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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事不过三

江南的话对端木苏的打击很大。他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八个数字就有四千多个排列顺序,这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嘛!莫说从这四千多个排列顺序中找出一个正确的密码,就是将这四千多个排列组合全部列出来也是不可能的,那得需要多大的工作量啊!

端木苏眉头一皱,一颗心仿佛沉入了冰冷的湖底,凉巴巴的。他愁眉不展地走回调皮鬼的房间,推开房门,懒懒地走到自己的床边,先从口袋里掏出书,扔在床头,然后原地转身,背向床铺,向后一仰,又把自己扔在了床上。他睁着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百无聊赖地数着木板上的瘢痕,一、二、三……七、八……,看上去,他就像一个无聊的孩子正在数夜空中的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地坐了起来,从床头抓起书来,抽出那张玻璃纸。他先冲玻璃纸哈了一口气,再将其举起,对着阳光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到窗前的书桌旁,找来纸笔,凭着记忆写下一串数字:0-1-2-3-5-7-8-9。他长久地盯视着这串数字,怎么也想不出正确的密码是如何排列的,心情就烦乱了起来。

“别急,别急,”他在心中暗暗地劝慰自己,“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在电影上,从未看见特工开密码锁时还要计算一大堆数字的,这说明他们还有更好的方法。可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而这更好的方法又是什么呢?会不会在哪本书里介绍过这个更好的方法呢?”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就落到了摆在书桌上的一摞图书,便伸手拿来胡乱翻看。这些书,要么是中学课本,要么是小说,还有两本古人诗集,对破解密码完全没有帮助。端木苏又把书按原样放好,正要转身返回床铺,却见书桌的一角立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张全家福,相框的右下角又插着一张很小的单人照片。小照片上是一个头发还未长全的婴儿,坐在胸前有围挡的童椅里,一只手攥着小拳头,另只手攥着一个塑料玩具,正咧着嘴巴冲镜头笑。照片的正上方和右下角个各写着一行小字,上面是:左青一周岁纪念;下面是,1993年7月18日。

“1993年7月18日,左青一周岁生日。”端木苏想了想,又低声嘟囔道,“这么说,左青应该是1992年7月18日出生的。7月18日……7月18日……如果用他的生日组成密码,应该是920718,或是19920718。”

端木苏把照片插回镜框,又将写着“0-1-2-3-5-7-8-9”字样的纸条塞进裤子口袋,然后走回床边,却不坐下,只是愣愣地站着不动,嘴里不停地嘟囔着:“19920718,19920718……”突然,他猛地一拍脑袋,喊道,“19920718就是八位数啊!这会不会就是密码呢?可能的,非常有可能的,很多家长不都是用孩子的生日做密码吗?没错,没错,对家长来说,孩子的生日最好记了。对,对,这就是密码,这应该就是密码!”

端木苏兴奋不已,快速地在房间中来回走动,嘴里还不断地念叨着“19920718”这个数字,就跟中了魔怔一般。

此时,餐厅门口,牛大力和江淼的口水仗,在人们的劝说下,已告一段落;尽管这两个人还是谁也不服谁,但都闭上嘴巴不再发声了。调皮鬼撤出劝架的行列,一扭头不见了端木苏,便大声问道:“端木苏呢?”

“我见他回房间了。”江南答道。

“他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调皮鬼有些担心地说,“我得回去看看。”

调皮鬼推开房门时,端木苏早已躺在床上睡着了。调皮鬼见他衣服也不脱、被子也不盖,便从他脑袋下抽出被子,展开后盖在他的身上。经过这一番折腾,端木苏不但没醒,反而睡得更香了。调皮鬼笑了笑,又悄悄退出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晚饭时分,左思明在餐厅里没有见到端木苏,便向人们询问他怎么了。调皮鬼答道:“他可能是累了,正在我房间里睡觉呢。”

“嗯,”左思明说,“让他睡吧。一会儿,你用保温桶给他带点饭,等他醒了再吃。”

是夜,星光暗淡,夜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

当人们都陆陆续续地进入甜美的梦乡之后,端木苏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轻轻掀开被子,悄悄下床,穿上早已摆在床边的跳跳鞋,站起身,摸着黑向前迈了一步,却听木质地板发出一阵“咯吱吱”的声响,十分刺耳。他急忙收住脚,扭头去看调皮鬼。还好,调皮鬼面向墙壁睡得正香,还打着胡噜呢。他转回头来,慢慢抬脚,轻轻落下,尽量不弄出响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出了房间。

端木苏猫着腰来到地下室的门前,见楼梯里灯光昏暗,却无人值守,心中一喜。可是,当他迈开脚步正要下楼时,却见前面的台阶上立着一只老鼠。老鼠体型硕大如猫,毛发灰黑发亮,一双小眼睛囧囧有神,正聚精会神地瞪着端木苏。看它那眼神,好像在问:“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吗?是要偷东西吗?”

端木苏先是吓了一个哆嗦,旋即又冷静下来。

“哼,”他低声骂道,“臭老鼠,你才是贼呢!不要挡路,给我滚开!”

老鼠歪着脑袋看了看端木苏,忽地把身体直立起来,同时展开双臂。看模样,老鼠是要阻拦端木苏进入的,就像一位恪尽职守的警卫。

“哟呵,你还来劲了!”端木苏摘掉锁能镜片,小心翼翼地放进上衣口袋,然后说,“赶紧给我滚开!信不信我喷火烧死你?!”

端木苏不发出威胁还好,他这一威胁,老鼠反而往上蹿了一个台阶,然后就昂首挺胸地直立起来,双臂伸展,正义凛然地瞪起一双小眼睛,怒视着端木苏。

“哟呵,你还真不怕啊?那好,那好,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用眼睛喷火的!”端木苏瞪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硕鼠,“咱可说好了,你要是被我烧死了,可不能怨我!”

突然,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响,眼前的老鼠竟倏地消失了。端木苏一愣,慌忙回头,见身后站着江南。他皱着眉头盯视着江南,脑中快速转动着,很快就猜到,刚才那只老鼠只是江南搞出来的幻想。

“嗨,火瞳!”江南呲眯一笑,“你干嘛呢?”

“你怎么来了?”端木苏有些不高兴地问。

“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江南反问。

“我……我……”端木苏边想边说,“我睡不着,起来转转。”

“我也睡不着,也起来转转。”江南鹦鹉学舌一般跟着说。

“我……”端木苏想说他要回去,却又不甘心放弃刚刚开始的行动,便转口说,“我……我要撒尿。”

“可以啊,我也想。”江南笑了笑,“只是,撒尿要去厕所,你干嘛来这里?”

“我……”

“你不会想跟老鼠一样偷东西吧?”

“我不是……我……”

“密码搞到了?”

“什么密码?”端木苏想予以否认。

“行啦,别装了,你要干什么我都知道。”江南决定不再逗弄端木苏,便正色道,“你去吧,我给你看着外面。如果有人来了,我就敲墙板给你发信号。”

“你……你这是……”端木苏惊讶地望着江南。

“不用感谢。”江南笑着挥挥手,“去吧,去吧。回来后,记着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

端木苏愣愣地望着江南,一时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但眼下,他顾不得去考虑这些,他必须马上潜入地下室,省得夜长梦多。于是,他冲江南笑了笑,道:“那就谢了!”说罢,转身要走。

“哎哎,”江南又把端木苏叫了回来,“我差点忘了,密码只能输入两次!如果前两次输入都错了,立刻停止,马上回来,千万不要输入第三次!”

“为什么?”端木苏问。

“三次错误会触发报警器的!”

“你怎么知道?”

“所有的门禁系统都这样,事不过三嘛!”江南再次挥手,“好了,去吧。记住:事不过三,千万不要输入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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