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左不凡等巫江派一干人等,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来到益州城。在走到益州城外的小树林的时候,发现了侯若雪的尸体。于是,便直接来到天下第一庄,把侯若雪的尸体暂时安放在第一庄的冰棺内。
左不凡等人在天下第一庄等待钱铭和尤苌虹。当日正好是林疏影守丧期满之日。林疏影出了佛堂,没有去大堂和林诚告别,径直出了第一庄。
走在昔日繁华的街头,林疏影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这条街,自己走过不知多少遍了,这条街上的人,自己不知见了多少遍了。之前林谟在的时候,自己骑着马走在这条街上,沿街的小商小贩都会恭敬地称呼自己一声“少庄主”,而如今,自己走在街头竟无人搭理。是人心变了吗?不是!人心不会变,是我变了!林疏影越想越心塞,竟想找一个无人的角落大哭一场。
林疏影无精打采地走在街头,想一个木头人一样。突然,迎面走过来一个绝色美女。让林疏影灰暗的天空多了一抹色彩。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左不凡的女儿左曼青。
左曼青上次来到益州城没有好好逛一遍就走了,一直很遗憾,这次来到益州城,可不能错过好机会了。于是,刚进益州城,左曼青就和左不凡他们分开了。左不凡等人护送着侯若雪的尸体来到天下第一庄,而左曼青则一人逛一逛益州的大街小巷。
在林疏影看到左曼青的同时,左曼青也看到了林疏影。看到林疏影没有一点精神,没想到才隔几日不见,林疏影竟然这般模样,顿时心生怜悯,走上前去,问林疏影怎么在这儿。
林疏影木讷地看了眼左曼青,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左曼青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疏影,见林疏影的衣服上布满灰尘,脸上有好多污垢,憔悴不已,忙说:“我爹他们去第一庄了,你见到他们了吗?”
“不要跟我提天下第一庄,以后再也没有天下第一庄了”林疏影看了眼左曼青,随即又看向他处。
左曼青问他怎么这么说。
林疏影显然不想多说话,简单说了几句,就告别了左曼青。
左曼青觉得林疏影变得好奇怪,知道问他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看他这样,想必受了什么很严重的打击。左曼青心里搁不住事,看到林疏影这般,早已没了逛街的兴致,于是,便早早来到第一庄,与左不凡他们汇合。
来到大堂,看到左不凡正与林诚说事情。左曼青乖乖地站到左不凡身后。
左不凡见左曼青回来了,便说:“还不快快拜见林庄主!”
“林庄主不是林疏影吗,怎么会是他?”左曼青一脸狐疑,不过当即也明白一二,一想到林疏影刚才的模样,便觉得眼前的林诚相当可恶,可毕竟父亲说了,自己再不想,也要去做。于是,左曼青不情愿地说了声“林庄主好”。
左不凡随即说:“小女这是第二次来益州,上次来因为时间关系没有好好逛逛益州城,这次不让她来都不行,非要来看看益州城如何繁华。这不,刚到益州城,就自个儿去逛去了。”
林诚笑了笑,说:“益州城别的不敢说,要说在川蜀大地上比繁华,益州说第二,没有地方敢说第一。令爱这次来得好,改日我找几个人,带着令爱好好逛逛益州城。”
“别,别,别。”左曼青连忙说,“谢谢林庄主的好意。我爹知道,我这人自由惯了,最不喜欢的就是和陌生人一起做事了。”左曼青看了眼左不凡,随即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事想烦请林庄主。”
林诚笑着说:“什么事?但说无妨。”
“就是想请林庄主给推荐几道益州的特色小吃,我到时好尝尝鲜。”左曼青说。
“你就知道吃吃吃,玩玩玩,林庄主哪有闲工夫跟你说这等琐事,还不赶快退下。”左不凡佯怒道,接着对林诚说:“小女啊,被我宠坏了,林庄主别在意。”
“我做梦都想有一个这么美丽大方古灵精怪的女儿呢。”林诚笑着说,“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舍得生气呢!”
说完,二人哈哈一笑。
左曼青看到林诚那满脸的赘肉,随着微笑在抖动,越看越恶心,最后索性不看了。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钱铭和尤苌虹到了。无珏由于伤势未愈,没有前来。
钱铭还未坐下,便问侯若雪的情况。
左不凡把怎么发现侯若雪的尸体又怎么带回来的一一说明。
钱铭问:“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吗?”
左不凡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镖,说:“这是我从侯掌门胸口处取下的。据我所知,这是五毒教的独门暗器,夺命飞天银镖。”
无璋上前接过银镖,并把它拿到钱铭眼前。钱铭接下之后,看了看,说:“左掌门说得不错,此镖的确是五毒教的夺命飞天银镖,看这镖上刻着水仙花,可以推断,此镖是五毒教水字部的。”
看过之后,又让无璋递给尤苌虹。尤苌虹看了一眼,也说是五行教的独门暗器。
“我天一宫斗胆借天下第一庄之名,邀请诸位掌门到此一聚,主要就是商量天禄剑的事情。众所周知,天禄剑是五毒教水字部的镇派之宝。而我们川蜀大地一直和五毒教井水不犯河水,但最近武林传言天禄剑在第一庄之后,五毒教的动作连连,且一次比一次猖狂。上次林谟金盆洗手大会上发生的事,前几日水字部的三大护法又肆意打伤第一庄的护卫,昨晚,还把我的徒儿无珏打伤,现在还躺在床上休息,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对侯掌门下此毒手。我们在悲痛之余,也要自强。五毒教为什么敢在川蜀大地肆无忌惮,不就是因为我们这些名门正派是一盘散沙吗?以我之见,咱们四大派联合起来,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五毒教,才能保证武林的安危。”
“天禄剑虽然是五毒教的东西,但不能因为它丢失了就要找我们名门正派的麻烦,最最不应该的就是残杀我们名门正派,侯掌门的死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如若我们再不联合起来,就会被五毒教各个击破歼灭。”林诚随声应和道。
尤苌虹站起来说:“五毒教把这儿当什么了?当天山。当昆仑山,还是祁连山?这儿川蜀大地,是我们名门正派的地方,怎么能容得五毒教在此肆无忌惮!”
四大派和第一庄的掌门和庄主,除了死去的侯若雪无法表态,就剩下最后的左不凡了。这点在钱铭预料之中,但就左不凡一人,势必不敢与其他门派为敌。
左不凡深知这个道理,看到第一庄、尤门前后表态,此时自己如果不同意,那就是与整个武林为敌,对自己相当不利。眼下,侯掌门已经暴毙,怎么办?左不凡思忖良久。直到钱铭问他的意见,左不凡才开口说话。
左不凡说:“钱宫主说的有道理。我们四大门派和第一庄向来各自为政,结果造成一盘散沙,才导致今日的惨祸。眼下,五毒教的肆无忌惮更是逼着我们要联合在一起。我想,为了生存,咱们川蜀大地的名门正派联合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个良策!但既然联合了,那就需要一个领导者,就是武林盟主。这个领导者怎么选,倒是眼下需要考虑的。左某不才,但却深深知道武林规矩。如果钱宫主、尤掌门、林庄主和我,咱们这一辈的人争武林盟主的,武功不说太高,至少不低,一旦出手,势必会两败俱伤。所以,我认为四大派和第一庄联合起来势在必行。为此,可以召开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统领四大派和第一庄,共同对付五毒教,不得干涉四大派的第一庄的内务,为了避免两败俱伤,咱们这一辈的都不参与,由咱们的徒弟比武,胜者为武林盟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钱铭以为左不凡会执意阻挠,没曾想这般爽快,心中自是畅快。左不凡建议由徒弟们参加比试,也未尝不可。钱铭心想:自己的大徒弟无璋,二徒弟无珏,在青年一代中也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而林诚后继无人,第一庄年青一代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林疏影一人,此人武功平平,不足为患;还有栖凤派的万若曦,此人现在还在栖凤山,不作考虑;尤苌虹的三个徒弟虽然厉害,但比起无璋来,还差那么一截;剩下的只有左不凡的大徒弟易凌风了,此人武功不在无璋之下,但也未必在无璋之上。如果自己再调教无璋几招,到时候打败易凌风并非难事。既然你左不凡说了,我也做个顺水人情。
钱铭想定之后,说:“左掌门想得周全,咱们几个比武,势必会两败俱伤,倒不如让咱们的徒弟去比,胜者为武林盟主。”
左不凡说:“召开武林大会不是小事,咱们定个具体的日子和地点,到时候再细说不迟。”
钱铭说:“以我之见,下个月的十五是个好日子,不如就定在下月十五,地点就在第一庄的练武场。”
尤苌虹说:“我没意见。”
林诚说:“我也没意见。”
钱铭、左不凡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心里的小算盘都明白,只是不愿说破而已。
散会之后,天一宫和尤门的人随即就离开了。左不凡由于要在这儿等易凌风,便在第一庄住下了。
话说易凌风、小乞丐和万若曦三人来到巫江,不见一人,易凌风心中开始怀疑是否遭遇不测。但看了看巫江派的大堂和练武场,均没有打斗的痕迹,才消除这份担心。
易凌风来到自己的房间,看到桌子上留着一封信,上面写着自己亲收,于是便打开看了。信是小师妹左曼青留的,信上说的是她和她爹还有众师弟要去第一庄赴约,让他看到信之后火速赶往第一庄。
于是,易凌风、小乞丐和万若曦三人快马加鞭,从巫江奔益州而去。一路上,能不停歇便不停歇,过了两日,便赶到了益州。
易凌风三人赶到第一庄的时候,钱铭和尤苌虹等人已经走了。到了第一庄,易凌风见到左不凡,连磕三个响头,说:“师父,徒儿办事不利,还请师父处罚。”
左不凡便问怎么回事。
易凌风把自己如何受伤等事情一一告诉左不凡。
听后,左不凡深叹一口气,扶易凌风起来,说:“可能这就是天意。”
“天意?”易凌风不懂师父的意思,正要问个究竟。只听见师父对万若曦说:“若曦,你师父遭遇了毒手,尸体在第一庄后山的冰柜里放着,你去看看吧。”
万若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里说着“不可能,不可能,我师父武功那么高,不可能遭遇不测”,而身体不自觉地向第一庄的后山跑去。
易凌风听到这个消息,更加懊悔自己不该多管闲事。由于担心万若曦想不开,易凌风紧随万若曦来到第一庄的后山。他到后山的时候,万若曦已经呆呆地站在冰柜前,望着侯若雪的尸体,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易凌风走上前去,站在万若曦身后。万若曦察觉到有人来了,便重复问:“为什么会这样?”
易凌风不知说什么,待在那里一言不发。
王若曦倏地趴在冰柜上面,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在万若曦眼里,侯若雪不仅仅是师父,更像是母亲。万若曦是个孤儿,从小就跟着侯若雪,练习武功,学习做人的道理。在万若曦眼里,侯若雪是唯一的亲人。而如今,这位亲人,唯一的亲人安静地躺在自己面前,再也不能陪自己说一句话了。
易凌风怕冰柜的寒气侵袭到万若曦的身体,便上前把万若曦扶起来。万若曦一头栽倒易凌风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易凌风和万若曦从小就相识,在易凌风眼里,万若曦是一个坚强的姑娘,在他的记忆中,万若曦从来没有哭过。眼下看到万若曦哭得那么伤心,易凌风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滋味。
易凌风搂着万若曦,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而此时,小乞丐和左曼青都站在洞口,看到这一幕,二人心里虽然为万若曦心痛,但也心情不爽。女人吃起醋来是不分时间跟场合的。
左曼青一噘嘴,就走了。
而小乞丐一直呆在那里。虽然小乞丐也会吃醋,但一想到万若曦这么痛苦,这个醋就吃不起来了。在小乞丐看来,易凌风做得对,如果易凌风不让万若曦在他怀里痛哭,那才不是大丈夫所为呢!由此可见,易凌风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万若曦躲在房里不肯出来吃饭。易凌风准备把饭给她送过去,左曼青见状,气的把碗筷一摔,说:“不吃了。”
俗话说:知女莫若父。左不凡一眼便看出女儿的心思,便说:“风儿,你先坐下,我有事跟你说。”
易凌风只好坐下。
小乞丐见状,接过易凌风手中的碗筷,说:“还是我去吧。”说完,小乞丐就端着饭菜出去了。
小乞丐走后,左不凡对易凌风说:“风儿,下月十五要举行武林大会,从你们这一代人中推选出武林盟主,你说说你心里怎么想的。”
易凌风勉强自己听进去左不凡的话,想了一会儿,说:“师父,您知道弟子的性格,我不想争这个武林盟主的位置。”
左不凡听后,面带不悦。
要是搁在平时,易凌风绝对能发觉,但现在的易凌风满脑子都是万若曦,所以根本无暇顾忌左不凡。
此时,左曼青替易凌风跟左不凡解释说:“大师兄是不喜欢被武林盟主束缚,是吧,大师兄?”说完,朝易凌风看了一眼。
易凌风说:“师父,您从小看着我长大,知道我的脾气,我根本不是当武林盟主的料。让我去争武林盟主,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混账!”左不凡把碗筷一摔,说,“试问谁不厌倦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尔虞我诈,如果都像你这样,江湖哪来正义?你不争当盟主,有人去争,难道让无珏去当?让陈丹枫去当?他们当了武林盟主,那么武林就永无宁日了!”
“可是,师父···”
“没什么可是了,风儿。”左不凡不敢说太重的话,因为他知道易凌风的性格。易凌风最大的优点就是孝顺,左不凡从小把他带大,易凌风对待左不凡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自己说的话,易凌风是不会违背的。左不凡接着说:“整个武林的安危全在你一念之间,你好好想想吧。”
“我即使去争当武林盟主,可不一定当得上呀。”为了武林安危,为了正义,易凌风再三考虑之后,决定去争。
左不凡一听这话,喜出望外,忙说:“现在离七月十五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你静心练习我教你的武功,另外,我还会教你一套本门的绝密武功——无我拳法。你勤加练习,武林大会之前,以你的资质,应该能练成。”
易凌风说:“多谢师父,弟子一顶不辜负师父的厚望。”
左不凡语重心长地说:“整个江湖的安危都在你身上了,时刻铭记身上的担子,这样武功才能日益精进。”
左曼青说:“日后,我陪大师兄练无我拳法。”
左不凡说:“不行。无我拳法是一套只攻不守的拳法,出掌快如闪电,准如板上钉钉,狠如砍柴剁肉,非常危险,风儿练的时候你不要跟着。”
“爹,我就在一旁看着,好不好?”左曼青突然撒起娇来,换做他人,定会忍受不了,但左不凡坚决不同意。
最后,左不凡说:“如果你非要跟着你大师兄练习武功,那我就不传授风儿无我拳法了。”
左曼青一听这话,顿时傻了眼,只能无奈地说:“好吧!”
饭后,易凌风跟着左不凡去拿无我拳法秘笈。拿出来后,易凌风回到自己房内,躺在床上,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万若曦。之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但今天不知怎么了,看到万若曦这样,心中说不出的怜爱。良久,易凌风决定去万若曦屋中看看。
易凌风走出房门,朝万若曦的房间走去。
不巧的是,左曼青正好要去找易凌风谈心,正好看到易凌风从个房间内出来,向万若曦的房间走去。左曼青立刻火冒三丈,跑回到自己房间里呜呜痛哭起来。
而此时的林疏影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