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确定是往这院里来的?”
听着外面一个男子声音在问,那脚步声渐渐走到门前停下,正感觉一双手已经搭在门上正要推开,刘邦不由又握紧了手里的床单,满脑子荡起了神曲《忐忑》:啊啊奥,啊啊奥爱,阿塞弟,阿塞刀,阿塞大哥带个刀,啊呀哟,啊呀哟……。
“老爷!救命!”忽来的声音让刘邦好似从鬼门关上绕了一圈又回到了人间,全身都硬了。听着那双手慢慢从门上移开,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刘邦听这声音好熟,想了一回,心下忽然惊道:“这不是卢绾吗?他来干嘛?”
卢绾此刻正衣衫不整,钗落裙掉地冲过人群,一直追了雍武往这院里来,看着雍武在门前站了,赶紧向前紧紧抱住雍武的腿,嚎啕大哭起来,喊着求老爷为他做主。
“你是何人!如何敢深夜擅闯我府?赖二!你个混账王八羔子,你是怎么放他进来的!”
赖二正从人群中往里扒,摸着屁股到处找卢绾。原是晚间过去想再偷瞧瞧这小娘子,看能不能得空占点便宜,却见老汉正好不在,一时色胆包天,就想乘便把她给睡了。谁曾想这女子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竟没得手,反被她从肩上摔了一跤,还告到了老爷这里。
这会儿听着老爷喊他,吓得赶紧过来跪了,禀道:
“老爷!这女的本因其父晕倒在我府前,求我帮助救治,也怪我一时心软,便为她请了郎中,治好了她父亲的病。谁知她竟恩将仇报,趁着她老爹去上茅厕的空当,便假意勾引我,要讹我钱,若不答应,便告我非礼她。还请老爷明鉴!”
“你个混账东西!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拿着我雍家的钱做善人!他爹要死便死,关你屁事!怎么?还想着积德行善,死了升天好去当神仙?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有没有那造化!”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就是个狗奴才,哪敢想着去当神仙,就是升天去当个王八,怕老天爷也不收!再不敢了,再不敢了!老爷开恩呢!”
“贱骨头!这个月工钱你就不要领了!不给你长点记性,怕你是不会好!”
雍武刚待转身进屋,似又想起了什么,回身指着卢绾对赖二说道:“还有这女的,还有她什么爹,哪捡的扔哪去,别在这碍眼!”
“老爷!”
赖二一听要扣工钱,心中好生苦闷,不怪自己色迷了心,反倒怪这女子告他的状,一心只要害她,便想了这条毒计,有意要把这女子献给老爷。心想着等老爷玩腻了,没准自己到时也能尝个甜头。
急急往前跪行了几步,一脸谄笑道:“老爷,您不再仔细瞧瞧这姑娘?”
雍武正要回屋,听赖二如此说,心中已明白几分,上前俯下身,就用手里的马鞭托起卢绾的脸,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端详了一番,松了手道:
“先留着,明天起来再说。”
赖二如奉纶音一般,点头,哈腰,屁颠屁颠答应了。
回头叫了二门外两个汉子,恶狠狠道:“连同她那老不死的爹,都给我好生关了,若有闪失,仔细你们的皮!”
却说屋里床上的小妖精听到外面老爷的声音,才恍然醒悟到是有别的男人上了自己的床,唬的正要叫出声来。
刘邦赶紧捂了她的嘴,附耳劝道:“刚才我的衣你也脱了,我的身子你也摸了,像咱们现在这样赤身裸体的睡在一起,不知道你家老爷看见了会作何感想?”
小妖精使劲摇着头,支支吾吾要说话。
刘邦继续奉劝道:“先不说雍老爷会不会相信你的解释,即便相信了,试想一下,雍老爷的心里难道就真能那样宽宏大量不计较?日后谁又能保证他还会如从前般待你?”
小妖精双手使劲捶打着刘邦的胸口,眼里的泪花湿润了刘邦的皮肤。
刘邦心里有些歉疚,毕竟这是个无辜的人。可事到临头,也是无法之法。知道她不敢伸张了,便松了手,要她给指条生路,既是救人,也是救己。
小妖精收了眼泪,心里清楚这贼男人说的绝非假话,要想保住自己的地位,就必须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她往地上指指,示意他下床去。
刘邦穿了衣服,悄声下了床。
只见小妖精轻轻将床上褥子掀开,露出一段光洁床板来,只用纤纤玉手轻轻一推,便将床板推开,现出一个黑越越的洞口。
原来不仅贪官家里有暗道,就连贪官亲戚家也丝毫不落伍。
刘邦摸着黑,一步步寻着台阶踩下去。
只听晃啷一声,床板合住。紧接着,便是雍武回来,询问可曾见有人进来,小妖精回说没有,又假意抱怨他回来太晚的声音。
刘邦摇头笑笑,想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
坐在地道里,刘邦想着今夜怕是出不去了。听到上面没了声响,这才起身顺着台阶继续往里走。
忽然走着有了光亮,心中不免好奇,抬眼望时,才发现有堵墙明显高出地面几分,上面开凿了几朵花型的小孔,这微弱的光便是从这里照进的。
一时深为古人的智慧折服,这些小孔不仅可以采光,也起到了通风的作用,不然一晚上下来,真能把人闷死。
可心里却想不明白这暗窖到底是作何用?正想着,脚下忽然被一块硬物搁到,俯身拾起,借着孔里射下的微弱光芒一看,乖乖,是块金饼!
顺手装进怀里,赶紧快步走入,没走三五步就撞到了一个铁栅栏,这铁栅栏锁的铁桶一般,里面黑洞洞的,隐约见有几只木箱,心里疑惑这会不会就是雍武的金库?
一夜将就着胡乱睡了会,等到阳光从花孔里照入时才看清,这暗窖着实不小,铁栅栏里正整整齐齐摆摞着二三十个一般大的木箱子,箱子都上了锁,难知里面放着何物,可光只是地上的这一大堆楚钱,就足有上万钱。
刘邦喜不自胜,想这雍武还真是动了番脑筋,竟把诺大一个金库藏在了自己的卧榻之下,要没昨晚这次奇遇,自己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只是这锁极端厚重精巧,不仅粗硬,而且上面有两个锁孔,想是专为妨着开门撬锁的设计,更何况自己前世里是个大大的良民,也没干过这偷鸡摸狗的营生,除非有钥匙,否则是万难打开的。
可钥匙会藏在哪里呢?考虑到以雍武的谨慎,钥匙会不会就藏在他的身上,可如何才能证实并从他身上拿到钥匙?这个恐怕只能在卢绾身上动动脑筋了。
可即便这样,是否两把钥匙都藏在他身上?如果不在或只有一把在,那么另一把钥匙又怎么去找?想到这里,刘邦心里还真有些犯难。
正想着,上面的床板又吱呀一声掀开了。
一个身影钻了下来,吓得刘邦赶紧蒙了面,身子一侧贴墙躲了,握紧了拳,紧紧盯着过道里越来越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