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观察和左思明的介绍,端木苏了解到:地下室分A、B、C、D四个区,A区和B区分别是加工车间和包装车间,C区是冷藏室,D区则是研发室。
端木苏见左思明只带着他们参观A区和B区,便问左思明为什么不带他们去C区和D区。
“C区是冷藏库,温度很低,我怕你们受不了,尤其是你。”左思明解释道,“再说了,那里只是一个码放成品的仓库,没什么好看的。”
“那D区呢?”端木苏追问。
“D区是研发中心。”
“研发中心”这四个字让端木苏想到了月亮山庄里的奇巧馆,于是他问:“都研发什么?”
“当然是有关食品加工的各种技术了。”左思明简单回答了,接着往前走。
“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端木苏请求道。
“你们不会感兴趣的。”左思明随口支应了一句。
“我们感兴趣。就带我去看看吧,求您了!”
“不行!”左思明语气坚定地说,“那里是无菌区,卫生要求非常高,你们不能去。再说,科研工作需要绝对的安静,你们去了,会打扰工作的。”
正说话间,一名员工开着一辆电动叉车来到左思明的跟前,叉车的两个前叉上托着一大堆捆扎在一起的纸箱子,看样子应该是包装好的成品。左思明看了叉车一眼,也不跟司机问话,就走到不远处的一个两开扇的不锈钢大门旁,抬起手来,在墙上的门禁系统的键盘上按下了一串数字。端木苏侧头去看,左思明的手指在键盘上按一下,他就数一下,一共数了八下。左思明刚放下手,那个不锈钢大门便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扇向左,一扇向右。就在大门徐徐打开的时候,端木苏看到大门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35”。叉车司机等大门完全展开,才将叉车开了进去。
大门开启后,一股潮湿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孩子们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急忙闪开了冷库的门口。端木苏却独独凑了过去,伸着脖子,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却见冷库里,除了一些码放整齐的成品,并无特别的东西。
“别靠这么近!”左思明一把将端木苏拉到一边,“你的身体还没好利落呢,是不是又想感冒啊?”
“没事,”端木苏拍拍自己的胸脯,说,“您看,我这不好好的么!”
“跟我走,去那边看看我们的新设备。”
左思明放开端木苏,又带着孩子们向前走去。端木苏因还未达到他此行的目的,便故意磨磨蹭蹭的拖在了后面。见左思明正在兴致勃勃地介绍着各种机械设备,而孩子们又都聚精会神地聆听着他的讲解,他就悄悄地溜到冷库大门旁边,先做贼似的左右看了两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打开书页,拿出一张透明玻璃纸。这张玻璃纸,原本是包在面包上的,午饭时被端木苏揭了下来,用布擦干净了,夹在了书页中。
端木苏又左右张望了两眼,见无人注意他,就急忙将玻璃纸贴到门禁系统的键盘上,还用手掌按了按,再揭下来,迅速夹入书中,然后就没事人似的将书塞进裤子口袋,快步赶上人群。
干净整洁、明亮宽敞的加工车间,除了一些机械设备和忙忙碌碌的员工之外,并无什么好玩的事物,因而孩子们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左思明见状,就非常明智地停止了介绍,并吩咐调皮鬼把人们都带出去。
走出地下室,江北提议去草地上踢足球,调皮鬼和牛大力积极响应,江淼却极力反对。
“江北,你不能太自私!”江淼高声责备道,“你们去踢足球了,我们女孩子怎么办啊?”
“你们也跟着踢呗,这还不好办。”江北笑道。
“不!我才不踢球呢,野蛮,无聊,愚蠢!”
“那……你想玩什么?”
“捉迷藏,在小树林里。”
“啊喔──”牛大力拉着长腔怪叫了一声,讥讽道,“你都多大了,还捉迷藏?幼稚!”
“你才幼稚呢!”江淼脸一红,厉声回敬道。
“你幼稚,你幼稚,就是你幼稚!”
牛大力知道,一旦吵起来,自己不是江淼的对手。所以,他就采用先发制人的战术:在江淼开口之前,先说出一大堆话来;等她要张口还击时,他就转身走向别处,不再理她。看来,伏地虎吐的那一口痰,还真让牛大力变聪明了!
江淼早就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刚要反击,却见牛大力转身就走,不再理她。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憋着一股气撒不出来,便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牛大力肩膀,喊道:“你跑什么呀,不敢跟我对峙了是吧?”
“谁不敢啊!”牛大力转回身,梗着脖子回敬道,“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啊,嘁!”
“那就来呀,咱俩当着众人的面,好好说说理!”
于是,俩个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怎么劝也劝不住。
端木苏听着心烦,就低着头走向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左思明在门禁系统上按下的那八个数字。当时由于角度的原因,他只看到左思明在键盘上按了八下,却没有看清都按了那些数字,更不知道这些数字的排列顺序。可只有把数字和排列顺序都搞清楚了,才能知道开门的密码。他把手放进裤子口袋,想把夹书中的玻璃纸拿出来,看看左思明都按了那些数字,却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端木苏回头一看,见拍他的肩膀的人,竟是那个不爱说话也不爱与人交往的有如闷葫芦一般的江南。
“一个人琢磨什么呢?”江南一边问,一边察看着端木苏脸上的神情,嘴角边还带着一抹怪笑。
“没有啊,我嫌他们烦,想离他们远点。”端木苏随口作答。
“别装了,我都看见了。”江南斜睨着端木苏,嘴角边又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嗯?”端木苏心里一惊,“你看见什么?”
“我看见……”江南飞快地往后瞥了一眼,然后接着说,“我看见你把玻璃纸贴在门禁上了。你要干嘛,是想破解密码吗?”
“这……我……”
“没用的!”江南说,“玻璃纸顶多能告诉你左先生都按了那些数字,却不能告诉你数字的排列顺序;没有排列顺序,这些数字就跟垃圾一样,没有任何价值。”
“我──”
“你不要跟我说,你要把所有的顺序都试一遍哦!”江南撇着嘴角笑了笑,“你学过排列组合吗?你知道用八个数字能组成多少个排列顺序吗?”
端木苏被江南问住了。他还没上初中,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排列组合,更不知道八位数能排列出多少个顺序。
“我告诉你吧,”江南提高了音调,声色夸张地说,“四千多个!”
“啊,这么多!”端木苏目瞪口呆。
“你还想试吗?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太不实际了!与其冒险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还不如省点体力去玩别的呢!”说罢,江南撇着嘴角笑了笑,一转身,走了。
端木苏愣愣地望着江南的背影,心里凉巴巴的,却并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