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这个问题只要一谈起来,几乎所有的人们都认为只要谈两种,那么我也就先只谈这两种。”赵一沣是正式开始了制度的话题。
“第一种,那就是资本主义制度。这个制度如果把它进行浓缩提炼,那就是私有制;然后再从私有制里延伸出一句话来,那就是民主自由。”
“资本私有,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因为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财产也不能自由支配,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而且就算是社会发展到了最高阶段,社会已经像人的身体一样紧密不可分了,可是身体细胞还是身体细胞,它们也要按自己的需求去索取、按自己的习性去表现的,大脑根本就不会管,也管不了,所以最终还是自己的财产自己支配的好。”
“但是,人们往往把生产资料和劳动成果混为一谈。”
“劳动成果私有,就算在现在的社会主义国家也已经得到了认可,但生产资料呢,就很难说了。因为生产资料不仅包括私人的工具,也包括土地、矿产、水资源等;而这些资源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由前辈们分了去,而且那时也不是分,而是谁手长谁就占有。所以到了现在,对于很多的人来说已经不存在生产资料的私有,私有的只有劳动成果。”
“但是劳动成果比起生产资料来说,其价值要低很多,至少在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定的。所以在一些人饥不果腹的时候,在找不到工作的时候,他们就会想起生产资料的价值来,于是他们就起来反抗;而更多的人却是去工作、钻研、或赌、偷、扒、抢、骗、毒、最后是买。只是像比尔盖茨和巴菲特那样好运气的人又有几个,而那些较好运气的人在最终有了生产资料后,也已是垂垂老矣,至于运气背的那些人就不好讲了,因为这要根据一个国家的富裕情况来定。”
“不过话又要讲回来,只要人们都喜欢这种制度,又有何不可呢。因为现在的人都不会相信自己运气最背,也因为尔虞我诈、或一生奋斗也是很好玩的,更因为像现在的一些富裕国家已经有了救济制度,很可能会饿不死,所以资本主义制度还是有其优越性的。”
“至于自由嘛,有了资本主义制度,当然就会有自由了;因为连生产资料都私有了,那么人身自由当然也归自己所有。而民主嘛,那就有点难说了;因为看现今的资本主义国家,总统、州长一般也只一两个人去竞选,而议员等其它关键位置就更加是钱或生产资料说了算了。所以民主也就是一个虚的东西,没什么真实意义。”
“资本主义制度也就这么多了,再说下去就没什么好讲的了。”赵一沣说到这里后,是停了一下。
“赵一沣,你不要敷衍了事好不好,资本主义那么的完善,怎么可能没讲的,你是根本就不关心政治吧?”这次是吴温在表示不满了,不过他到底在不满还是在期待就有点难说。于是,赵一沣又接着往下讲了。
“共产主义制度是老玛发明的,其灵感出自于他的一篇资本论。他在书中讲到,资本家剥削工人,是因为他们没有把利润都发给工人,是拿走了剩余价值。老玛虽然学的是法律专业,但他的数学成绩很好,他是第一个把数学中的逻辑推理运用到了哲学中去,并且是运用到了顶峰造极,所以看他的资本论你绝对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但是逻辑推理这个东西很难说,如果抛开它从另一个方向去反驳,那么也可以这么的说。生产资料也是有价值的,市场、管理、信息、资本、规则等也是有价值的;所以工资的多少,剩余价值的有无,不同的嘴巴有不同的说法。所以看老玛的书不要去看他的资本论,而要去看他的宣言。”
“宣言其实也不要仔细的去看,因为里面在逻辑推理的基础上又加进了辩证法;辩证法其实就是演讲的第一种形式,不管它有多么的好,但如果用的太多了,那么脑子中就会随意的出观点,然后转一个圈圈,就得出一个结论来;最后的结果是观点远远多于思考,然后就云里雾里。所以只要看两点:其一、要求把生产资料和劳动成果都收归国有,从根本上去消灭剥削和压迫;其二、用暴力推翻资本主义制度。”
“这两个观点其实不需要去太多的论证,因为在我们每一个的心中应该都有着自己的看法。第一点,我想有很多的人都会喜欢;第二点,在那个时候确实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所以也就无可厚非。但是老玛却忽略了几件事情。”
“第一、生产资料的公有和生产力之间的关系说的太绝对,是忽略了人们认识水平的提高。而认识水平的提高就是:现在的人们已经逐渐的认识到,单靠掠夺财富要越来越让步于整体财富的提高了;而且生产资料的公有也可以最大规模的减少内耗、以及减少对内对外的争斗和战争等等。更因为现在生产资料的概念已经扩展得很大了,它不单单包括土地、矿产、森林、水资源等,也包括网络、公路、桥梁、资本、使用、信息、发明、专利、市场、人脉、便利、地位、规则、空气、太空等等很多很多。这些个东西不能再用逻辑推理和辩证法了,而是要怎么的重新定义,然后在一致意见下再去论证、实践、修改。”
“第二、把生产资料的公有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的关系最后反过来推了,而这样虽然会让人一时兴奋,但会把社会固定在一个模式上,从此就不能再进一步。而且劳动成果的私有、以及保持生活和工作的个性,是人的天性,是尊敬人,是把人看作了人;所以在以前、在现在、在很远的将来都不能够收归国有,而是要怎么的去认真计算,是要慎重再慎重。至于说等到人类的思想到了极高的境界后,那就不是人了,而很可能是机器人,又或者是人类重归于自然。”
“第三、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占有了生产资料的那一批人绝对是不肯吐出来的,所以老玛克思和其后人只能号召用暴力去推翻资本主义制度,然后更多的采用军队的管理形式去管理国家。只是这样子做在初期是一个天大的好处,但在建立了之后呢?是不是反而会使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削弱了呢?是不是已经在阻碍共产主义的发展了?”
“共产主义制度也就这么多了,再说下去也没什么好讲的了。”赵一沣说到这里后,又是停了一下。
“你在放屁,赵一沣,我告诉你,你如果不再往下讲,我就饶不了你!”这次不是吴温在反对了,而是巴颂在下面怒火冲天了。
“巴颂同学,不要这么大火气好不好,就为这事你就和我翻脸?”赵一沣很是吃惊。
“当然,讲得不痛不痒的,我也一样的饶不了你。”这次不是巴颂在继续发火了,而是不怎么说话的夏尔马也在那边接话了。
“你.?”赵一沣不是吃惊,而是意外了,但意外之后就只有马上的往下讲。
“两位同学,两位学长,我其实已经讲的很多了,应该比老玛和老资要多了那么一点点的。我不想继续讲下去其实也只是想让你们去多思考,而让我一个人去说,很可能会有使偏颇的。”
“讲!”巴颂的拳头已经举了起来。
“好吧,好吧,那我就再讲点其它的东西吧,不过也不一定对。”赵一沣马上就妥协了。因为他已经尝够了那种过街老鼠的滋味,也深深的体会到了被一大帮人追打的痛苦。
“在这世上,有阴就有阳,有对就有错,有混沌就有清晰,有公有就有私有,有喜欢就有不喜欢。有这么多的矛盾对立,当然就不应该只用两种制度或两种主义去代替了。所以我认为不管是国家还是制度,它们都应该是综合性的,并且也在不停变化的;而如果把国家或一种制度提到了一个一统神圣的位置,那么国家和制度就已经变味,而且不再可靠。所以我认为对共产主义只要死守着生产资料公制有不放,死守着国家稳定不放,死守着不让人们乱起来或战争不放,其它的一切东西都可以去尝试,都可以慢慢的摸索。而资本主义却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说来说去都应该把生产资料私有和其它的东西分开来说。”
“你在放屁,国家和制度的神圣难道不就是为了人们吗,你这是在乱讲,是在蛊惑人心。”孙亚东这次终于抓住了赵一沣的毛病之处,是终于在反对了,甚至也学起了巴颂说放屁来。
但赵一沣这次却没那么好脾气了,他是马上就反驳了起来。
“而且国家和制度也应该像人手中的一把刀子,刀子要用手握着,再通过手臂去挥动,手臂又通过身体全身去发动。所以一把刀子对于人体来说,它完全是被动的,是一个没有自己生命的东西。但是到了神圣阶段后就不一样了,人的手臂已经变成了一条细线,用手一抡,然后就是线断,而刀子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而如果运气不佳的话,也许它此时就在你头顶上也说不定;再如果刀子有了生命,又或者是被别人在拿着,那么乖乖的,赶紧跑吧。”
“啊?”
“哈哈!”
有一些学员在目瞪口呆,有一些学员却在笑了起来。
“混账东西!你这是在反对国家!反对制度!反对先祖!”孙亚东已经在面红耳赤了。
“谁说要反对了。”赵一沣的眼睛也是瞪了起来:“而且不管是国家、制度、还是先祖的金科玉律,都是写在一些白纸上的黑字而已,它们本身根本就没有约束力,而关键的是要看怎么的去理解、执行。就像你家里的一条老母牛被人抢了,你去报了案,但只要是哪个环节给你故意拖拉一下,只怕几十年的时间就已经过去,而你的那条老母牛早就被人下了肚,然后就是冤枉你诬告。”
“哈哈!”
“哈哈!”
又有一些学员在笑了起来,但笑了之后却是马上停止,然后就都陷入了沉思。
“你这是在诋毁圣人,你这是在怀疑崇高者的品质,你这是在诬蔑民主自由,你这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简直是不可药救了。”孙亚东已经在发怒了。
“圣人?民主自由?”赵一沣这次没有去反驳孙亚东,而是眼睛迷茫了起来。
“在这世上,在人类几千年以来,是存在着一大批的圣人;但是,只要他们一成为了圣人之后,他们的所作所为又怎样呢?而同样的,如果没有了钱、没有了生产资料,这样的民主自由你愿意吗;就像是你家里的东西都归我所有了,然后我就允许你来我家参观几次,你会情愿吗?”
“你……”孙亚东是无话可说。而其它所有学员都只是看着赵一沣,所以赵一沣就又说了。
“讲到了这里,我还要补充一点,就是我刚才谈民族的时候,谈到了大脑的思索是脱离了身体其它器官感受的。但那只是一种情况,而另一种情况是大脑的思索到了极致之后,思索本身也变成了一种需要,也变成了一种很好的感受,而这种好感受和其思索的初衷却完全是两回事情。所以一个人在成为圣人之前也许有用,但成为圣人之后他们就变成了一把把的有生命力的刀子;而没有了钱,没有了生产资料的民主自由,那就更像是一把生命力特强的刀子,因为它杀人了还会说是你自杀的。”
“啊!”
“啊!”
所有的学员都目瞪口呆起来,但赵一沣仍然继续的往下说。
“其实在这世上,很多的道理都极其简单,但是人们往往却忘记了道而只讲理,或者是把理讲成了道,甚至是故意的去这么做。”
“所以人们相信国家、相信制度;相信如果制度够完美,如果掌管制度的人够高尚,那么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甚至他们还相信国家和制度如果由一部分人去控制,那么所有人都有可能当圣人了,就算是当不了圣人也能当个圣人的下人,就算是自己做不到也能让自己的儿子孙子们去做到。”
“所以他们在得到不公平的时候,最多也只是去骂别人贪污腐败,骂别人自私自利,骂别人多占了生产资料,或者最后起来反抗。但是他们却忘记了那些的人其实就是在人们当中所产生的,而造成那种的局面其实都是人们近乎主动的给了他们武器、权利、以及生产资料。”
沉默,几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但夏尔马在沉默之后却发问了:“赵一沣同学,你所说的这些简直匪夷所思,是令人很不是滋味。但我想问一下,那么最终两种制度到底要怎么的共存?”
“很简单。”赵一沣先看了夏尔马一眼,然后再看向所有学员:“制度是由人所产生,而当制度不能去控制的时那就不是想要的那种制度了。所以不管制度有多么的重要,不管人们是多么的希望去完善,去选好的丢弃差的;但最首要的、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最多的精力娶放到怎么的控制制度上。不过在能够控制了之后,制度也就不再是制度了,而是变成了一种种的管理方式;那么管理方式当然可以并存,并且可以多种多样,而且还会让绝大多数人都喜欢。”
“啊…”
“啊…”
所有的学员又在啊啊了起来。
但在啊啊之后,却听见教室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然后院长大人站在了门口。院长大人是淡然的看着赵一沣,然后又看了一眼李光一。
“演讲就此结束吧,赵一沣和李光一,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来。”
作者语:这一章写得好痛苦,也修改得好痛苦;是怕写不好、或者写得太过激太偏颇。而如果真的有写错的地方,也请读者马上指出来,我会立即修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