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池鱼(九)城门之故,池鱼之史
众人或在院子里,或在屋子里,诚心闭幕祈祷着,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太阳慢慢地向西边踱着步,树上的蝉们叫了一中午,也有些累了,都停下歇了歇嗓子。
空气中一阵微风吹过,祈祷着的众人,纷纷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有说有笑的向屋外走去。
赵某某一脸懵逼地看着大家,心想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赶紧进了屋子,却发现吴老医生正在跟刘耍耍几人道别,见到赵某某进来了,又对着他说道:“老祖宗刚刚给我们所有人传话了,说让我们安心回去,恩人姑娘他自会救治。对了,我的几个医女徒弟,此刻正在为姑娘收拾,你们等会儿就在这个屋子里等一下吧。”
众人点了点头,刘耍耍起身走向隔壁赖马儿药浴的房间,医生们也各自离开了城主府。
赵某某问弟弟李乓:“怎么回事?”
弟弟李乓摇着头,表示不清楚:“他们刚刚就突然都笑着站起来,然后就离开了,吴医生也来跟我们道别。”
赵某某摸着下巴说:“这个老祖宗这么厉害呢,还能千里传音。”
这个刘耍耍和几个医女将赖马儿带回了这个房间,安置好之后,几个医女便鞠躬道别,然后一同离去了。
医女离去之后,赵某某众人四脸懵逼地讨论着到底什么情况。
一个老者出现在房间门口,老者身后跟着一个下人。眼尖的弟弟李乓认出,这个下人正是之前给城主拿来盒子的下人,所以试探着问:“老先生,您就是大家口中的老祖宗吗?”
老者走到赖马儿面前,看了看赖马儿,笑着说:“呵呵,不全是。”
众人四脸懵逼中,弟弟李乓问:“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全是’是个什么意思?”
老者说:“年轻人,不要着急,等一下,再等一下。”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太阳不知被哪儿来的乌云遮住了身影,空气中突然变得湿润起来,众人渐渐闻到一股鱼腥味,而且鱼腥味越来越浓。
门口又出现一个老者,身后也跟着一个下人。赵某某认出,那个下人是下午他看见的那几个渔民之一。
门口的老者看着屋里的老者,屋里的老者看着门口的老者,又同时转过头去,不屑地哼了一声。
门口的老者也走到赖马儿窗前,看了一下,又问先到的老者:“他人呢?”
先到的老者回答:“在那间屋子里,你先过去忙他那边吧。”
后来的老者“恩”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空气中的鱼腥味和水汽渐渐淡去,赵某某问老者:“老先生,你们俩是……”
老者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年轻人,不要着急,等一下,再等一下。”
哥哥李乒:“等什么啊等,赖马儿都这样了,还等?”
老者看了一下李乒,笑了,说:“嘿,你这个年轻人啊,你可以不等啊,那你来救啊。”
哥哥李乒:“我……”弟弟李乓拦住了他。
老者说:“哈哈,看把你能得,让你们等一下,就安心等一下,着急也没用的。”
过了一会,空气中的鱼腥味和湿气又渐渐重了起来,看来是后到的老者来了,他跟他身后的下人慢慢进了屋子,走到赖马儿床边。
先到的老者说:“办好了?来吧?”
后到的老者说:“恩,来吧。”
说着二人的手就拉到了一起。
哥哥李乒看得一惊:“卧槽这俩老头要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搞基?”
两个老者所在的位置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刺得众人都睁不开眼睛,不由自主地拿手挡住光芒。
光芒过后,众人睁开眼睛,却发现,赖马儿床边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模样的人,细心的赵某某看到,这男子的手指之间长着蹼,嘴边也有鳃状的裂口。
这个男子说话了:“真是个好人啊!”又凑近赖马儿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哦,原来是神农一系的人,怪不得呢。”
这一惊人的变化,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男子转过头来对众人说:“稍等片刻,我这就救她。”
于是他的右手渐渐浮现出一个城门样子的符号,将赖马儿的右手拿起,印在上她的右手手心,赖马儿渐渐地颜色红润起来,呼吸也渐渐有力了。
赵某某和弟弟李乓对视了一眼,哥哥李乒则直接问道:“这是,【印】?”
男子转过头来,笑着看众人,说:“好了,现在你们有问题可以问了。”
众人却一片寂静,男子说:“怎么,刚刚还迫不及待地要问,现在一个问题都没了?”
哥哥李乒想了想要说话,弟弟李乓拦住了他,说:“还是我来问吧。”哥哥李乒翻了个白眼就让到了一边。
弟弟李乓问:“请问,刚刚我们问老先生是不是老祖宗,先生说不全是,现在我们知道原来是两位老先生还要合体,那么现在的先生,就是百姓们口中的老祖宗了吧?”
男子微笑着说:“呵呵,不全是。”然后就闭口不言了。
哥哥李乒忍不住了想爆粗口,弟弟李乓再次拦住了他,想了想,就对男子说:“你知道吗?在这世上,我最讨厌两种人,第一种是说话说一半的人。”然后也闭口不言了。
男子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年轻人就是思维活跃啊,不错不错,这个讽刺我给满分!”又笑了笑,又对李乓说:“不过,既然你讨厌我,那么我也不喜欢你,我只回答你三个问题,要好好把握机会哦,你问吧。”
弟弟李乓说:“只有三个?”
男子说:“对,现在只有两个了。”
弟弟李乓忍住了揍他的冲动,转身和众人商量起来,最后他们得出了结论,于是弟弟李乓问道:“关于这整件事情,先生有什么想要对我们说的吗?”
众人商量过,如果只问具体的问题,那么只会得到一点不多的消息,那么这样问一个笼统的、并不具体的问题,就能让男子说出更多的消息来。
男子简单地说:“没有!只剩一个问题了。”
众人一愣:“啥?”
男子说:“我说,我没什么想跟你们说的。好,三个问题我都答完了。”
众人:“……”
看着众人崩溃了表情,男子拍着腿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就这样看着男子笑了整整一分钟。一分钟后,男子终于停下来了,对众人说:“抱歉啊,我难得醒来一次,所以逗你们玩儿玩儿,哈哈哈,你们的表情,真是太令我满意了,哈哈哈哈哈。”
众人:“原来这男子是个逗比。”
男子笑累了,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对众人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咱们说正事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小鱼儿,你们呢?”
哥哥李乒说:“你好,我叫花无缺。”
男子说:“怎么听到你这名字,我有一种想要抱着你哭的冲动呢?”
赵某某说:“他也是逗你的,好了好了,咱们都别闹了。”又一一介绍了众人的名字。
那男子说:“好,咱们也算认识了。恩,这个事情吧,得从很久以前说起,那时候,这座城池才刚刚建起……”
那时候,小鱼儿帮助一群人类建起这座城池,但是人类的体弱,难当强大妖兽的袭击,又还没有找到适合自己族群的发展和繁荣方式。于是小鱼儿将自己一分为二,一半化为人形,主要帮助人类建设城池、发展文明;另一半化为鱼形,在城池之外直接挖出一圈深深的沟壑,帮助人类防御外敌。
然而在长久的分身过程中,两个分身分别有了自己的独立思想。人形更加希望人族强大,对外扩张,驱狼赶虎,占领更多地地盘;而鱼形则希望人族稳妥发展,与其他种族和谐共处。两个分身在一次又一次地分歧之后,再难以融合在一起,到后来,更是面都不见了。
人形带领的人族渐渐地越发强大,通过不断向天地索取,使人族成为了百族之中第一强族;而鱼形也暗中发展着自己的势力,为沟壑中引来河水,孕育了水族,又为水族中的佼佼者传授法术,使他们能够上岸行走,为将来的某一天制裁人族和人形做着准备。
人形和鱼形都曾经以为,人族和水族,不过是实现自己目标的工具罢了。然而,在一些偶然的情况下,他们先后发现,情况并不是这样,当城里的人族共同期盼着一件事情的时候,人形也会不由自主地努力完成这件事情;同样的,当护城河的水族共同期盼着意见事情的时候,鱼形也会不由自己地努力地去完成它。
就这样,在比偶然情况更加偶然的情况下,一个荒年,人族颗粒无收,附近的城邦也不来救援。于是城里的人们,将眼光望向了近在咫尺的水族,突然一群光头的人拦在众人说杀生是大罪孽,不能杀人,众人强行要下水捕杀,于是他们说让众人回到城里,这杀生的罪孽由他们来承担。
那群光头每天都按照约定,给城中众人送来了肉食,直到有一天,来送肉食的人只剩一个老者,说今后没有肉食了。细心的人才想起,每天他们来送肉食的时候,都少了一个人,原来他们是用自己的生命来阻止人族残杀水族,但也保证人族不会因此饿死。他们伟大的行为,感动了天地,感动了成立所有的人族,感动了河中的水族,也感动了邻邦。邻邦终于送来了救灾的物资。
人族祈祷他们复活,愿意赎罪,愿意为他们的复活付出任何代价;水族也祈祷着他们复活,因为那些光头都是为了拯救他们而死的,因此他们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于是史无前例的,离心离德的人形和鱼形又见了面,并且瞬间达成一致——融合,复活那些光头。
于是重新醒来的小鱼儿,整理了思绪之后,明白了一个事情,除了人形和鱼形之外,这些人族、这些水族,其实也是他自己的一部分,他能感受到他们要复活那些光头的决心,也能轻易和任何一个人族、水族在心中对话,更能取走他们的生命。于是最后,小鱼儿从每个人族、每个水族的生命中,抽取出一部分的生命能量,才得以复活了那些光头。
好在生命能量是能自己恢复的东西,只要不是像赖马儿这样强行榨干了生命能量,那就可以慢慢恢复如初,于是所有人族和水族都大病一场之后,再无什么异样。大家的生活回复了从前之后,思想又变得不统一了,于是小鱼儿又被迫分成了人形和鱼形。
此后,每当人族和水族共同祈祷着一件事的时候,小鱼儿的意识就能醒来一次,完成他们的愿望。这就是刚刚众人一直问他是不是人们的老祖宗时,他回答不全是的原因,因为所有人族和水族共同组成了他,也就是说人族和水族自身也是老祖宗的一部分。
赵某某问:“所以这一次,先生你是又从大家生命中抽取了能量,治好了赖马儿吗?”
小鱼儿笑着说:“呵呵,不全是。”
哥哥李乒忍不住了:
“玛德你是复读机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