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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折断丘吉尔的战斧(3)

平日里,隆美尔每天都乘着他的指挥车颠簸在沙漠里,走遍每一个兵营,并沿着古代的骆驼小道到那些配备有凿岩机和炸药、正在修筑托卜鲁克迂回便道的德国和意大利部队中去。接着他必然会驱车去塞卢姆前线,视察一下新的战术据点的修筑情况。他必须保证能够为每个阵地提供足够维持八天战斗的粮食和弹药,并把前一年意大利军队撤退时遗弃在沙漠上那些生锈的大炮修复后作为补充火力投入到前线。各地的部队都在进行训练和实弹演习,为新的进攻积极准备着。

隆美尔已下定决心,只要德国足够的火炮和弹药运到这里,他就将向托卜鲁克发起一次经过周密布置的大规模进攻。他的作战计划在1941年7月就已基本成型,经过补充和修改,在10月份,他把这一计划作为军团命令下达给了他的下属指挥官们。他终于冷静地思考了春天时施特莱彻将军的建议,决定首先对托卜鲁克进行连日的猛烈炮击,以削弱英军的防御力量,然后由步兵师在环形防线的东南方向为第十五装甲师打开一个突破口,在意大利第二十一军的掩护下,德军坦克将长驱直入托卜鲁克港口。隆美尔估计这场战斗需要两天的时间。

然而,巴斯蒂柯将军却认为:英军决不会袖手旁观地让隆美尔侥幸成功。在隆美尔进攻托卜鲁克时,他们或许会从埃及攻击德意军队的后方,甚至可能在托卜鲁克战斗未打响时就抢先发起一次总攻。因此,他建议,隆美尔应在不惊动托卜鲁克的情况下,首先向埃及发起进攻。

为了摆平这个可恶的巴斯蒂柯,隆美尔只好派高斯去罗马索取“尚方宝剑”。希特勒和墨索里尼早在8月份就已达成共识:在向埃及推进之前,必须首先占领托卜鲁克。所以,意大利立即告诉巴斯蒂柯:隆美尔在推向尼罗河之前攻下托卜鲁克是“绝对必要”的,意大利已答应向隆美尔提供给养,以便他可以在11月初发起进攻。

但隆美尔仍不放心,他担心巴斯蒂柯利用权位继续在将来的实际进攻中作梗。所以,他又采取了一项新的保险措施:邀请墨索里尼最亲密的朋友之一梅尔奇奥希少校访问非洲装甲兵团。

隆美尔带着这位个子矮小、衣着整洁、服饰考究的少校整天在沙漠里狩猎。他们坐在飞速疾驰的汽车里用机枪射击非洲瞪羚。随后,他又为梅尔奇奥希安排了一个真正壮观的场面,隆美尔要率领一个装甲师进入埃及境内搞一次突然袭击。

这次行动代号为“仲夏夜之梦”。隆美尔打算利用这次行动重新鼓起士气,进攻离边境铁丝网只有25公里的一个“庞大的英军给养库”。那里有英国制造的各种军装,道奇、福特和罗威尔牌小汽车和卡车,阿根廷的咸牛肉,加拿大的黄油罐头,以及美国的牛奶罐头和英国的咸猪肉等。总之,那是一个令任何一个生活在沙漠上的人都会垂涎三尺的地方。

9月14日拂晓,隆美尔带着第二十一装甲师隆隆驶过带刺的铁丝网进入埃及境内,包围了英军的给养库,六辆空卡车紧紧尾随在坦克的后面,等着去装经过精心挑选的战利品。

为了恐吓给养库的守军,隆美尔让坦克和卡车紧跟在一起,在灌木丛中缓慢行进,以让人看上去更像一支庞大的坦克部队,另外还有一个侦察营在边境上迂回,佯装进行无线电联络,共同制造整个非洲军团大举进攻的假象。

隆美尔在妻子露西(右二)50岁生日时的合影。最右边为其子曼弗雷德。然而,英军并没有对此做出过激反应,他们只是将部队远远地撤往了后方。隆美尔的部队向埃及境内推进了近100公里,在英军防守区域内足足转了三个小时,也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中午12点55分,正在隆美尔迷惑不解时,一架英国飞机突然怒吼着出现在天空中,瞬息之间,数不清的炸弹从天而降。两辆装着汽油的德军卡车顿时爆炸,一名高射炮手和六名坦克团官兵当即死亡。隆美尔的指挥车也同样中弹,他的靴跟被一块弹片削成两段,车上的司机受了重伤。

这场突然空袭使隆美尔极为沮丧,最后,他带着全军狼狈不堪地撤回了利比亚。在返回途中,德军意外地抓获两名英军俘虏和一辆已失去战斗力的装甲车,这是一辆通讯车,车里装着许多机密文件,其中包括英国第八集团军的作战命令。隆美尔没有想到这是英军设下的陷阱,反而根据这些机密文件固执地认为英军“在今后几个星期或几个月内不可能发动任何进攻。”

9月下旬,隆美尔同时接到来自柏林和罗马的警告,英军可能在近期发起总攻。然而他对这些警告却置若罔闻。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军备给养能够尽快地从欧洲大陆被运到北非来。

此时,英国空军再一次加强了对地中海的控制,德意海上运输线出现了新的危机。许多能够与英国飞机匹敌的德国飞机已经被派往苏联战场。9月和10月,德意运输船的损失程度一直在四分之一左右。北非的补给供应仍然处于艰难之中。

10月份,希特勒得到消息,英军极有可能在近期内向隆美尔发起进攻,于是,希特勒决定抽调整整一个空军大队到地中海。他让一名最优秀的空军元帅阿尔伯特·凯塞林负责指挥,并委任他为“南线总司令”。10月27日,希特勒进一步采取措施,不顾海军的抗议,派出24艘潜艇从大西洋进入地中海,以保护这条运输线。

在希特勒的直接支持下,隆美尔再次增强了信心。他为11月的工作安排了三项大事:第一个星期,他将飞回罗马和露西在那里见面;第二个星期则庆祝他的50岁生日;第三个星期要一举摧毁托卜鲁克。

尽管此时德国和意大利的情报多次提醒,英军正在埃及集结部队,但隆美尔却毫不在意。甚至当新上任的非洲步兵师指挥官马克斯·苏麦曼将军建议派一支装甲侦察部队深入英军战线侦察一下时,隆美尔也没有答应。他正在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托卜鲁克问题上,他不允许任何与此无关的事情影响了他的每一步详细计划和部署。

10月20日,意大利最高统帅部给巴斯蒂柯送来了一份关于英军有可能发起进攻的明确警告。然而六天之后,隆美尔正式下发了向托卜鲁克进攻的“军团命令”,时间定于11月20日。德国最高统帅部听到这个消息吃了一惊,他们以英军在非洲已占据绝对空中优势为理由,要求隆美尔考虑将对托卜鲁克的进攻推迟到1942年。但隆美尔以生硬的口气回复说:不行,因为这不会是一场长期战争,只要有两天时间,托卜鲁克就会投降。

交出这个答复后,隆美尔急匆匆地启程飞往罗马。在1941年那个由阳光和细雨交织而成的秋天里,隆美尔和露西在罗马度过了幸福的两个星期。

在度假期间,隆美尔也在时刻惦记着托卜鲁克。他一连几次拜访了德国驻意大利武官和意大利最高统帅部,与他们就棘手的后勤补给问题进行了多次协商。

但来自多方面的情况表明,英军根本就不会给隆美尔向托卜鲁克发起进攻的机会。11月11日,巴斯蒂柯的情报官发出了紧急警告:英军的进攻已经迫在眉睫。他们收到的沙漠铁路、新的军需库和机场的电报以及无线电通讯的报告均已表明,英军即将发起“目的在于一决生死的猛烈进攻”。同一日,德军的空中侦察员也拍摄到了一批有价值的照片,这些照片表明:英军的一些机场上,数百架的飞机已集结完毕;一条从马特鲁港跨越沙漠直抵前线铁丝网的英国军用铁路已经建成。可当这些情报被送到正在罗马休假的隆美尔的手中时,他怒不可遏地将各种材料扔在地板上,然后大声叫道:“我拒绝看这些东西。”

隆美尔就在这种莫名的顽固态度下过完了他的五十岁生日。11月16日,他一大早就离开了罗马,匆忙地赶往非洲前线,然而一场暴风雨却使他的飞机迫降在贝尔格莱德。第二天,由于发动机的故障,隆美尔不得不在雅典再停留一夜。直到18日,他的飞机才降落在利比亚。

在隆美尔正走在返回非洲的路上时,一支英国部队已于11月17日离开马特鲁港,向西开进了大沙漠。同时,一支英军突击队为了暗杀隆美尔,已袭击了他设在贝达利托里的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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