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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爸,你爱过妈吗?(2)

李燕摇晃着怀中的孩子,听着两父女的对话,委屈的站在门口流眼泪,本来一开始伸手帮许浩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跟他在一起,只是一次偶然的乱性,让这个无辜的孩子把他们牵扯到了一起,她不知道现在她应该怎么选择,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感情用事。

李燕回到桌边盛了一碗汤给安静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眼泪打在他娇嫩的脸上,小孩又哭了起来,许黛儿听到那嘤嘤的哭声更加难以平息了,她红着眼睛望着左右为难的父亲,声嘶力竭的说:“你知道妈有多爱你吗,要是妈知道在她承受痛苦的时候你正在跟别的女人暧昧,她会有多伤心吗,这么久了,每次你打电话的时候都会说很忙,你是不喜欢我了吗,还是不想要我了?”许黛儿一字一句的把痛刺在许浩的心上。

许浩头压的很低,眼睛停在坐着的许黛儿身上,他该说的也说了,可是女儿既没有情绪平缓下来,倒是越来越激动,现在的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出声,因为那样许黛儿会认为那是在掩饰自己的罪行,空气凝固了,没有一点声音,许黛儿身子朝地上重重的砸了下去。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行人快速的奔跑着,狂风吹打着光秃秃的树木,左右摇晃着,屋檐下的水聚集的流下低处,形成了无数个深深浅浅的水滩,轰鸣的雷声响彻了整个城市,就像是悲情的呐喊。

大雨滂沱的街上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女孩子在路边拦车,可是雨势太大,路上只有被雨水拍打出的水泡和随着水流流动的枯叶,许浩大声的喊着出租车,大雨淋湿了两个人的全身,他用上半身努力的为手中的女孩挡着雨,可是雨似乎就像悲伤的眼泪一样永不止息的向人间洒落着。

许浩抱着女孩拼命的往前跑,沉重的黑暗让他看不清路的放向,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的十字路口乱蹿,身上被雨水重重的浸泡着衣服,手中的女孩沉沉的昏迷着,许浩声嘶力竭的叫着出租车,上天像开玩笑一样的捉弄着这个中年男人,让他用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的把女孩送到了医院。

许浩看着亮着白灯的急救室,全身湿淋淋的瘫在候座上发着抖,眼睛死死的盯着,如果黛儿出了什么问题,我永远都不会再原谅我自己,这句话是他心里反复想着的,除了这句,没有其他了。

玻璃窗上的水流越来越小,一场大雨已经慢慢的逝去,许浩身子蜷缩的望着急救室一动不动,座位下的水流到了墙角边,停止了。

灯暗了下来,里面走出来一个全副裹装的一声拉下了口罩,带着愤怒的口气说:“你是病人什么人?”

许浩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我是她父亲,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事,严重吗,医生?”

“你这人是怎么做人家父亲的,这个女孩有先天性的冠心病怎么还可以让她淋着雨来医院呢,再说了,病人在昏迷的时候就不能用力摇,你这样只会让更多的意外发生。”医生对着许浩谴责着。

许浩懵的一下打起了精神说:“医生,你说她有先天性的冠心病,怎么可能,有没有好好检查,会不会是弄错了。”

“我们也是凭结果看出来的,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遗传性冠心病,请问病人是不是有心悸,心律失常的现象,从病人的化验单上来看,红细胞明显偏高,像她这么小的女孩,不可能后天会得冠心病,应该是属于遗传性的。”

“那医生,这种病现在能治好吗?”许浩几乎是要跪着说话了,可是医生把他叫进了办公室了,医生心平气和的说:“像这种遗传性的冠心病,说真的,几乎成功的几率为零,所以我劝您还是不要让病人避免情绪激动和过度劳累,好好的保持愉快的心情吧,你应该也淋了不少雨,我给你开个感冒药你等下吃了吧!”许浩拖着沉重的身子往许黛儿的病房走着,脑袋里面全是医生说的话。

推开门看着病床上穿着院服的许黛儿,那嘴唇呈现着深深的紫色,脸上憔悴的挂满了悲伤,眼角似乎还有没有干掉的眼泪,许浩坐在凳子上趴着哭起来,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的照顾这个孤独的孩子,在她痛苦的时候还要让她这么的伤心欲绝,真的好恨自己。

整整一个晚上许黛儿都没有醒过来,许浩坐在那里眼睛充满了血丝,如果这一切可以回到原点,他宁愿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直在家陪着她们母女俩度过短暂而快乐的一生,哪怕让他倾家荡产,只要她们好好的,就什么都值,眼泪又流了下来,虽然心很痛,可是这一切又该怎么跟女儿去说呢?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会勇敢的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吗?

晚上李燕带着点粥和鸡汤过来来到了医院,本来是想替许浩值下班的,可是她知道许黛儿醒来肯定第一眼不想见到她吧,她把许浩叫到病房外面小声的说:“要不明天我回北京吧。”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嘴巴紧闭控制着情绪。

许浩筋疲力尽的望着眼前这个眼睛哭得红肿的女人,轻轻的说:“燕子,别急,给我点时间,回北京也没有地方去,现在黛儿住院,你就在家好好照顾好小杰吧。”说完就一起走了出去,给李燕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深夜的医院里有家属和医生急匆匆的在过道中奔跑着,有多少个病人在这家医院疼痛的过完了人生的最后一天,他们有幸福,有不舍,也有遗憾,有多少家属在这里为家人擦了最后一次身子,哭着喊着为家人打气,人生路上将少了这个赋予他们生命的人那会是件多么难受的事,许浩已经经历过太多,他有点害怕的牵起女儿的手紧紧的握着,一直到撑不开眼皮了,就趴在病床边上睡着了。

许黛儿隐约中感受到了爸爸的温暖,可是任凭努力挣扎都醒不过来,她在梦中光着小脚丫跌跌撞撞的在铁道边努力奔跑着,脚底板都流出了血,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用手触摸着爸爸越来越远的模糊背影,最后看着爸爸的身影消失在光亮之中,一股凉风扫起两边的树叶和尘土吹在了她的眼中,挣扎不开,她瘫在地上一直哭一直哭,最后在黑暗之中看见了正从远处走来的爸爸,她跑过去扑在爸爸的怀里声嘶力竭的哭着说:“爸爸,你别不要我了,黛儿以后一定会乖乖的听爸爸的话,黛儿不哭,黛儿会好勇敢的。”

这个梦一做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她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全身都麻木了,看了看一直被爸爸紧握的手,她又流泪了,无声的哭泣,眼泪顺着眼角流在洁白的枕头上,没了痕迹。也许许黛儿心里已经原谅这个头发有点发白的父亲了,千错万错,至少妈妈在世的时间里是幸福的,这个男人给过她太多的笑容和意志,为了这个男人,妈妈会忍着病痛的折磨勇敢的相信着生活,就连最后一晚,妈妈都跟她说:“宝贝,如果妈妈离开你了,那并不代表妈妈不要你了,而是因为妈妈太爱你了,怕你看到我这样伤心,所以以后你跟爸爸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哦,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的,如果你们不开心,妈妈也会跟着你们难过的,知道吗?”她用手安静的抚摸着许黛儿那长长的头发,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微笑着说:“爸爸是妈妈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黛儿就原谅他吧,妈妈不想你们不开心。”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湿了一大片被子,也许她那时已经知道了爸爸身体上的出轨,心里的意志也开始慢慢的跟着消沉了下来,那时候心里一定很痛很痛,撕心裂肺的痛,可是最后还是那么坚强的原谅了爸爸,一切的一切,妈妈都放下了,包括对爸爸的爱。

许黛儿想着心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她把手从那温暖的手心抽了回来用力的按着剧痛的心脏,嘴唇开始变的发紫,一阵过后就渐渐的平缓了,许黛儿擦了擦眼角疼痛时流出来的泪水,慢慢的坐了起来看着沉沉的睡着的父亲,心里一种温暖四散开来,多少次孤独的夜里,她多么希望爸爸能陪在她身边像小时候一样给她讲笑话,挠她痒痒,然后一起笑的人仰马翻,她觉得自己已经像妈妈一样原谅他了,只是那个女人,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接纳她,就连叫一声阿姨她都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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