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的少年哟!你掉的是这个假头发还是这个假胡子呢?”
彭海顿时汗毛乍起,他一直对四周有所观察,作为一个声名在外的江洋大盗没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该怎么活到现在,但这个声音却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极近地出现,能毫无声息到他后背出声,也就有能力让他毫无防备地中招。
彭海僵硬地回过头,一个笑呵呵的大胖乞丐映入眼帘,彭海急往后退几步,胖乞丐手上拿着的正是他在出城途中一件件解下扔掉的装饰。
“这都不是我掉的。”彭海当然不可能承认,胖乞丐不知来路,他现在做的事可和黄河水帮结了天大的仇,要是让黄河水帮发现是他做的,绝对会发出江湖令,悬赏他的人头,到时候全江湖追杀,任他三头六臂也没法逃过。
胖乞丐摇摇头,表情夸张得像变脸,手舞足蹈的,“我看见是你掉的,你为什么不承认呢?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要把整个武林都拖进浑水。”
彭海惊愕了,没想到这个胖乞丐居然猜到了这么多,胖乞丐神态动作虽似小丑般滑稽夸张,但彭海却不敢小瞧,二话没说转头就跑。
彭海的轻功是极高的,在荒野中奔跑宛若一匹骏马,扬尘而去。
胖乞丐不紧不慢,随意地提脚跟在后面,眼见也也没多大动作,却在彭海身后几步之地,彭海无论如何也甩他不掉。
彭海不由得苦笑,这次真碰见高人了。
奔了一段时间,到了远离城镇远离道路的一处矮山上。
彭海累得不行,索性也就不跑了,停下来靠着一棵树呼呼喘气。
胖乞丐仍在他几步远的地方,脸不红气不喘,挤起眉头说道:“怎么不跑了?我才刚觉得有趣,你实在太不好玩了。”
彭海一手扶着树,实在没力气说话了,气都喘不直,全力奔跑这么长时间他也是第一次,见胖乞丐还是这副悠哉悠哉的样子,真想问问他这武功咋练的。
“要想玩,我来陪你玩如何。”侧边上,又是一股熟悉的声音传来。
彭海简直无力吐槽,好吧!最麻烦的都来了,我也不用活了,早点自杀算了。
胖乞丐侧头去看,果不其然是练东侯从树丛中慢悠悠走出来,黑衣白面,手上一把铁骨扇名唤断魂屏,衣袂飘飘,煞气扑面,如若人间无常尘世罗刹。
胖乞丐挠了挠他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表情变得严肃认真了一点,对着练东侯说道:“好啊!你想玩什么,瞧不起人的小子?”
练东侯表情是一贯的淡然,道:“我等皆是习武之人,要玩就要玩武道,这小子轻功不错,让他先逃一盏茶的时间,我们比一比谁先抓到他。”
“好啊好啊!这主意不错。”胖乞丐拍手叫了起来。
“我不干,我没力气跑了。”彭海闻言直接躺在地上,打死他也不起来。
练东侯冷冷一声,“不跑我现在就杀了你。”
好吧!没打死他起来了,哭丧着一张脸,脚下倒是不慢,呼吸间就蹿下矮山,这次他可真是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有多快跑多快,被追上绝不会有什么好事等他。胖乞丐性情古怪,不知是好是坏;练东侯倒是易看,就一句话,看不顺心就杀。彭海想着被这两变态追上就惨了,一定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一盏茶时间很快便过去,练东侯与胖乞丐相视一眼,两人分别以极快的速度奔腾入林,彭海慌不择路留下的痕迹十分明显,像练东侯这种高手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胖乞丐同样观察细致入微,两人分居痕迹一旁,齐头并进,互不相让。
练东侯自诩轻功足以独步天下,但不曾想在这碰上的一个神秘乞丐脚力竟然不弱于他,两人追了很长一段时间,全力使出轻功消耗不小,练东侯尚不觉吃力,但脸上红润渐生。
侧头去看胖乞丐,胖乞丐浑然无事,神态宛若闲庭散步,丝毫没有吃力的迹象,让练东侯也不得不感叹胖乞丐的内力绵长,更胜他一筹。
彭海冲出小树林,来到大道,走不多远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村子,村口一个风幡迎风飘摇,入眼便是一个小茶馆,只是一栋小屋,茶桌都摆在屋外,架一个布篷遮挡阳光。
几张茶桌没人在座,酒馆老板是一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老汉,身子骨很壮实,但老人始终是老人,见没人来乘凉喝茶就忍不住困乏,趴在柜台上瞌睡起来。
见此,彭海忽生一计。一路跑到这里都让他难以吃消,再跑下去被追上不过是迟早的事,还不如躲藏起来,搞个灯下黑只怕没人会发现。
想至此,便慢慢调整热烈紊乱的内息,平复心境。走到酒馆中,酒馆老板仍在昏睡浑然不觉,酒馆设在村口,实际上离别的房屋都还有一段距离,被孤立了出来,彭海在这里干嘛别人也没法注意到。
出手点了茶馆老板的睡穴,茶馆老板没三个时辰绝对醒不来,彭海把他拉到厨房隔间,隔间里是茶馆老板的卧房,床头还放了几件衣服,彭海拉过来换上,茶馆老板被他塞到了床底,确认不会被看到后拿出了随身的家伙。
一个扁平扁平的木盒子,里面装的都是易容用的东西,照着茶馆老板的脸彭海低头迅速上了一个妆,再抬头时已是老态龙钟,活脱脱一个历经岁月沧桑的老人脸。
作为一个盗贼时常要用到这些东西,所以他就随身携带着,偷盗是一门学问,在这时候已经发展的十分深入成熟,尤其是彭海这种盗贼中的佼佼者,更是掌握了几乎所有的技巧。
偷,不止是偷物,高明的盗贼甚至能把一个人的身份偷来,就如彭海这样,若不是没有化骨水,彭海还能把这张脸弄得十成像,将茶馆老板偷偷做掉,取而代之不是空话。
微微佝偻腰背,彭海将神态动作演绎得有七成像。
正巧,这时外面有一伙路过的人来到这茶馆,一伙人都是黄衣劲装,衣袍下底绣着一个沉稳大气的徐字,腰间都挂着一把长剑。
“有没有人啊?店家,店家!”开口叫唤的是一个较年轻的小伙子,面容开朗,看起来颇为好动的样子,高鬓扎得一丝不苟,但手上却扯开衣领不断往里扇风,没一点严肃相。
“来了来了。”彭海从里慢慢走了出来,一看外面有五人,注意到了衣袍底上的徐字,原来是徐家子弟,心中顿时大定,徐家一直以正直扬名天下,就算有人想在这里闹事也得看看徐家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