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着那身影越走越近,眼看就要出现在眼前,刘邦大吼一声跳了出来,抬手便要打。
一看却是昨夜那个小妖精,忙收住拳,愣愣站在那里,只望着小妖精的脸发呆。
小妖精被吓得跌坐地上,泪眼汪汪看着这个昨夜与自己睡在一起的男人。
刘邦仿佛被勾了魂似的,眼睛再不愿从她的脸上移开半步,只觉任凭怎么也看不够这张脸。
脸上的面纱因不堪他张得如此之大的下巴,也辞职下岗了。刘邦没空挽留。
他确实想过,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妖精竟会如此的美!美得可以让人别无他求,忘掉一切,只要能这样静静地一直看着她便心满意足。
小妖精看着刘邦的傻样破涕为笑,从怀里掏出一条香帕,拭了拭娇容上的泪珠,站起身缓缓走到刘邦身前,为他揩去嘴角的口水。
一双美目顾盼多情,向着刘邦娇柔说道:“昨夜是你?”
“啊?”
刘邦有些发愣,随即木木地点点头,“嗯!”
在小妖精面前,刘邦感觉自己的智商瞬间成了负数。
又忽然记起自己是来行盗的,怎能这样轻易就暴露了自己的面目?忙不迭地捡了地上的面纱往脸上掩,见小妖精正笑他,又为自己的二傻相懊恼。
“算了,反正你也看到了。”刘邦把面纱从脸上拿下。
“一个糟老头,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有什么好遮掩的?”
刘邦这才回过神来,记起此刻自己仍是老汉打扮,见这么近的距离都没被小妖精看出破绽,心想总算也对得起王陵他爹了,想起那日老汉被摁着拔毛时,又深为他舍生取义的精神折服。
那小妖精正好奇地盯了刘邦出神:“奇怪!昨夜你的身体,可不像……哎呀!”
话未说完,小妖精就先羞红了脸,背了身子在地上急的直跺脚,自悔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你既知我是贼人,怎还敢下来与我相会?”刘邦看着她的样子甚是可爱,也好奇地问道。
“你是个贼人不假,可我觉得你不像个坏人。昨晚我一夜未睡,只因存了一桩心事,直等到今早老爷走了,才敢下来见你,不为别的,只为你能帮我。”
“哦?我能帮你?”刘邦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位楚楚少女,感觉她越来越像个谜,心中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谜底。
“小女曹茹梦,本是寿春人氏。十一岁那年,被人牙子贩至此地,卖入风尘。老鸨养了我二年,教我琴棋书画,只为待价而沽。我十四岁时,首次出妆,老鸨本指着我大赚一笔,不想却被那日去的雍武老爷相中,借着他姐夫是本县县公的势力,只用一半的价钱便包了夜,老鸨虽然心恨,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自怨倒霉。后来,雍老爷又为我赎了身,将我纳入雍宅作了小夫人。”
“雍武有钱有势,听你的说法,料想待你也该不错,这样日子不也很好?”
“有钱有势便是好吗?我本是良人家的女子,只因命薄,流落至此。雍武虽然与我有恩,可每当我提及想要回寿春寻亲时,他便百般阻碍。平日里,我顺着他,他便还疼我;我若不顺他时,他便污言秽语,何曾把我当个人看?说什么王权富贵,说什么腰金衣紫,我原本就是穷人家出身,原也不敢奢望什么。只愿一生得一知心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任它天涯海角,只要一生厮守,便足矣!”
“这雍宅虽大,我所能托付者竟无一人,平时更是大门不准出,二门不准迈,就算想上街走走,也必得跟上两个丫鬟看着才放心。今日只能央求老伯,救我出去,大恩大德,一生不忘!”
刘邦有些为难,待要答应,怕因此坏事;待要拒绝,却于心不忍。
心下盘算,也不知这年代拐卖妇女是多重的罪,关键是这无疑给任务完成增加了难度,万一因她而坏事,岂不连累了众兄弟?一时烦恼,就抓耳挠腮起来。
曹茹梦见他面有难色,忙说道:
“老伯勿忧,茹梦绝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老伯深夜造访,想必定有要事。茹梦自入雍府也有一年,对这里熟悉无比,我又有着这样身份,出入、行事都较老伯更为方便。我们可先约定好,老伯要做何事,我只在里面照应,等我们将事做成,老伯便带了我出去,可好?”
“姑娘这是哪里话,我又岂是那样的人。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只为一事,便是要盗这雍武金库,还被他所害的王老汉并其他几个员外一个公道。因想着此事极为不易,若再带了姑娘,唯恐误事,不仅害了姑娘,也害了我那几个兄弟,因此迟迟不敢答应。姑娘既这样说,我倒想起一事来,姑娘或可帮忙。”
“何事?老伯但说无妨。”
“我见这金库的锁甚是牢固,恐非寻常器具所能开,必须找到那两把钥匙,方可成功。”
“老伯所言极是,此锁乃雍武专门请托京师高人所制,上有两个锁孔,必须两把钥匙同时开启,否则根本别无他法。雍武谨慎心疑,这样东西必不会交予外人保管。一把钥匙他随身佩戴,我时常所见,就挂在胸前,每日他起床更衣,必要摸摸才放心;至于另一把,他每次要下去时,都必先去他儿子雍齿那屋转一遭,想必应该在那里。”
刘邦见时候不早,怕耽搁下去恐生是非。想起昨夜赖二说的要把卢绾和自己都关了,这大半夜的寻不见自己,这会出去不知会发生什么。又担心卢绾境况,只好央托茹梦送他一程,顺便帮忙周旋一番。
曹茹梦爽快答应了,二人又细细商量了一回,定好了计策,最后又约定:以后若有事,便在二门外墙上作个标志,见此标志,便于某时某刻在某处相见。
一切商议停当,茹梦随便找了个借口,把院里的丫鬟们都支往了别处。
刘邦这才出门去,按着商议好的计策,径直走到内院院门旁的墙角里躺了,假意睡着。
曹茹梦又叫丫鬟打了水进来,自己净了面,假意倦怠,说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两个丫鬟跟了,就往外院里走。
远远瞧见刘邦躺在大门上,曹茹梦假意吩咐丫鬟道:“你两个先唤人去把门开了。”
两个丫鬟赶紧快步上前,去唤人来开门,走到跟前看见地上躺着一个老汉正呼呼地睡,吓了一跳,忙退回身来向着小夫人禀道:
“小夫人,那里……那里不知何时躺了个人!”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快去喊了赖二过来!越来越没样子了,也不知道他这管家是怎么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