的痛,面对这个曾经和妈妈一起快乐生活的男人,即便是寂寞攻心,发下牢骚也就算了,想不到一年的光景,爸爸非但没有在心灵上纪念她和妈妈的过去,反而带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回这个只属于她们的家,而那个女人她不是,他不是这里的女主人,妈妈才是,许黛儿心里挣扎着,可是嘴巴就像是被拉起来了一样,出不了声。

头向下重重的垂着,鼻子粗粗的呼着气,眼泪直接拍打在牛仔裤上一大片,他不想看到眼前这个她一直崇拜的男人那丑恶的嘴脸,连说话的声音都觉得恶心,眼泪流的更快了,一滴接一滴的拍在腿上,慢慢的变凉。

桌上是菜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让许黛儿反感的有点想吐,家里一片寂静,连彼此间的呼吸都能清晰的听见,这时小孩子突然惊醒的哭声如夏日的暴雷一样从楼上传了下来,李燕急急忙忙的跑上去了,许黛儿就像是疯子一样的也跟着跑了上去,紧接着就是许浩,许黛儿眼睛哭得肿肿看着李燕手里抱着的孩子,握着拳头说:“你这个贱女人,不要把这种脏东西留在我家。”这是她平生第一次这么声嘶力竭的吼人,所有内脏都牵动着,带着阵阵疼痛。

李燕哭着下楼了,许浩想追李燕,许黛儿有气无力的叫了声:“爸。”,许浩回过头看着眼睛布满血丝的许黛儿,心痛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留着眼泪跪在许黛儿面前,那瘦小的骨架重重的向下垂着,说:“黛儿,求你别这样,爸爸也是有苦衷的。”眼泪和鼻涕拌在一起流了下来,拉着丝,话音模糊的说:“你妈妈生病那么久,那段时间爸爸刚到北京,做的是操作工,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钱给你妈妈治病,可是我又不想让你妈自己都放弃自己,就骗她说那边的薪资很高,其实那段时间我都是在李燕那里借钱寄回来的,黛儿,你相信爸。”许浩猥琐的把手垂在地上痛哭起来,走到这一步,对于许黛儿,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许黛儿并没有看跪在那里痛哭的父亲,而是把头偏着一边绝望的哭着,想着那个无辜的小孩有点心痛的说:“爸,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以为你有多爱我妈,可是妈才过世一年都不到,你就带这个女人回家,你觉得那样对妈公平吗,你说公平吗?”许黛儿彻底的释放了,朝着跪着的许浩失常的怒吼说:“那个小孩不只一岁吧,爸,你说话呀,你说呀!”许黛儿用力摇着爸爸的身子,眼泪打在许浩那已经慢慢发白的头发上。

“黛儿,爸爸对不起你们,可是这一切都是意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许浩牵着许黛儿的手努力征求原谅,可是看着许黛儿脸上那被眼泪浸湿的头发紧紧的粘在脸上,就像是个被遗弃的孤儿一样,眼睛里没有一点神情,身子摇摇晃晃的站在面前,许浩起身扶着许黛儿在床上坐了下来,但是被许黛儿用力的甩开了。

许黛儿一直都是那么的想像小时候一样,牵着爸爸的手在街上调皮的蹦蹦跳跳的,可是当刚刚用力甩开他的手的时候,她有一种一无所有的感觉,本来好好的一个家,妈妈走了,爸爸也要离开她了,就连最初记忆里最美好的东西都被玷污了,还有那些曾经看似在美不过的爱情竟然早就无声的出了轨,那现在她到底还剩下什么呢,是伤痛,还是再也不会相信所谓的爱情,还是连死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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