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宴自是以桂花做喻,却是各房争宠斗艳的好机会,为了博得皇上、皇后的嘉许,可谓是奇招险出,背水而战。
先是宫中四房:司衣房的服饰搭配,颜色装束自是后宫各位妃嫔出场的焦点,万众瞩目中脱颖而出可是会让妃嫔出尽风头;司设房的杯盘器具也是点缀,玉盘杯盏自是制作的精心别致,玲珑典雅;司珍房的首饰玉器也是点睛之笔,既要端庄大气,却也不能单调媚俗,被其他妃嫔比下去;而司膳房的糕点酥饼,样式口感也是讲究的很,不但要按着各位妃嫔的喜好,还要推陈出新、另辟新意。
其次是两院:礼勤院,因为都是新进的宫女,并未分配,还不属于宫中四房,宴会上只是帮忙打点侍候,不过,每年也能创出一两样新意来,让皇后娘娘眼前一亮。
宫中除了这四房和礼勤院之外,还有一院,便是浣勤院,收录的宫女只做着浣洗之类粗活,管事的惠姑姑为人怪异,从不参与各房争斗,这桂花宴她也是不屑露面参与的!”
苏梨听了巧莲的话,已是什么都明白了。难怪那楚倩楚司膳和蒋姑姑会争得面红耳赤,非要比个高下不可,原来这宴会不过是宫中四房两院的斗法场,妃嫔们的斗艳场罢了。作为各房掌事,能在皇上、皇后面前求得一句半句的嘉许,都是难得的荣誉,谁又不想去争呢?!
可苏梨偏偏不是这样的心思,她倒对这个桂花宴没什么兴趣。可听巧莲的话,那浣勤院却是了例外,也不知道那位怪异的惠姑姑,是因为管理的都是做粗活的宫女,实在没什么可与其他各房比拟的,因此争不过,还是自己本就清泊名利,实在不屑去争呢?苏梨却是不得而知了。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苏梨却是笑了,道:“那这桂花宴上,皇上、娘娘、皇子、王公大臣可是都会参加的吗?”
“非也。这桂花宴可是皇后娘娘操办的,只宴请皇室的人,还有朝中几位重臣的家眷,都是以女眷为主。”巧莲说道,却是打听的仔细。
“原来是这样,不过还有一月,却是快了!”兰星说着,很是好奇,似乎满是期许。她平时最爱凑热闹了,也最是贪玩,这进宫以来的第一次宴会,还是由皇后娘娘操办的,自是盛大隆重,兰星倒是想去看个究竟。
苏梨却是暗自打着自己的主意。她进宫已是多日了,不是在太医署里埋头制药,就是在礼勤院里学着宫规,倒也没有机会见到瑞阳王,若是在这桂花宴上,王爷可是一定会到场的,倒时候说不定有机会见上一见。
苏梨想到这,不免多了几分期许,爹爹留下的遗言都是为了瑞阳王,也不知道这位王爷是一个怎样的人,也着实神秘了些,这么久了,只是听说过他的传闻,据说是一位年轻俊俏的冷面王爷,平时严肃的很,脸上鲜有笑容,苏梨却是从来没有机会见上一眼。。。
三个人趁着礼勤院休息的时候聊着天,却是被杨姑姑撞见了,见她们几个有说有笑,很是看不顺眼,随即脸上堆满了怒气,道:“好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偷懒,还不快去司衣房,把绣好的丝帕、锦衣送过去!”说完,示意身后三个宫女,将手上的托盘重重的扔给苏梨三人,不等她们说话,已是一转身走出去了好远。
兰星心中却是有气,望着杨姑姑远去的背影,狠狠的白了她一眼,怒道:“这杨姑姑就会欺负我们,每次礼勤院绣好的东西都让我们去送,还专挑了这个时候,等回来了晚膳的饭菜也都该凉了。。。”
“好了,你就别抱怨了,若是不快些走,等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不只是饭菜凉了,可是连吃的都没有了。。。”苏梨却是笑道,并不十分在意,见天色尚早,落日红润光亮,还不是西沉的时候,在身上镀上的那一层橘色的光很是耀眼,随即催促着兰星。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就是说几句,这就送过去了!”兰星嘟着嘴,有些不耐烦道,还是心中不快。
苏梨见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却是无奈的笑了笑。
“现在天色尚早,我们走得快些,总会在晚膳之前回来的!”巧莲笑道,也跟着劝了兰星几句。
三人说着话,刚出了礼勤院,只走了一会儿,苏梨远远地看见沐阳王刘廷暄,迎面走了过来!
自从上次私通之事,到苏梨出宫看望娘亲,又到暴露了女子的身份被带来了礼勤院,苏梨便也没再见过沐阳王了,一是为了避讳,皇后娘娘将她安放在礼勤院,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等着捉她的错处呢,若是和王爷再有牵连,定会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等着除之而后快。
二是因为颜面,当医员的时候,沐阳王对她可是照顾有佳,十分的信任,更视她为知己,还帮她担保,这才进了太医署成为医员,可苏梨还是欺骗了他,向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确是没有颜面再见了。
如今狭道相逢,却是无路躲闪,苏梨一阵心急,下意识的抬高了手里的托盘,托盘上罗着丝帕,倒是用它挡着面颊,又微微低下头去,只看着脚下的路。
“参见王爷!”苏梨三人自是规矩,向王爷行礼。
刘廷暄心中本来有气,这许多日里自然早就听说了苏梨的事。气她向自己隐瞒了身份,竟因为赌气,对苏梨也是避而不提。
可不知为何,听说苏梨是女子,他心里竟有一丝欣喜,对她的气也便全消了,可因为颜面,自己又是王爷的身份,也不好直接去礼勤院找她,毕竟那里都是新进的宫女,可不比太医署方便,因此,他这几日心里也正烦躁的很。
“起来吧!”刘廷暄也没有多看她们几眼,因为心中有事,径自走了过去,没有在意。
苏梨确是放下心来,暗喜没被发现。刚稍微安了心,正欲要走,却听身后的刘廷暄说了话,喊得倒是焦急干脆,道:“站住!”
苏梨心中一慌,难道被发现了吗?她心中不免忐忑。迟疑之际,刘廷暄已是到了跟前,左看右看想要看清苏梨的脸,却被苏梨用手中的托盘做掩护,一一躲开了。
刘廷暄急得也顾不上那些繁文缛节,竟伸手过来抢苏梨手中的托盘,用力按在手边压了下去,这才将苏梨的脸露了出来。
见果真是苏梨,刘廷暄却是又惊又喜。
刚才二人错过的瞬间,刘廷暄依稀看到了她的轮廓,只觉得有些相似,也不十分确定,这才将她们拦下。
如今见了面,刘廷暄却是不动声色,故意板起了脸,气道:“这里果然有张熟悉的面孔!”他冷语道,似是在自言自语,盯着苏梨不肯放过。
苏梨见躲不过了,只能硬着头皮面对刘廷暄,听他的话音,似是心中有气,嘴角边露出一丝苦笑,略显尴尬。
“这丝帕绣的不错,拿到我宫里去,分赏给伺候的宫女们,让她们也跟礼勤院的宫女好好的学学!”刘廷暄说着,随意拿起托盘上的一条丝帕,不经意的看了看。
苏梨却是面露难色,这摆明了是借口刁难,但他是王爷,又岂敢不听!
苏梨微微垂头,以免对上刘廷暄的目光,随即将端在手上的托盘收回,却是一转头,反而放在了德喜公公的手上,却道:“这是礼勤院的宫女绣的丝帕,既然王爷喜欢,奉上便是!”说完,恭敬的站在一边,等着刘廷暄吩咐。
德喜公公却是一愣,看了一眼刘廷暄,见他面无表情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苏梨,脸上微微凸显些愠色,却是为难道:“王爷,这礼勤院的丝帕,奴才是接还是不接呀?”
刘廷暄没有说话,目光仍是没有从苏梨身上移开,见她微垂着头,很是恭敬避让的样子,有些不快,道:“礼勤院的宫女都是这般没有礼数的吗?难道不亲自送过去,还要劳烦德喜公公吗?”
“王爷息怒。既然王爷喜欢,我们送过去就是了,何必为这点小事生气呢!”兰星见苏梨不语,忙接过话来,替她掩饰,随即伸手就要将德喜公公手上的托盘也一并接过去。
“等一下,只让她一个人送就行了,你们去忙其他的事吧!”刘廷暄气道,用手指了指苏梨。
苏梨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刘廷暄,眼中似是有泪,也没多说什么,只默默的又把托盘从德喜公公的手上接了过来,立在一边,沉默不语。
刘廷暄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甩衣袖独自走在前面,身后的德喜公公连忙跟上去,看了一眼苏梨,示意她小心的跟着。苏梨自是领会,一路上捧着托盘,规规矩矩,直进了沐阳王刘廷暄的寝殿。
身后的兰星和巧莲自是担心,已是急的没了主意,但是王爷吩咐的,她们也丝毫没有办法,只得先将手上的托盘送去了司衣房,再回礼勤院等苏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