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的时候,精神也清爽了许多。苏梨正裹在被子里面取暖,却是难抑脸上的羞涩,甜蜜的笑着,害羞的单纯。偶尔轻轻抚着红唇,却是火辣辣的发烫。
刚才的那一场大雨,把苏梨浑身上下淋了个透,雨晴倒是关心她,掷了一个火炉在她面前,帮她驱着身上的寒气。
“有什么好事吗?”雨晴忽然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个锦盘,上面盛了一碗姜汤。看苏梨不住的发笑,却是好奇的问道。
苏梨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严肃起来,掩饰道:“没,没什么事!”
“还说没事?你刚才在外面淋雨已经不寻常了,如今又躲在被子里面偷笑!再看看你的脸,已经红若桃花了!”雨晴取笑道,随即将锦盘放在桌上,又拿了一面镜子,摆在苏梨的面前。
苏梨有些尴尬,看看镜中的自己,果然面色绯红,轻轻抚上去还再发烫,如此明显,以雨晴的聪明,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可苏梨嘴里偏不承认,却是开着玩笑,道:“你可不要打趣我了,明明是你的炉火烧得太旺了,被火熏得才映衬的红了些,没什么大不了的!”苏梨搪塞着,故意推开了镜子,只是搓着手烤火,掩饰着心虚。
“还不都是你,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躲避一下,淋的浑身浸透,若是不取个暖炉暖暖身子,不生病才怪呢!”雨晴埋怨着,话语间满是关心,让苏梨直暖进了心里。
“是是是,雨晴大人,小女子知错了,以后一定谨遵雨晴大人吩咐,万万不敢再去淋雨了!”苏梨开着玩笑,故意拖着长腔,捡好听的奉承雨晴,却是应景的打了个喷嚏。
“你看看,这不是着凉了吗?”雨晴摇了摇头,却也是无可奈何,又道:“你呀,平实也是个仔细的人,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说着,从桌上的锦盘里拿过姜汤,递到苏梨的手上,道:“喏,快把这碗姜水喝了,驱驱寒!”
“是,遵雨晴大人吩咐!”苏梨笑着赶快接了过来,忍着烫,一口气喝个精光,以免雨晴再唠叨下去。
“你呀,就会贫!”雨晴轻轻摇了摇头,又道:“好了,汤也喝完了,我再帮你把手上的药换一下!”说着,雨晴将苏梨双手上缠的绢布打开,又小心的敷了药,生怕弄疼了她,见她轻咬着嘴唇忍着疼,更是有气,却道:“这些人也实在恶毒,你瞧,这双纤葱玉指都快被扎成筛子了。。。”
雨晴酝着气,见苏梨手上的那许多的针眼儿,实在心疼。
“哪儿有你说的那般严重,不过被轻扎了几下,伤口也不深,过几日子就好了!”苏梨笑道,安慰了雨晴,倒是没放在心上。
“好!是我的话过了,我这药也换好了,你快躺下休息吧!我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忙了!”雨晴说着,将东西收拾好便退了出去。
苏梨也乖乖的躺下了,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了。却是有时间可以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一想白天发生的事了。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了,让她丝毫没有心理准备,更是手足无措。可等事情发生之后,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她又开始担忧起来。暻暄,毕竟他是王爷,将来有可能成为。。。而自己,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是一定不会有结果的。。。但暻暄的话又是她时时期盼想听到的话!
苏梨心绪烦闷,难免纠结。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她安慰着自己,倒是看开了些,不过,今后绝不会再受其他的宫女欺负了。
况且,苏梨已是想通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定要想办法先离开浣勤院!只是,离开这里也绝非易事,还是要从长计议,等待时机,再做打算。。。
一夜无恙,苏梨倒是睡得安稳,也恢复了往日的士气。
第二日一早,苏梨起来犹感心情舒畅,和美的光像是给万物披上了一层精致的薄纱,耀眼而璀璨,树上总有一对喜鹊在叫,一唱一和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它们是成对出现的。
苏梨因为手上有伤,倒是没再洗衣服了,此时,正坐在石凳上想着心事。
“可有什么心事吗?”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关心道。
苏梨回头一瞧,见是玉罗,正送浣洗的衣物过来。
苏梨笑着,起身相迎,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今日怎么这般清闲,竟然亲自过来了?”
玉罗听了,却是开起了玩笑,道:“我这里有两件衣服需要浣洗,这才好不容易腾出工夫送过来,也好抽空看看你!若论清闲,倒是比不过你了!”玉罗笑言,似是开着玩笑,又道:“如今见你一面实在不易,我不亲自过来,哪能见到你的真颜呢!”
“瞧你说的,我是被罚到这儿来干活儿的,怎么就像是故意过来躲清闲似的!这里的辛苦繁忙,我也是片刻不得闲呢!”苏梨笑道,却是无奈,各房总归有各房的差事,这浣勤院就是有做不完的苦工。
“是不是躲,倒要问问自己了,不过忙也好,闲也罢,却是应该好好的想想清楚才是,这里总归不是久居之地!”玉罗点拨道,倒是直言相劝,毫不避讳。
苏梨竟是一愣,看来玉罗倒是真的了解自己,却是叹了一口气,道:“你提醒的是,只是离开这里也并非易事!”
玉罗听了,反而笑了,道:“你这样想就好,我只怕你是享惯了清闲,乐不思蜀了。若是真有这个打算,想离开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家夫人也会帮忙的,她可是喝惯了你酿的酒了!”
苏梨听了心中一阵暖意,满是感激,道:“多谢夫人挂念,苏梨在此谢过了!”
“好了,你的心思我自会替你转达。不过,出来久了,夫人也该寻我了,你可要仔细斟酌,早日离开这里才是!”说罢,玉罗将手中的锦盘送入苏梨的手上,上面不过两件平常的单薄衣物,忽然看见苏梨的手上有伤,却是皱紧了眉头。
“你这手怎么了?”玉罗仔细问道,很是关心。
“不小心被针扎了几下,那是司衣房昨日送过来的衣服,内里许多的银针。”苏梨简单道,指了指石桌上放着的锦盘,并未多言。
“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玉罗气道,看了一眼衣服,已是明白了缘由。忽然又道:“不过,这衣服,倒像是徐夫人的!这些司衣房的宫女,实在胆大妄为,总该给些教训才是。”
“果真是徐夫人的吗?”苏梨却是意外,确认道。
“不错,正是!前几日,徐夫人穿起来觉得有些松散,便拿去了司衣房,让宫女改小些!”玉罗解释道,很是确定。
“若是如此,我倒真要去司衣房走一趟了!”苏梨笑道,已是打定好了主意,不再犹豫。
“去看看也好,总不能白白受这份气!不过,这个司衣房的掌事杜妙汐,你倒是要小心提防才是!”玉罗直言道,也是性情中人,小心提醒着苏梨。
苏梨听了十分意外,玉罗和杜妙汐本无关联,玉罗又为何如此笃定,这个杜妙汐不可信?
想到这,苏梨并未多言,只是笑着微微点了头。她知道玉罗为人热心,又几次三番的关照过自己,倒也看不出有什么恶意,因此,对玉罗的话不免多信了几分。。。
玉罗走了之后,苏梨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司衣房。
却见静月手里拿着锦盘,里面盛了几件衣物,又过来挑事。
“苏梨,看来你的手已经全好了,这还有些衣服需要修补,都交给你吧,可别再笨手笨脚的扎破手指了!”静月奚落道,说完,看看身后的青竹,两人一阵窃笑。
苏梨见了心里带着气,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接她手里的锦盘,却道:“我的手不凡你费心,只是这修补的活儿,惠姑姑既然交给了你,我的手伤了,若是手一抖把衣服弄坏了,惠姑姑可是不会多听解释的!”苏梨强硬道,她们都知道惠姑姑的脾气,既然让静月处理,出了事自然要怪在静月的头上,而不会多听她辩解。
“哼!不就是修补几件衣服吗?不帮就不帮,何必拿惠姑姑压我。这浣勤院里就属你小气!”静月气道,狠狠的白了苏梨一眼,很是不屑。不过,她倒是有几分意外,没想到苏梨这次拒绝的干脆,怎么才隔了一夜,苏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实在让她琢磨不透。
“虽说不过几件衣服,却是要自食其力的好!白得的金子总是要还的,若是贪得多了,只怕有一天想还也还不起了!”苏梨叹道,却是暗有所指。那日,她看见静月手里拿了一块金子,现在想来,定是有人暗中收买了她,不然,何苦总是找自己的麻烦。
“你!你可是要将话说明白了才好,哪里有什么白得的金子?”静月眼神闪烁道,说话的声音很小,似是有些心虚,又见周围几个宫女不住的抬头张望,也怕被人听了去,不敢张扬。
“没有最好,若是有,可要多留心了才是,别让人抓住了把柄,反而给自己惹麻烦!”苏梨不屑道,也算是给静月提个醒儿,让她收敛些脾气,别到最后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哪里有什么把柄让别人抓啊,苏梨,你不要在这里吓唬人了!”静月故作镇定道,眼神闪烁,很是慌张,头上已是冒了冷汗。
苏梨也不理她,忽然拿起昨日司衣房送过来的锦盘。最上面的一件衣服,内里插满了银针,苏梨正要去司衣房,将这衣服送回去。。。
她刚才数落了静月,却是出了这多日来的一口怨气。但这几次出事,都与司衣房有关,却也太过巧合了些。
或许,正如蒋姑姑说的,这个杜妙汐并不可信!
想到这,苏梨总要去司衣房探探情况,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自己的那位同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