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就这样伴随着聒噪的蝉鸣和刺眼的烈日来了,午后一丝风都没有的院子,树叶像粘在了树枝上一般一动不动。秦廖廖正坐在书房练着字,这么几个月里,她竟可以把毛笔字写的很好了。希文在她旁边轻摇团扇,希月则和几个小太监拿着粘竿粘着树上吵人的蝉。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打破了这午后的静谧“皇上驾到!”只见弘历领着王彻信步走了进来,“你们小主呢?”弘历问李德寿,正跪在地上行礼的李德寿微微抬起头:“回皇上,小主在里面练字呢。”弘历点点头,走进了迎春阁。秦廖廖见弘历进来,放下毛笔行了礼,弘历走到书桌前,看了看秦廖廖写的字:“这么热的天你倒真静的下心。”秦廖廖夺过弘历手里的纸:“皇上别看了,臣妾写得太难看。”弘历笑着看看秦廖廖又看了看手里的字:“嗯。是挺难看,倒像是苍蝇沾了墨汁自己爬出来的字。”秦廖廖拿手帕堵着嘴咯咯笑起来:“皇上比喻的太贴切,臣妾佩服!”“哈哈!”弘历爽朗一笑,转身坐在书桌前,大笔一挥,写下八个大字“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秦廖廖歪着头“这是鹊桥仙。”弘历笑笑,“这便是你给朕的感觉,茵儿。”秦廖廖只觉得心中一暖,随即那股暖流便好似冲上了眼,化作泪滴滴落下。“怎么又哭了?朕的茵儿是如此感性之人么,朕竟没有发觉。”弘历温柔的笑着,伸手摸了摸秦廖廖的头,秦廖廖噙着泪,反手抓住了弘历的手“臣妾这是风迷了眼罢了,哪里哭了!”“是么?”弘历张开手假装嗔怪道:“这么大的风怎的朕感觉不到,那快着人关了窗吧,省的茵儿老是迷眼。”秦廖廖甩开弘历的手:“关吧,关吧,再把皇上捂的满身汗,皇上可别跳着脚说臣妾委屈了皇上就好!”弘历满脸堆笑的把秦廖廖搂进怀里,用手指点了点秦廖廖的脑门:“再这么伶牙俐齿,朕可要惩罚你了!”秦廖廖把头埋进弘历怀里,只希望时光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傍晚,御膳房送来的晚膳是八宝鸭,百子冬瓜,糖醋荷藕还有绿豆荷叶粥。秦廖廖往弘历碗里夹了一片冬瓜:“皇上多吃些,旁的倒也罢了,冬瓜降温倒是极好的,吃来也爽口。”弘历却一直没吃:“也不知是天太热还是怎的,朕倒没有什么胃口了。”秦廖廖把一片藕放进嘴里:“嗯,这藕也是清淡爽口的,皇上就是再没胃口也该吃些啊,饿坏了身子可怎么行。”弘历笑笑:“朕看你吃就好。”秦廖廖又盛了一碗绿豆荷叶粥放在弘历跟前:“皇上就听臣妾的,多少吃点,好不好?”弘历无奈的笑笑没了脾气,刚把勺子放在嘴边,只听秦廖廖“啊!”一声,便捂住了肚子,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往下落。“茵儿!茵儿!你怎么了茵儿!”弘历赶忙走过去扶着秦廖廖,站在旁边的希文希月也立马跑过来“小主你别吓奴婢啊!”秦廖廖只觉得腹痛难忍,抬起头说了一句“肚子疼!”便晕了过去。弘历吓坏了,忙把秦廖廖抱到床上,对着王彻喊到:“快喧太医啊!”王彻也被秦廖廖这突如其来的昏倒吓懵了,被弘历一吼才回过神来,忙答道:“是!是!奴才这就去!”没多久,王彻便满头大汗的带着太医来了,弘历站起身:“快,冯太医,快给茵常在瞧瞧!”“是!”冯太医也顾不上一路敢来头上流下的汗珠,立刻过去给秦廖廖把脉,此时的秦廖廖还是面色惨白,不省人事。冯太医把完脉,转过身:“恕微臣冒昧,能否看看小主晚膳用了什么?”皇上朝王彻使了个颜色,王彻便悉数把那一道道菜都端了上来,冯太医拿着银针,一道道验过。“可是有毒吗?”弘历问,弘历自小成长环境复杂,便是看多了后宫争斗尔虞我诈,所以对下毒下药并不陌生。冯太医看看银针,并没有变黑的现象,摇摇头:“回皇上,无毒。”“那茵常在这是怎么了?”弘历有些着急。冯太医放下银针,摸了摸胡须道:“依微臣看,小主必是吃坏了东西因此造成的骤然腹痛不止晕厥的,微臣还需将这些菜仔细验过方可知道答案,才可以为小主对症下药。”弘历捏着手里的翡翠佛珠,催促道:“那你就快些验!”冯太医端起一盘盘菜仔细的闻着,在验到绿豆荷叶粥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忙吐在了一旁,“怎么了?”弘历发觉不对站起来问。冯太医放下碗:“回皇上,这粥里有桃仁粉,虽是用量不大,但却可要人性命,幸好发现还算及时,微臣为小主开些解毒的药房让小主服下,想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弘历摆摆手“去吧。”
弘历盯着那碗粥越想越奇怪,这御膳房送来的东西怎么会有错呢?怎的好好的粥里会有桃仁呢?难不成是有人刻意动手脚了么?可御膳房一向管理极严,什么人可以动得了手脚呢?正当他想的出神,听见寝殿里希文喊道:“小主醒啦!”他急急跑过去,看着尚且虚弱的秦廖廖,关切道:“你没事了吧?可吓死朕了,肚子可还疼吗?”秦廖廖摇摇头,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来:“臣妾没事,让皇上担心了。这么晚了,皇上快去歇着吧,臣妾吃了药很快就好了。”弘历握了握着秦廖廖冰凉的手,看着外面天色不早了,想着明日还要上朝,帮秦廖廖掖了掖被子:“也好,那朕先回去,明日下了朝朕就来看你,你要乖乖吃药啊!”秦廖廖点点头,微笑着目送弘历出去,腹部突然一阵强烈的恶心让她把刚才好不容易灌进去的药又悉数吐了出来。“这可怎么是好啊!”希文一边帮秦廖廖拍着背一边伤心的叹息着。
彼时的长春宫内,昕嫔正坐在铜镜前让碧英替自己卸掉那些簪在头上的步摇,珠花,后面站着一个小太监弓着腰:“启禀娘娘,迎春阁那位已经腹痛难忍,昏过去了。”昕嫔摘下耳边的珍珠耳坠:“是么?只是昏过去了么?”“是,娘娘。”小太监回道。“那明日的分量要加重些了啊。想必她如今也得喝药吧,那就想法子下到她药里去,办得好了,本宫重赏啊!”“奴才明白。”昕嫔满意的摸着胸前自己柔顺的头发,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