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弄玉私心里觉着,看来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真汉子。
没想到真汉子也有失望情伤的时候,他因常年在外征战,自己心爱之人却莫名要和别人家的公子结婚了,那男方也是个挑衅滋事的人,竟派人给他送来了请柬,他接到请柬后的一天喝的酩酊大醉。
第二日居然决定要去参加那场婚宴。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要她同他一起去参加那场婚宴。
弄玉认为他去多半是要去砸那场婚宴的场子。但带我去又是又何意图,难道是怕他走后他的将士们看不住她这么个小姑娘。
总之弄玉被迷迷糊糊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跟着他去参加了那场婚宴,说来也并非参加,只是觉着有些好笑,他去那日,带着她在那边露面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他,是去看那新娘的。
婚房里新娘一个人坐在那边娇羞且期待,他带着弄玉鱼贯而入,牵着我的手,走到那满眼喜庆红,龙凤蜡烛照得熠熠生辉的房间,他随手掀开新娘的盖头,新娘看着是她,那双眼红涨着立马蓄满了泪水,他拉着弄玉,站在她面前,弄玉愣在那里,抬头看看眼前的他。
这是什么情况啊,难不成将我带到此处是为了拿我换了他那个心心念念着的新娘,弄玉一个激灵,在脑中细细的捋了一下事情发展经过,方才自己想得结果,才是最合乎情理的,韩珂什么人,怎么会忍受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别人抢走,且那个人还甚是嚣张的送来了请帖。
这样不好吧……弄玉想将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抽回,她小心的动了动,用力的拽了拽,没动静,他的手掌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刚劲有力,最后她没办法了停住脚步几乎用整个身子的力量来阻止被他拖着走。
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韩珂看着拼命为了挣脱自己掌心而将身子拧巴着一直拖着自己的弄玉,不觉好笑。
本来这次来这场婚宴,也是实属无奈,那日受到的请帖也并非是请帖,而是东洁一死相威逼的亲笔信,她说……若是珂哥哥在婚宴之前未出现的话,那便说明多年的情分算是错付了他人,那恐怕便只能见到她的尸体了。
东洁与他一起长大,小时她一直喜欢跟在韩珂身后转悠,韩珂练武之时,她也时时跟在他身旁,周围人便早早在心里认定他们是情投意合,青梅竹马的一对儿,东洁自小就爱慕韩珂自然乐得别人这样讲,而韩珂呢,他对东洁除了一些小时玩伴的情谊,并无他想,但也懒得理会那群吃饱了饭便只会四处嚼舌根之人,这样便自然成了他也爱慕东洁的现下情况。
是以东洁大婚之日,别人自然便会联想到他,认为从小相恋的爱人从身边被人抢走,该是多么的苦楚,所有的百姓都在为韩珂觉得惋惜心痛,而当事人却很是无动于衷。
但东洁这倔性子,若不彻底断了她对自己的期望,就算她现下不以死相逼,以后也不知会做出怎样的傻事,虽然自己于她并无男女之情,但自小的情谊也不能不顾她的生死。
福至心灵,韩珂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现下这人放在营中,干嘛不用!
手掌处突然生出了一股痛意,那痛来的突然,且还留下的挺持久,韩珂回神,视线看向自己抓着弄玉的那支突如其来有了痛感的手,看见某人正豁出大白牙死死的咬在他的手背,眼神也异常坚定地盯着他,一脸的不痛快,嘴里含糊道:“松不送开,你到是松开啊……”
他眼神里生出几分笑意,瞧着弄玉的那无赖样,哪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闺秀的姑娘,倒像是市井里那些闹事的小混混。只是现下不能送了她的手。
不过他觉着有些奇怪,刚刚还乖乖的,像出来放风一样四处看热闹的她,怎么就突然像便了个心态似的。
他当然不只弄玉此时的心情,弄玉这几日见他对战友士兵如此之好,渐渐地便好像也忘了他是那个腹黑,满脑子计谋策略的将军。便对他放松了些警惕,自己糊里糊涂的被他拐到此处。
原想着他失恋了,又收到情敌的请柬,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带过去,不过是为了向他的情敌示威,自己凭着些同情的心理也便由着他带过去了,反正整天在军营里被看着也闲得无聊,倒不如跟着他出去,顺便还能看看他的心上人到底长啥样。
没曾想他并未有将她从正门带过去,却未经前厅的直接闯了新娘的新房,瞧瞧那新娘梨花带雨看着他,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弄玉这才算是想明白了。他们两肯定串通好了……
这个韩珂就是想让她做个冤大头,等一下将她定了身,吃些静声的药,这房间里红烛烧的也不很烈,新婚的新郎大多被劝酒喝得伶仃大醉……
弄玉越想越觉得韩珂卑鄙无耻下流不要脸,咬他的力度也加重很多,这个不要脸的人竟然想用我调包,自己还好心的之前还觉得他可怜,哼……咬不死他。
韩珂看着自己的被咬得有些惨的手,又看着咬着他不遗余力的弄玉,眉头挑了挑道:“你这是饿了吗,是将我的手看成什么吃食了吗?要不要先带你去吃些东西。”
弄玉此时心里一肚子的火,嘴也不松开:“你先……将你的手……松开,松开……我的手……”
“等一会可好……”说着又拉弄玉。
弄玉急了:“你……你……你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啊,如果我有什么事,我爹爹和哥哥都不会放过你的,你可小心了……”
嘴角勾了勾:“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歪心思?”他突然将脸朝弄玉凑了凑,弄玉一愣神嘴松了松,韩珂扫了一眼自己右侧的手背,深深地一条压印,这个狠心的丫头。
“你……别装了,不就是想用我换回你那心上人的姑娘吗,你可别想,我不会那样乖乖就范的,我爹……爹……”
话还没说完,感觉有两道寒光射来,东洁那小眼神犀利的呀,哎……哎……你凑那么近干嘛呀。
他突然将头偏了偏,眼神里蓄满了宠溺,温柔道:“我只不过是向她来道喜,毕竟儿时关系一直都挺好,瞧把你这小醋坛子又打翻了,我啊……只认定了你,你是我的心上人。”
弄玉被这段劈头盖脸的告白打得有些懵圈,这都哪跟哪啊。
果然她感觉那犀利的小眼神更甚了,感觉自己额前凉飕飕的,背后也凉飕飕的,果然,女人的怨念啊,可……他是在同我说话吗?明明知道他是在演戏,但为何……觉得他认真宠溺别人的样子有些帅呢。
他慢慢离了弄玉的面前,将视线望向一身红妆的东洁,缓缓且坚定的道:“虽无男女之情,但终究还是希望你能幸福的,你既已找到自己的归宿,也望你好好珍惜,若是可以你仍可以将我认为兄长,若是不能,也可不必相见了。”
说完携着弄玉像从未来过一般,消失在漫漫无边,只留几点星子的夜色中……
弄玉现下才明白,他来这场婚宴并不是为了他人抢夺自己心爱之人过来砸场,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带过来也不是为了在新娘面前示威,他过来是为了告诉新娘既然选择结婚就要斩断与他的一切情丝,让她心安的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