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武春风得意地将新娘子迎上了轿,众人一呼着抬起,喊彩的喝声:喜乐起!顿时鼓打笙吹,一个个乐手鼓足了腮帮子,摇头晃脑,把声调吹打得喜庆非凡。一行人如压地火海般,哄哄闹闹着逶迤而来。
大堂里早已挤得人山人海,众夫人们打扮的花枝招展,直逼新人。各领了自家的小子闺女,挤在门前,唧唧啾啾地互相数长论短。也只有在这种雍武迎娶新妇的日子里,他们才会现出难得的团结,一致地抨击着新妇。
落轿,起帘,喊彩声起:锣鼓喧天轿临门,五色彩棚接新人;艳阳照耀兴隆地,代代儿孙跳龙门。揭开轿帘喜连连,双手搀出玉天仙;金枝玉叶开鲜花,来年生个小探花。
两个全福太太上前搀了卢绾下轿,雍老爷接过新娘子手里的红花带,走在前面牵引了,一起步履香阶,双入中堂。台阶两旁的众夫人们此刻都换上了盈盈笑脸,一个个恭身壁立,鞠躬道喜:“恭喜老爷,贺喜小夫人!恭祝老爷小夫人百年偕老,琴瑟和鸣!”
大堂里此刻正香烟缥缈,灯烛辉煌。雍武牵着卢绾,在众人的拥簇下齐登华堂,来至厅堂里中央站定,跟着司仪的指令三拜而完,步入洞房。
一群孩子们闹着跟进去,直等雍武挑了盖头,与新娘喝过了交杯酒,才被赖二赶着出来了。
卢绾坐在新床上,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被赶出,只剩了雍武上去把门朝里闭了,心就开始扑扑地往出跳,只盼着他早些出去与众人喝酒。雍武却着急忙活地脱起衣来,边脱边念叨:“我的美人儿,可把爷想死了!”说着便往卢绾身上扑。
卢绾急急推住雍武,不让他近身来,假意羞嗔道:“只管急什么!今晚我迟早是你的,还怕我跑了不成?”一把将雍武推开,自己离了床绕案几后站了,解劝他道:
“今日你我大喜,府里上下来了不少宾朋好友,你也不去陪着喝酒,只管往我这里跑,像个什么!别人不以为你是个见色忘义的,反倒以为是我纠缠着你,失了这大户人家的礼数!老爷不如先去招呼了众人,尽了主人之礼,等你回来,我再好好伺候你!”
雍武见她如此,又说的在理,只好先忍了浑身的火性,边往卢绾身边蹭,边笑道:“夫人年纪轻,还未尝这床笫之欢的快乐,你怎晓得这里面的妙处!不如你我先行了这夫妻的礼数,让夫人尝了人世间的极乐,我再去招呼他们不迟。”
雍武说着又朝卢绾扑过来,一把将卢绾抱在怀里,就上下其手地动作起来,慌得卢绾只好使了平生的劲儿,一下将雍武掀了个底朝天。看见雍武有些恼怒,又免不了上来陪笑道:“我的老爷!您可真急!你就先去陪陪众客人,我今晚一定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可好?”
看见雍武脸上又扬起了笑容,这才娇喘着往雍武怀里一扑,柔声细语推着雍武道:“老——爷!您就依我一回不行吗?这就快快去吧!”
雍武搂了卢绾,勾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你不仅是个骚人心的狐媚子,没想到还是个懂礼数的贤妻,叫我可怎么疼你?今日便依了你,我去去便回。”一只手在卢绾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又回头说了声:“今晚看你怎么伺候我!”这才乐呵呵甩着手出去了。
刘邦被拜过了高堂,就趁着人山人海的乱,偷往睡春园里去了。过去时,萧何正和曹茹梦将几个较轻些的箱子抬出。看见刘邦,萧何招手道:“大哥来得正好!下面剩了几只木箱子较重,曹小夫人力气小,大哥和我去抬吧。”
刘邦跟随萧何进了地窖,将剩下几只木箱全部抬在外面,找着后院墙,跟外面的曹参接上头,在地上测量好了距离将弹簧床装起,只把后排的弹簧稍微往铁杆高处挂挂,形成一个稍稍倾斜的床面,这样便可将木箱从墙上抛出。
曹茹梦是个极聪明细致的人,刚才听着萧何叫刘邦大哥,心下就犯疑,又想着那日刘邦的体魄,心中已有了些底数,不禁问道:“老伯,你是……装扮的?”
刘邦看着曹茹梦一双会说话的眸子,知道她是个心细如水的女子,也不再隐瞒,只点点头,说道:“等出去了再慢慢告诉你,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来帮忙先把这几只箱子弹出去。”
三人将木箱子放在弹簧床里,合力扯了弹簧床中央处下端,瞄准角度往后使劲拉满,砰的一声,如弹弓般把一个箱子弹了出去。外面曹参用提前拉好的网接了,搬下来放到马车上。
前院里正摆了十几张案几,雍齿在这里招呼着一众下人小厮们一起喝酒,一个个喝得都涨红了脸,东倒西歪,靠在案几上腆着肚子打饱嗝。赖二醉眼朦胧地瞧见东边墙上忽地飞起一只木箱子,大张着嘴,手指了那边呼道:“快看!箱子飞起来了!”
雍齿见说,顺着赖二手指的方向看去,知道是老汉得手了,心中有些暗暗的得意,撇了撇嘴,上来给了赖二一耳刮子,骂道:“别他妈胡吣!才喝了多少酒,就满嘴跑起马来!”赖二挨了打,也寻思大概是自己喝醉后看走了眼,吓得再不敢吱声,一倒头就在地上呼呼睡着了。
曹参这边正一个一个接着箱子,忽见这回从里面抛出个女人来,还长得天仙一般,虽说他是个粗汉子,可在纯天然的荷尔蒙发酵下,心里暗处也有股欲望在涌动。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只是木头桩子一般站在原地,张着嘴死死盯了曹茹梦看,直到萧何从里面飞出来掉在他怀里,才清醒了过来,不好意思地躲开了。
卢绾试图几次要出逃,都被外面的两个婆子给拦了回来,说是新娘今夜不能出洞房,会不吉利的。卢绾真想夺路而去,可一看外面这么多人,实在没有胜算的把握,只好退回屋里,一个人在地上着急的转来转去,只盼着三哥快些来到。
听着外面台阶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知道是雍武回来了,卢绾心道一声“不好!”满屋里乱转着找来找去,只是没有一个躲处,急的卢绾又是捶胸,又是跺足,差点没哭出来。
“娘子,我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