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不想让人看到我夺眶而出的泪水。没走多远的转角处,突然有一堵绿色的人墙挡住了我,我没有抬头,我轻轻闪到人行道的外侧,那堵人墙也随我闪动,我又轻轻的转了回去,他依然跟着我转了回去,奇怪,为什么连路人也要和我过不去,我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的人竟然是浩然,他刚刚看到我竟然没有离开,我一时不知道对他说什么?
我疑惑望着他,他的大手的向我的脸伸过来,轻轻地擦去我脸庞的泪水,我才知道,我还在哭。他温柔的举动让我更加想哭,我哽咽的向前走去,我知道我现在需要一个结实的肩膀,一双温柔的大手,或是可以靠的枕头,但是浩然是干妈的儿子,我现在正在和一个不爱了的过去爱人纠缠,我不能再把浩然拉进我的漩涡里。
我迅速的走,而浩然也紧紧地跟在我后面,我低着走了很远,直到我累了,我走不动了,我也哭累了,我才发现我迷路了。我回头看,浩然还在我身后,我望着他,他也静静的看着我。我突然破涕而笑,因为我看见浩然提了一个大的行李包,虽然对他来说那是小事,但是他至少跟着我走了半小时。
他说:
“心情好一点了吗?回去吧,安安要找你了。”
说到安安,我的泪又想出来了见他,就说:
“我好累了,我们坐车回去吧,我迷路了。”
浩然招手拦了一辆的士,浩然对司机说:
“到二环路口就行。”
我问他: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怎么没有直接回家去,干妈该着急了。”
浩然说:
“我妈不知道我回来,临时办点公事,过两天就会去。”
我看到他嘴微微张开,想说什么,看看我又闭上了嘴,我知道一定想问刚才的事。这一刻我希望有人分担我的忧伤,我说:
“是安安的爸爸,来要安安。”
他看着我,片刻后说:
“可以告诉我你们的事吗?”
我想不到他会问这个,因为浩然向来给人的感觉就是刻板的军人形象,有时候我觉得干爹比他还要幽默些,他像个孤独的老人,就如儿时的我。他见我张大眼睛看着他,说:
“因为我想帮你,只有了解事情的真相,我才知道怎样帮你。”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一看是常歌的号码,我挂断了,我看看浩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叹了声气,说:
“今天讲不完了,你先回去吧,你有空打给我,我再详细告诉你。”
浩然有些心疼的点点头,马上就到二环路了,我想常歌今晚是不会来折腾我的来,就决定回去看安安,浩然要送我回去,我知道拒绝也没有用,他就提着行李,陪我回家,到楼下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我拿起一看,又是他,我再次切断电话。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岁月为何如此弄人。
我对他说:
“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快点回去吧。”
浩然说:
借你的手机看一下,我拿给他,只见他用我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
“我拨了我的号码,你等等如果睡不着就打给我,我知道你不想我妈知道。但是……”
这一刻,我心存感激,也许现在需要他的帮忙,但是我不愿意因此而让浩然对我有其他的感情存在,我第一次看到他时,我就感觉他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的频率不一样。我舍不得失去干妈他们。我点点头,我直接上楼去了,我没有回头,我怕看到他的眼神,那种矛盾的眼神。
我正要上楼,电话又响了,我看是他的简讯,上面说:“既然你也无法理解我,那么请你就当帮一个需要帮助的老人吧,我妈自从我爸死后,那场大病之后,神志有些不清,前几天差一点走失,现在住在慈济医院,我知道孩子没有回去,我也知道你住哪里,我只希望你能同意带孩子去给我妈看。让她的病早一些好,最后一次拜托你。”
我心软了,就回信息给他,约好明天下班我带安安去。
语嫣开门见到我回来,疑问的看着我,我看孜俊果然也在,点头给他谢谢。我张望房间,安安已经睡了,我就轻声地说:
“我找过他了,悲哀一言难尽,他知道了我们住这里,我已经答应他明天下班带安安给他妈妈看了。”
语嫣质疑望着我,我把事情的全部详细的告诉了他们。听完之后语嫣说:
“这是世界最有本事的就是时间了,短短两年让他经历这么多的事情,难怪他变成另外一个人。明天我陪你去吧。”
父亲叹了声气说:
“命呀。”
我们沉默了,过一会儿。语嫣说:
“这样也好,我们不必担心那么多了,筱清,也不用去学校住了。”
孜俊站起来说:
“筱清回来了,那我就回去了,”
我看看时间已经晚上11点了。抱歉的说着话,语嫣却说:
“你以为朋友是用来做什么的,何况我们比一家人有少了什么吗?。”
是呀,这些年,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夜已深了,昨夜完全没有睡,已经很累了,我轻轻的靠着语嫣的肩,她说:“筱清,你不要再逞强了,你需要一个胸膛,一个男人结实的胸膛。”
我感叹的说:
“我以为他会是我的胸膛,但是呢?”
语嫣幽幽的说:
“还可以有别人,不要这样就失去了爱人的理由。”
我闭上眼,什么也不想说。
醒来的时候,天已亮了。父亲已经站在我面前,示意我去房间睡。
我轻轻走去房间看安安,安安睡得很熟,我轻轻抚摸他细滑的脸蛋,红润得像一个苹果,小手微微的动,把他的手轻轻的放在我手里,我轻轻躺在他旁边,我的把他拥入我的怀里,我的泪水止不住,啪哒啪哒的顺着脸颊滴去耳边,滑进了枕上。
我去上班的时候,安安还在睡,下楼的时候,看见浩然在,就如一个坚守岗位的哨兵。才知道,昨夜忘记打给他。我走上前去,说:
“昨夜太累,不知不觉就睡了。”
浩然脸上的担忧减少了说:
“我以为你一直在伤心,我陪你去上班吧。”
我看着他,不知道怎样回答,心想,现在就当是我哥吧,他原本就算是我哥,于是我就把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快到幼儿园的时候,浩然说:
“晚上我可以陪你去吗?我白天要去军区一趟,下午3.4点就好了。”
我点头答应,就如语嫣说得,我需要一个男人,只是的浩然就是我哥,但是我也需要他。
晚上的时候,我下了班,就直接回家了,进屋的时候,安安在骑在浩然的脖子上。我惊讶的瞪大眼睛,不可能呀,一个严肃得接近呆板的军人也会玩这个。浩然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浩然已经换下了军服,又像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单纯,憨厚的大男孩,虽然不太帅,然而给人充满温暖阳光的感觉。父亲看到浩然尴尬就出来圆场说:
“安安看到他舅舅呀,开心得不得了,就玩作一团。”
我脱鞋进屋,去抱安安下来,笑笑说:
“安安快给舅舅说,谢谢呀,你看舅舅流汗了。”
我拿纸巾给他擦汗,安安还在咯咯的笑,浩然腼腆的不说话。过了十分钟,常歌打电话来,说:
“我30分钟到你家楼下前的巷子口,你准备一下。谢谢你!”
我心里一惊,原来他真的知道我住这里,我们沉默片刻,浩然从我怀里抱走安安,说:
“安安,叔叔,等等给你买玩具,好不好?”
安安开心的大笑说:
“去买车车哦。”
我准备好一切,父亲送我们下楼,我打给语嫣,告诉她不用赶回来,浩然来了,他要陪我去。语嫣还在电话里说,这样最好了。
下楼的时候,浩然一本正经的对我说:
“筱清,你可不可以,不要教安安,叫我舅舅呀?”
我看见他眼里的期待,原来也是个孩子,就说:
“难不成叫你哥哥呀,要教什么呀,你自己教就好了,安安就快1岁6个月,你很快就教会了。”
这个时候,我竟然还会调皮,我自己也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