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凌风不慎掉下山崖,以为必死无疑。谁知山崖下有一条小河,易凌风正好落入小河内,在下落的过程中有一些树枝的缓冲作用,竟然安然无恙。
不过令易凌风感到奇怪的是,在坠落山崖之前是半夜时分,现在山崖下却是正午,莫非自己坠崖的时间足足有五六个时辰?这显然不可能,可眼前的确是艳阳高照,容不得你不相信。
易凌风小心翼翼地从河里走出来。仔细观察河两岸的地形,发现河两岸各建有一排房子,每排房子都很长,长得看不到尽头。易凌风从来没见过这么长的房子,便好奇走到跟前看了一眼。
走到跟前,只见每座房子里面都没有人,但听到有猪哼哼的声音。易凌风心想:从外面看这么好的房子,没想到竟然是猪房。
易凌风又挨着看了几个房间,发现都是这样,没有人,只有猪。当下便心生疑虑:这么多的猪难道没人看管?
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座房子门前亮着灯,又觉得奇怪,大白天的亮着红灯笼,里面住的什么人,这么有钱?
想罢,易凌风便上前去敲门。敲了几声,里面无人应答。易凌风又看了一眼灯笼里的蜡烛,知道是刚刚换上的,料到肯定有人,但是为什么自己敲门不应呢?
刚来到这里,便有那么多的疑问,易凌风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于是,他再次敲门。这次的力度比第一次大,频率比第一次快。敲了几下,里面依旧无人应答,但门却开了。原来门没有上锁。
易凌风轻轻推开大门,蹑手蹑脚地来到院内。走到院中央,易凌风大喊一声:“有人吗?”
依旧无人应答。
易凌风便来到正屋门前,轻轻敲了几声,无人应答。易凌风便轻轻推门而进。刚一进屋,易凌风便吓了一跳。原来屋里有人。
只见屋内左右两侧各有一张床,每张床上躺着一个人,左边那张床上是男的,右边那张床上是女的。看起来二人年纪相仿,应该是夫妻,但夫妻二人为什么分床而睡呢?
且不管是不是夫妻,自己敲门那么大声音,二人都没人听见。难道两个人都是聋子?
即使是聋子,自己开正屋门,太阳从外面射进来,二人不可能察觉不到,除非二人还是瞎子?但这也太巧了,易凌风不敢相信。
易凌风着重咳嗽了一声,二人依旧躺着一动不动。易凌风当下心想:奇怪,照此看来,门外的蜡烛不是这两个人点的,那会是谁点的呢?
易凌风又轻轻关上门,走了出来。回头望了一眼,心想:“大白天的,关着大门,弄得跟大晚上似的。真奇怪!”
易凌风出来之后,想到河对岸看看那排房子是不是和这边的一样,忽然发现这条河上没有桥。这条河虽然不宽,但也不窄,起码有五丈宽。没有桥,河两岸的人怎么交流往来呢?
既然没有桥,显然到不了对面,易凌风只好作罢。此刻他在这里,感到十分不安,觉得这里让自己不舒服,可具体又说不出来哪儿让他不舒服。且不管那么多了,眼下还是找人要紧。
易凌风沿着这条河向上走,走了大约八公里,那排长房子看不见了,又看到一片白杨树。这片白杨树郁郁葱葱,硕大无朋,遮天蔽日。易凌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粗壮高大的白杨树。走近一看,原来是三排,整整齐齐,像按照模子刻出来的。
这片白杨树旁边是马行,各色各样的马在这儿都有。这里和刚才那两排房子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还未走到白杨树下,便听到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马行很热闹。
易凌风来到跟前,逢人就问这是哪里。
被问的人都说:“这是无名山啊。”
易凌风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无名山,无名山此刻是半夜,绝不是正午,可这里的人就像事先说好的一样,都说这是无名山。难道自己记错了?易凌风想着想着,脑子便乱了起来。
易凌风不再问这些人,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坐下,整理一下思路。良久,易凌风才站起来,问其中一个买马的:“这儿是无名山?”
“对啊,这儿就是无名山。”买马的说。
“那这儿有没有神医?”易凌风接着问。
“这儿没有神医。”买马的说。
“神医欧阳你没听过?”易凌风再问。
“什么神医欧阳,没听说过。”买马的随口说道。
易凌风当下生疑:难道世上有两个无名山?神医欧阳的名字江湖上尽人皆知,他们不可能没听说过,看他的眼神,听他的语气,又不像是说假话,再说对自己一个陌生人来说,说假话也没必要。难道这里切切实实是无名山?只是这个无名山和那个无名山不在同一个空间。如果是这样的话,便能解释欧阳墨寒为什么找了三年也找不到他师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欧阳墨寒的师父就在这里,自己岂不是就能找到欧阳墨寒的师父了?
想到这儿,易凌风来了劲,便急促想左走。又走了大概八公里,来到羊行。和马行一样,羊行都是买卖羊的。这里的人和马行的人一样好爽粗犷,问他什么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这儿有大夫吗?”易凌风问。
“没有。”卖羊的人说。
“那你们生病了怎么办?”易凌风问。
“我们这儿不生病。”卖羊的人说。
“就没有一个生病的?”易凌风显然不相信。
“一个生病的都没有。”卖羊的人信誓旦旦地说。
易凌风知道这么问下去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改口问:“你们这儿羊生病了怎么办?”
“我们这儿什么都不生病。”卖羊的人自豪地说。
听到这个回答,易凌风差点儿疯了。这里的人和马行的人一样,虽然多,但没有用。
易凌风走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这个羊行,发现这个羊行后面和马行一样,有三排参天大树,只不过不是白杨树,而是大柳树。其中最后一排中间不知什么原因,空出一块,显得特别突兀。
易凌风继续向前走,走了大概八公里,来到一个集市上。这个集市相当热闹,主街东北西南走向,两条副街都是西北东南走向,把这个集市平均分成六块地方。这里的街道和益州城的比起来,丝毫不差。看这房屋,清一色红砖碧瓦白墙,街道两旁酒肆林立,行人如织。只不过在每个酒肆门口,都拴着一头牛。
这些牛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全身没有杂色,都是褐红色。见了行人,这些牛一点儿都不害怕,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易凌风走到跟前,觉得奇怪,便欲伸手去摸一下。怎奈手还未伸出去,便被人喝住了。
喝住易凌风的不是这个酒肆的老板,而是过往的路人。易凌风见状,便问:“这是你的牛?”
“不是。”那个人不怀好气地说。
“我看这头牛挺可爱的,摸摸有什么不可以?”易凌风问。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那个人说。
“我今天高兴,还非摸不可了,你能拿我怎么着?”说完,易凌风再次伸手去摸。
令易凌风想不到的是,街上的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异口同声说:“住手!”
这下倒把易凌风吓了一跳。
易凌风收回手,回头看了这些路人,见这些路人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欠了他们很多钱似的,便说:“不摸就不摸,干嘛那么紧张。”
说完,易凌风迅速溜走了。
易凌风又往左走了八公里,起初那条消失不见的小河又出现了。而且小河两旁又有一排房屋。这是小河两旁的房屋没有分开,而且小河上方有一座铁桥。若不是这些,易凌风还以为自己转了个圈,又回到原点了。
除了这两点,这儿和起初养猪的那个地方非常相像。小河里岸的那排房屋面前,空荡荡的没有一人。走到近处,易凌风侧耳倾听,只听见叽叽喳喳的叫声,很显然里面放了很多鸟,而且不止一种。
易凌风走到挂着红灯笼的那个房屋前,敲了几下,无人应答,便推了一下门。果然,门没有上锁,一下就推开了。易凌风来到正屋门前,轻轻推开屋门,定睛一看,易凌风吓了一跳。
原来屋内和养猪房那里看到的一样,左右两侧摆放一张床,床上各自躺着一个人,左边是男的,右边是女的。无论自己敲门、咳嗽,二人一动不动。
易凌风慌忙掩门出来,走出房屋,回头看了一眼红灯笼,不觉脊背发凉。因为易凌风看到灯笼里的蜡烛是新放进去的。
易凌风惊呆了。他实在想不透怎么会这样。此刻,一个更让他想不透的事情出现了,那就是他已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但是时间还是正午。这不科学啊!难道这里没有黑夜?
易凌风知道这不是现实世界,可是想出去又不知道该怎么出去。这里的人都怪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来。于是,他只能往前走。
又往左走了八公里,易凌风来到一家山村小院。院子正中央是一片菜田,菜田里整整齐齐种着三畦白菜,边上那一畦中间少了两棵。周围还有几只鸡在那里觅食。
易凌风走上前,问:“老伯,跟您打听一个事儿。”
这个老伯只管给白菜浇水,根本没注意到旁边多了一个人。
易凌风心想:该不会又碰到一个聋子吧?易凌风特意走到这位老伯跟前,又重新说了一遍:“老伯,跟您打听一个事儿。”
这个老伯仍然低着头在那儿浇水。
易凌风扯了扯这位老伯的衣袖,这位老伯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但是老伯依然在浇水。易凌风觉得有些奇怪,自从自己进来,这个老伯一直都没有动过地方,浇水也就是浇眼前这两棵白菜,更奇怪的事是这两棵白菜像是一个无底洞,无论浇多少水都能瞬间消耗殆尽,而老伯水桶里的水却永远舀不完。
再看老伯身后的白菜,老伯身边这两畦白菜都是九棵,而最里面那一畦却只有六棵,在最中间少了三棵。少三棵白菜很正常,可能是这个老伯自己吃了。但是,易凌风仔细看了一下,缺少白菜地方的土很平整,不像是被拔过。那只有一个解释,便是压根儿老伯就没种。好端端的,为什么留出一小块儿不种呢?而且还恰恰是在最里面那一畦!
易凌风绞尽脑汁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先是河流和河流两岸的房子,河流上没有桥,接着是三行白杨树下的马行,然后是三行大柳树下的羊行,其中里面那一行中间空出一部分,然后是只有三条街的集市,然后又是两排房子,中间的河流上有一座铁桥,接着就是现在面前这位老伯。回想了一下,易凌风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这样。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易凌风接着向左走了八公里,便来到一座木制城楼下。城楼四周无人看守。易凌风看了一下城门中央横亘着一根实木,这是拦门棍,辟邪用的。
易凌风跃过拦门棍,走进城楼里,觉得十分奇怪。心想:难道自己猜的不对?没道理啊,按照自己的推测,这里应当有三块木头,其中两块是分开的。可是,这里明明只有一根拦门棍。
易凌风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他摇了摇头,转过身,望向城门。然后,他快步回到城门,看到左城门后有两个门栓,再看右城门,后面也有两个门栓,便会心一笑。
易凌风又疾驰向城门楼上跑去。等到了城门楼,轻轻推开城楼门,果然里面都是蛇。
出来之后,易凌风又向左走了八公里,来到一个村落里。
还没进村落,便听到彼此起伏的犬吠声。进了这个村落之后,犬吠声反而听不到了。
虽然现在仍是正午,但是易凌风却走了整整一天的路程,此时已是疲惫不堪,口渴难耐。到了村庄,找了一个茶馆,便坐下休息。
易凌风刚坐下,店小二就上来招呼,问易凌风喝点什么。
易凌风说:“就普通的茶水就行。”
店小二随即端上来一壶茶。
易凌风接过茶水,便去拿桌上的碗。桌上的碗是碗口朝下,易凌风自然没在意,因为碗口朝下可以防止落入灰尘。
当易凌风的手碰到碗的时候,却觉得相当奇怪。原来这碗拿不动。易凌风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大概,便问店小二有没有酒杯。
店小二随即送上了一个酒杯。易凌风接过酒杯,倒了一酒杯茶水,一饮而尽。
店小二和掌柜的看着易凌风用酒杯喝茶水,一句话也不说,各自忙各自的。易凌风自然也不会注意他们,因为他知道,这些看到的人都是虚幻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幻觉,就连现在自己觉得口渴,其实现实中的自己并不口渴,而是幻觉里的自己口渴。但是,既然在幻觉里,当然不能苦了自己,明知喝了茶水也没多大用处,但是最起码能让幻觉里的自己感觉舒服些。
休整了一会儿,易凌风开始继续赶路,又向左走了八公里,终于回到最初的起点。
易凌风找了一片空地,用剑边说边画。
“小河两岸四排房子,小河上没有桥,这是坎卦;三行整齐的大白杨,是乾卦;三行大柳树,里面一行中间是空的,是兑卦;三条街道的集市,那里的是坤卦;养着各种各样的鸟的房子和那一座铁桥,是离卦;三畦白菜,里面缺了三棵,是巽卦;木制城楼,是震卦;碗口倒放的小村庄,是艮卦。”
说完,地上便出现了一副简单地八卦图。
易凌风接着自言自语:“乾卦、兑卦旺于秋、衰于冬,现在是秋天,所以自己看到的马行和羊行都非常热闹;震卦、巽卦旺于春、衰于夏,所以自己看到的老伯和木制城楼都比较冷清;坤卦、艮卦旺于四季的最后一个月,所以自己看到集市和村落虽然有人烟,但是接人待物不热情;离卦旺于夏,坎卦旺于冬,所以只有几排房子,有人也是在冬眠。”
这么一想,易凌风更明白了,接着想到师父左不凡的话:“行走江湖之前,一定要把八卦熟记心中。八卦有八门,分别是休、生、开、伤、死、惊、杜、景,其中休门在正北,生门在东北,开门在西北,伤门在正东,死门在西南,惊门在正西,杜门在东南,景门在正南。八卦中,坎卦在正北,艮卦在东北,乾卦在西北,震卦在正东,坤卦在西南,兑卦在正西,巽卦在东南,离卦在正南。”
易凌风知道,闯入八卦阵之后,不能硬来,否则非但破不了八卦阵,还会有生命危险。他一一比对,相互匹配之后,便在心中默诵儿时背的口诀:吉门被克吉不就,凶门被克凶不起,吉门相生有大利,凶门相生祸难避,吉门克宫吉不就,凶门克宫事更凶。
易凌风看着地上的八卦图,结合背诵的口诀,心中默念道:“休门、生门和开门是吉门,伤门、死门和惊门是凶门,杜门和景门是中平门,乾属金,坎属水,金生水,开门和休门之间便是出口。”想到这儿,易凌风惊叹道:“原来自己在的这个地方便是出口!”
找到出口,这个八卦阵便可以破了。易凌风拿起宝剑,便向八卦阵的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