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慈炜带着朱壁莲返回朱家楼十五天以后,陈潜夫就派人护送福王一行,前往淮安与周王崇王等诸藩会合,这里暂且不提,只说朱慈炜返回朱家楼后,就令王德在他自己的卧室旁边安排一个房间供朱壁莲居住,并给他安排了随从人员和几个贴身护卫,安顿好以后,这时从一旁闪出一位身着乡勇服饰的人员,眼神刚毅、目光敏锐,朱慈炜认出这是大哥朱慈炼身边的探子,专司打探各种情报,简直是无孔不入,这名人员向朱慈炜一拱手,“二公子,主公说若是您回来了让您马上到他书房去见他,主公很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朱慈炜点点头,说道,“嗯,先前吴大人已经告诉我了”,说完朱慈炜正打算离去,猛然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一回头,差点和跟上来的那名探子撞个满怀,“大哥既有事找我,为何不向我明言反而要通过吴大人转达,这是何意?”探子闻言立即把头低得死死的,“属于实不知,二公子不妨直接向主公询问”,朱慈炜气急道,“什么?你是不是又打算跟我说那些‘不该属下知道的事情属下不会知道,同样不该公子知道的事情属下也不敢告诉公子’之类的话了?”,探子听了以后没有任何反应,仅仅说道,“二公子既然明白,属下也不必多言,二公子还是请吧”,说罢,他把手往前一伸,示意朱慈炜继续前进,朱慈炜不由极为恼怒,只能拂袖而离去,进入朱慈炼的房间后,朱慈炜大吃了一惊,他本以为大哥要跟他单独谈话,没想这个房间里居然坐了好几个人,这些人他倒也认识,均是大哥组织乡勇的铁杆亲信,这些人见到朱慈炜,纷纷站起来施礼,朱慈炜见状很自觉的走到末尾一个位置,刚要坐下,却被朱慈炼叫住了,“老二,别往后缩了,来来来,这里是你的位置。”,朱慈炼指了指主座下方的第一个位置,朱慈炜也只好坐到那个位置去。坐定以后,朱慈炼从桌子上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朱慈炜,“你先看看这封信吧。”说罢不再言语,朱慈炜一阵纳闷,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当他看过那封信以后,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于地,原来,这封信里写的主要内容竟然是天子已经被闯贼逼死,如今京城已破,太子和永定二王已陷贼手,生死不明。旁边的人赶紧把他扶到座位上,朱慈炜低着头,沉思起来,朱慈炼看了眼自己的弟弟,沉声说道,“如今中原受闯贼祸乱,天子已经罹难我辈要如何行事,今天请诸位来,就是议议此事”,下方一位巨型大汉、满嘴胡渣的人站了起来,“主公,我以为,陛下已然驾崩,我等当速起义兵,以救天下!”,乃是宋诚,时任乡勇管带,善使巨斧,甚是骁勇,另一位体型比宋诚稍微显瘦一点儿的壮汉也站起来发言,“我同意宋兄所言,陛下已然殉国,主公身为宗室,若再不作为,这大好的江山日后不非李,也是姓张了!”,这正是在乡勇中主管粮草辎重的戎志宏,有这两位带头,剩下的人也纷纷站起来,发言,不过大家的中心意思就一条,高举大明王朝的旗帜,举兵!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朱慈炜更加沉默,这时朱慈炼开始问他,“二弟,你有什么看法么,不妨直说,我听吴大人说,你似乎跟福王殿下的关系很不错嘛,他都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你了?”,朱慈炜苦笑道,“大哥切莫取笑,福王乃是一品之尊,地位远在你我之上,说到底,不过是君臣关系,哪有你我兄弟间如此融洽?”朱慈炼哈哈一笑,“二弟你果然成长了不少,像这类藩王,落魄之际,你我若能相交于这等人物,对以后的助力定然不小,特别是福王的身份,先帝已然驾崩,太子及永定二王又下落不明,依照伦序,福王定然能够承嗣大统”,朱慈炜听了以后一愣,没想到大哥居然想得这么远,这几年大哥在县城的默许之下招兵买马一方面对时局也有所观察,朱慈炜问道,“既然已决心举义,大哥,举义以后您打算怎么办呢,”,朱慈炼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转向另外一个身材短小却目露精光的瘦小青年,朱慈炜一看并不认识他,这时这个青年主动说话,“二公子,在下名夏茂轩,主公之意,乃在起兵之后”,夏茂轩走上台来,打开了一份地图,手里指着商丘一带,说道,“尽快攻下商丘、柘城、鹿邑、宁陵、考城、夏邑这几个县,赶走其县令,使其重返我大明的势力,其实也就是主公之势力”,朱慈炜听了以后,苦笑着对朱慈炼说,“大哥此番谋划,想必已经很多年了吧,一直没有机会实施”,朱慈炼得意地笑道,“知吾者,吾弟也!”,这时经过众人商议,决心于二十天以后,也就是三月二十四,正式举兵,先占领砀山县城,再攻打商丘等地!在此之前,众人都开始进行各自的准备工作。
朱慈炜返回自已的房间前,先去隔壁看了看朱壁莲,那个孩子已经睡下了,身上的被子已经被他踢到了一边,朱慈炜轻轻过去给他盖好了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朱慈炜看了看摆在书架上的那些书,再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刀,叹了一口气,恐怕自己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手里只能拿着刀而不是书了,这一天晚上,朱慈炜是怎么睡也睡不着,干脆到外面去练刀法,就在朱慈炜跑到外面的时候,他赫然发现朱慈炼也在外面练剑,正好朱慈炼也看到了他,朱慈炼跑过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你也睡不着,跑出来了啊”,朱慈炜咧着嘴揉了揉肩膀,“是啊,这几个月大哥你的手劲又加重了几分啊”,朱慈炼傲然回答,“是的,我可不像你,一心埋在书本里和农田里,我这可以苦练武艺多年,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出来成就一番大业!”,朱慈炜不无担心的说道,“大哥,宗族里面要是人人都像这么想,那倒也无妨,就怕。。。。”,朱慈炼断然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起兵之日,有人唱反调?这个无妨,我也不敢要求人人都跟我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人心都是向往安定的,起兵之日,我手下数千乡勇肯定是听我号令,这我不担心,剩下的人,愿意跟我的,我收留,不愿意的,我也不会强求,只是异日李贼或是张贼,再者是关外的女真人进来了,那些苟且安生的人也不会有好日子”,说罢他又看了看朱慈炜,“你要不是我的亲弟弟,恐怕你也是那些人群里的一分子吧”,朱慈炜正要反驳,但发现似乎无言以对,只好以沉默替代了,朱慈炼看着弟弟,心里忽然觉得不该让他参加起义,“二弟,我知道你的性子,这样好了,过几天,我安排人送你和小王子去南方避难吧,让老三也跟你同去,这样你们可以避避风头,不用跟我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他没想到的是,朱慈炜对他这个建议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我可不去南方,至少是现在,我得留在这里”,他也仔细盯着朱慈炼的眼睛,“南方虽然暂时安稳,不过我们砀山县属于归德府管辖,是个九省交界之处,战略地位极为重要,归德若失守,敌人便可安安稳稳挥师南下,届时,我还能去哪里过安稳日子?”,说罢,他又笑了笑,“大哥,你那一双儿女,我的侄儿侄女,年纪尚幼,你倒可以送到金华宋家我姐夫那去住着”,朱慈炼听闻也以后皱着眉头,“你的侄儿侄女,也都十多岁了,哪里还能算年幼,就在家里呆着吧,如二弟你所言,真到了那时候,哪里都不是安稳的。”,说罢兄弟二人哈哈大笑,朱慈炼长身而起,“二弟休想再说了,来与我练练剑法如何”,朱慈炜道,“我也正有此意,看刀!”,说罢朱慈炜拔出宝刀,直冲朱慈炼砍去,朱慈炼也拔剑还击,二人就这样对打了几十个回合,边打兄弟二人还在继续说话,“二弟啊,说到宋家,我听你大姐说你没看中正牌的宋蕙湘宋小姐,倒看中她身边那12岁的小姑娘了?”,宋慈炜一边对打一边说,“是有这么回事,那个小姐虽然只有12岁,不过是个美人胚子,等到十六七岁的时候必定是个美人胚子,大哥你信不”,朱慈炼趁他一个分神,用力挥剑砍向朱慈炜的左肩,“二弟你也真是有耐心,不过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如你一样也那么有耐心,别到时候姑娘是长大了,成别人家媳妇了。”,朱慈炜用刀一横,挡住了对方的剑,“这样的话就有劳大哥帮我看住了,哈哈”,朱慈炼笑骂道,“我成了给你看媳妇的了!那个宋蕙湘小姐,你是如何打算的呢?”,朱慈炜也停下脚步,“我已经让她先帮我照顾小王子几天,说起这个,我回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昔华?”,朱慈炼又笑骂道,“你大姐去正阳办事,你家昔华也跟着去了,怎么,就几天没见你就那么想她?”,朱慈炜脸色一窘,“不不不,大哥,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的意思是,先让宋小姐照顾几天,等过几日昔华回来了,就让她身边的奴婢照料小王子,毕竟宋蕙湘小姐正儿八经的大小姐,老让她干奴仆的活儿,不太合适!”,朱慈炼倒没想到这层,不由赞叹道,“还是二弟想得周全,就这么干好了”,朱慈炼看了看天色,发现还尚早,“目前还早,二弟要不我们兄弟俩喝点?有日子没喝了”,朱慈炜一乐,“哈哈,大哥既然有命,弟安敢不从”,朱慈炼笑着捶了他一拳,二人离去饮酒,暂且不停二人是如何饮酒,只是二人白天均有要事要办,也不敢喝多,二人仅喝了一壶就草草收场,各自睡觉去也。不过虽说有要事,但却没朱慈炜啥事,第二天早上他先去看了小王子,正好遇到宋蕙湘,朱慈炜赶紧答礼,“这几日烦恼小姐照看小王子,吾等甚觉羞愧”,宋蕙湘倒显得落落大方,“二公子不必这么说,小王子天生福贵,也是我的福气”,就在二人说话间,小王子出来了,一出来就冲上朱慈炜,“哥哥哥哥,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朱慈炜苦笑道,“小王子,我昨天来看过你,不过你都睡着了,我也不便前来叨扰”,虽然如此,朱壁莲依旧不乐,抓住朱慈炜不肯松手,这时候宋蕙湘过来说道,“小殿下不要胡闹了,我们和你哥哥一起吃早饭好不,大家也都饿了”,让朱慈炜没想到的是,朱壁莲竟然听话的放开了他,一蹦一跳的跑出去了,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喊,“哥哥,宋姐姐,你们快来啊!”,朱慈炜愣愣的看着宋蕙湘,“没想到,小王子倒也听你的话”,宋蕙湘笑了笑,“是啊,或许是小王子身边素来缺少女人的关爱吧,我听他说起过,他的生母很早就过世了”,朱慈炜道,“你们相处才多久,他竟然能把这个告诉你,看来他是很喜欢你了”,宋蕙湘也轻轻一笑(是那种笑不露齿),跟着小王子的步伐而去,朱慈炜也轻轻摇了摇头,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