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池鱼（十）真相，以及真相背后的真相
小鱼儿并未纠结“复读机”为何物，他只是拍了下赵某某，示意他不要着急问问题，说：“等我把话说完。”
自从上一次小鱼儿现身，救治上一代城主，已经过去了百年有余。在经历过最初的短暂和谐期后，人族又开始了针对自然环境的大扩张。
有时是大肆捕捞护城河水族，有时是想护城河倾倒生活垃圾，有时是驱赶水族大面积培养水植。
小鱼儿意识消失之后的鱼形，也培养了众多水族妖，时常上岸杀人作乱。
比如这一次，鱼形经过长期的侦查，终于发现了【城门印】的所在——四个城门各藏一部分。
它想，也许正是【城门印】对【池鱼印】的属性压制，导致持有【池鱼印】的水族，要被动为持有【城门印】的人族承担伤害，于是它决定要毁掉【城门印】。
在鱼形的授意之下，水族妖怪们，决定第一目标是西城门。现将靠近西城门的一处房屋点燃，吸引了一部分西城门卫兵，然后趁着卫兵们注意力都在附近的火灾上、西城门防卫松懈时，用法术在城门楼上点燃了难以熄灭的妖火。随后又在南门如法炮制。
城主发现两座城门起火，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赶紧回城主府和人形（人族眼中以为的“老祖宗”）进行商量，人形是知道【城门印】是放在四个城门处的，因此要求城主保护好剩下的两座城门。同时，两人也推测出，此次肯定又是鱼形在作怪，抓住鱼形指派的具体行事者、纵火者才是保护城门的根本手段。
所以城主下达了保护城门、抓陌生人两个命令。
命令被迅速得到执行。但是加强了防卫的东城门，依然遭到了水族妖怪的袭击，比平时多几倍的卫兵，虽然击伤了众多水族妖，但是城门还是被水族妖强行点燃了。东城门将领在救火和加强防卫的同时，派人想城主府报告道：坏人是一群身上有鱼腥味的人。
城主与人形在再一商议，人形决定，既然鱼形要毁他的能力根本——四座城池，那么他也要毁掉鱼形的能力根本——护城河。城主也就根据人形的授意，下达了捕捉鱼腥味人群，以及优先抽取护城河水来灭火的命令。
然而，一来人族平时演练和建设设施，都是优先从城内池塘取水（护城河要留下防御外敌），因此护城河取水工作进度缓慢；二来嘛，护城河水与护城河水族的法术一衣带水，因此灭火效果减半，城门灭火进度更加缓慢。
同时水族妖怪们加紧了对最后的北城门冲击，不过在卫兵的重点防御之下，加上水族妖在东城门受到了重创，北城门在它们数次冲击之下，依然未能被点燃。
水族妖怪们继续强力冲击北城门、另三个城门的卫兵们强行摄取护城河水，这变成了一场时间的竞赛：不知是水族先点燃北城门，毁掉【城门印】，还是人族先抽光护城河的水，毁掉【池鱼印】。
人形和鱼形都表示：“来啊，互相伤害啊！”
原本双方的力量势均力敌，人族略微占有一点优势——护城河里的水在一点一点减少，但水族妖只要一点燃北城门就大获全胜，人族也因灭火进度太慢而伤员众多。因此人族只能在坚守最后一道关卡的情况下，一点一点的消耗水族的实力，这将是一场耗时长久的消耗战。
但是因为一场意外的冲突，因为赖马儿的圣母之心，赵某某五人站到了人族这一边，在他们异能的帮助下，不仅人族伤员减少，而且护城河水的消耗速度大幅增加。最终人族赢得了这场战斗：护城河水消耗一空，所有水族奄奄一息，但北城门依然完好无损。
原本人形以为，在经年累月的争斗之后，它终于彻底打败了鱼形，它将再也不收鱼形的束缚，可以带领人族大肆扩张了；鱼形也以为，这一次，它彻底地败了——它恨透了赖马儿这个主要人物。但令所有人意外的一幕再次出现了：赖马儿要牺牲生命拯救水族。
人形当即给给所有人传音，不得施救水族，但是因为三座城门受损，他的能量也大幅度降低，因此只能传达给了城主一个人。不过这一次所有的人族却都没有听他的命令，连城主自己最后也选择了背叛他，眼见消灭鱼形的大好形势就这样功败垂成，他心中万分不甘心，它也恨透了赖马儿这个主要人物。
虽然人形和鱼形都恨透了赖马儿，但偏偏所有的人族和水族，都全心全意为赖马儿祈祷，因此渐渐地，小鱼儿的意识有慢慢醒了过来。最终救了赖马儿。
小鱼儿向大家摊了摊手，表示他的故事讲完了，众人有话可以问了。
弟弟李乓心有余悸地问：“没有问题个数限制的吧？”
小鱼儿哈哈大笑：“哈哈哈，没有的，没有的，我不逗你们玩儿了。”
于是弟弟李乓想了想，问道：“对了，城主大人呢？你刚也说了他在故事中的角色，而且，他昨晚把我们带到城主府，拿了株人参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众人：“对啊，城主怎么不见了。”
小鱼儿说：“啊，你不提，我还忘了。”然后对那个跟着人形过来的人族下人，说：“你把我的这块‘老祖宗令牌’拿上，召集众统领和城主府文书们，传我的命令：城主前往邻邦借水，同时还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给我取一样东西，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城主出行期间，由那个那个谁，那个，啊对，钱耿直统领暂代城主之职。”
那个下人取了“老祖宗令牌”，磕头称是之后，快步离去了。
弟弟李乓问：“什么叫‘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哥哥李乒也说：“对啊，听起来怪怪的。”
刘耍耍说：“这特么的是flag啊，电视剧里每次爹妈一犯事儿被关起来，或者英勇牺牲的时候，大人们就会对爹妈留下的孩子说：‘你爸爸（妈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小鱼儿你就这样给城主判了死刑吗？”
赵某某也看着小鱼儿：“城主大人也算是个爱民如子的好人啊，我当时抓住他时，他就说还好卫兵和百姓没有被我所伤，不然他定不会放过我，就算他后来违抗了你的命令，但那也是因为我们啊……诶，我突然想起个事情来，当时我抓城主的时候，因为属性上我正好克制他们，所以将他的亲卫队团灭了，但是为什么城主似乎毫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而且后来我怎么也见过他们呢？”
小鱼儿说：“哦，那些亲卫队啊，他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是正常的，因为那些人本来都是该死之人。”
赵某某：“什么意思，难道城主还敢用死刑犯做卫队，他不怕卫队造反？”
小鱼儿点点头，接着说：“对，那是人形专门为城主炼制的死刑犯亲卫队，不过那些亲卫兵都被炼制成了傀儡，介乎于半生半死之间。”小鱼儿看见众人脸上出现了厌恶的表情，解释说：“别误会，那些人都是从附近城邦抓来的，而且此前都犯下了滔天罪恶，都是十恶不赦之人，每一个都由城主亲自查有实证。”
“那些稍微能有情可原的人，即使被判了死刑，城主都是直接给他们判死刑。而这些人作下的恶，简单的死刑并不足以谢罪，百姓们也要求不能让他们一死了之。在综合考虑了情况之后，一不能放纵他们逍遥法外，二不能直接赐死，于是最终他们被炼制成了傀儡亲卫队。你杀死了他们，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赵某某点点头，表示理解了，然后继续问：“那到底城主去哪儿了呢？”
小鱼儿叹了口气，看了看赖马儿，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就说：“正好，她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不然以他们神农一系的性格，不知道还要把事情整多么复杂。”然后站起来，走向屋外，一边对众人说：“你们跟我来吧。”
众人跟着小鱼儿在城主府里七弯八拐，走到一个角落的小房间里。小鱼儿打开房门，示意众人进去。
在屋里，众人看到了一个头发掉光、满脸皱纹、呼吸声弱到几乎没有的老人，躺在一张软软的床上。赵某某细细地看了一阵，转过头问小鱼儿：“他，是城主大人？”
小鱼儿点点头，说：“你们还记得刚问我，是不是从全体人族水族身上抽取了生命能量，来救治赖马儿，我说了‘不全是’。”
众人点了点头。
小鱼儿说：“他就是我说‘不全是’的原因。”
在众人的疑惑中，小鱼儿说出了最后的真相。
在以往，小鱼儿拿来拯救那群光头、前代城主等人的方式，就是【城门池鱼印】，持有【池鱼印】者，能够为持有【城门】印者承担伤害。由于小鱼儿自己和所有的人族、水族生命相连，因此，将【城门印】打在受害者身上，将【池鱼印】打在自己身上，即可抽取全城人族和水族的生命能量，拯救他人。
这一次还真的“不全是”，在感受到全体人族和水族的祈祷之后，人形和鱼形的思维终于同步了。被众人和城中人族救到城中池塘的鱼形，再次回到了护城河中，取得了【池鱼印】，在城主府中的人形也从四个城门处取得了【城门印】。
然而，人形因为在城主府中距离赖马儿很近，略微感受到赖马儿并非常人，或许救她所需的能量，远远大于以前所需要的，但是到底要多少能量、每个人要抽取多少才合适等一些具体的细节，由于尚未与鱼形合体，能力也没有恢复巅峰，因此无法探测和计算得知。
于是人形先行对城主说了这个担忧，城主听后当即说：“用我的！用我的生命能量！”
人形显然没想到城主会这样说，就问他：“这位姑娘并非寻常之人，你所有的生命能量都或许不够，你知道吗？”
城主却斩钉截铁地说：“护卫城中百姓，本是我的职责，没能保护好他们，就是我的失职，而恩人她替我完成了这项职责，还完全不计回报、不计后果，实在令我汗颜，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那么我自然要报答于她。”
人形惋惜地说：“可惜我没办法为你分担，因为一旦我与它融合以后，从我们身上抽取，就意味着从全部人族水族身上抽取；假如我是第一个独立的生命体，我的损伤不会影响到全体人族和水族，我必定替你行救她之事，哎……”
城主却并不感觉到遗憾，反倒是一阵轻松：“其实换个角度，她舍命救了百姓，我舍命来救她，也算是我在某种程度上，履行我自己的职责，如此，我心中才无遗憾，如果我此刻不救她，只怕是以后我自己命数到头的时候，死都死不安宁，黄泉路上也走不安稳。”
于是后来，人形与鱼形见面时，由于思维已经高度同步，小鱼儿意识也正在慢慢觉醒，因此二者一个眼神就交流了情况。鱼形前来此处将【池鱼印】交给了城主，而回到房间之后，二者融合，并将【城门印】打在了赖马儿手上。
在缓缓地伤害承担过程中，能量恢复巅峰的小鱼儿，探知了赖马儿所需要的具体能量数量，在城主因强行使用【池鱼印】，为赖马儿承担全部伤害，即将死去之时，小鱼儿打断了这一链接，取回【池鱼印】，打在自己身上。
最终，使用了一部分全部人族水族的生命能量，以及城主全部的生命能量，终于治疗了赖马儿。现在赖马儿只是处于睡眠之中，等她一觉醒来，就完全恢复了。
众人纷纷叹息，房间中的气氛异常凝重，小鱼儿又说：“这件事，你们别让那姑娘知道，她若知道了，必然又会来救治城主，这并非城主所希望看到的，等她醒来，你们就离开吧。”
仿佛是上天准许了小鱼儿所求，众人脑中响起一声提示：“叮！回归传送开始，将在24小时后关闭，24小时内可以选择提前回归！”
众人一惊，互相对视，赵某某说：“一不小心，听先生讲故事，已经听了一个晚上，你来的时候是傍晚，现在却已经是早晨，前者太阳刚落，后者太阳未出，天色倒是很相近，我们从那边房间走到这边房间，却都竟然没有发现。”
弟弟李乓说：“咱们回那边去看看赖马儿吧，万一她醒了，身边没人照顾可不好。”
众人又回到了赖马儿的房间，却看到赖马儿已经从床上起来了，正在翻箱倒柜找东西。
刘耍耍走过去，问她：“赖马儿，你在找什么呢？”
赖马儿说：“老娘饿死了啊！老娘要吃东西啊！”
众人一愣，赵某某震惊地说：“好好的赖马儿，怎么变成了刘耍耍？！”
刘耍耍白眼一翻：“你啥意思？”
赖马儿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对了，你们都回来了，你们也收到提示了吧？咱们可以回去了，我们快回去吧？我要吃好吃的！”
众人心中还在因城主之事黯然伤神，但赖马儿如此生龙活虎的，心中也稍微轻松了一点。想着正好此时就将赖马儿带走，免得她反应过来，万一问起城主，就不好收场了。于是赵某某向小鱼儿告别之后，众人决定回归。
赖马儿还在叫着：“我要吃好吃的！我要吃好吃的！”
刘耍耍：“好好好！可是我们这会儿回去，是在我的咖啡厅，我先给你做点东西填填肚子，再去吃好吃的吧，你可别嫌弃我做的东西难吃哦。”
“我绝对不会嫌弃你做的东西难吃的。”赖马儿两眼冒着寒光：
“现在就是一坨屎放在面前，老娘都能吃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