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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纷争起

黄氏听完之后有些震惊,若是这一袭话是个已经出嫁的妇人说出来的,她绝对是一点也不吃惊,可是林忆慈才七岁。她原本是想要借着三房的事情来教导林忆慈日后该如何处理这种事,又哪里想得到不过七岁的林忆慈早已用不着这种教导了?

然后,黄氏轻轻地扶着林忆慈柔软的发丝,眼中多了几分担忧。

最珍爱的孙女成熟早慧当然是好的,可是常言道“慧极必伤”,这样一想,她倒是宁愿孙女儿没有这般聪慧了。倒是一旁的狄氏,无不忌惮地看了看林忆慈,这前头那位留下的嫡女如此聪慧,将来岂不是衬的平凡无比了?这样想着,狄氏越看越觉得林忆慈碍眼。

感觉到狄氏的目光,林忆慈倒是毫不在意,郡主府被洛嬷嬷收拾的跟个铁桶一样,就狄氏那点儿手段,哪里插得进去?所以,这个无足轻重的人,就这样被林忆慈给忽略掉了。

请过安后林忆慈便带着冰心和丫鬟回了隔壁的郡主府,径直回了正房,在洛嬷嬷的教导下开始学习宫廷礼仪。而冰心和玉壶则是在林妈妈的带领下,去人牙子出挑选丫鬟婆子去了:三年前林忆慈随父亲齐国公离开京城前往西北之时,将郡主府内的大部分下人放了出去。

用过午膳之后,就有门房的人前来禀报,宫里来人了。

林忆慈连忙带着洛嬷嬷去了专门用来会客的花厅,又命人先去将冰心和玉壶叫回来,至于林妈妈,则是让她继续挑选下人。宫里来的是个公公,身穿正四品太监的服饰,脸庞圆如月盘,看着就让人觉得忠实憨厚又带着福气,林忆慈认出这是皇后林槿身边的掌事太监叶公公。

叶公公进了花厅之后,将屋子里的两人迅速打量了一遍,然后目光停留在林忆慈身上,眯起一双眼睛笑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笑的时候,眼角就显出了两道长长的鱼尾纹,让人觉得十分和蔼可亲,他笑着道:“这位便是兴国郡主吧?老奴叶零,给兴国郡主请安。”接着甩了一下手上的拂尘,对着林忆慈作了个揖。

宫里正四品的太监,只有皇后身边的掌事太监才担当的起,洛嬷嬷害怕林忆慈不明白叶公公的身份,连忙低声向她提醒道:“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公公,叶公公。”

林忆慈不敢受他的礼,站起身来侧身避开了,然后屈膝还礼道:“公公客气了。”

叶公公闻言笑了笑,却也是恭恭敬敬地侧身避开了林忆慈的行礼。林忆慈和洛嬷嬷倒是一点儿也不奇怪,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但是林忆慈本身就是文帝亲封的正二品郡主,叶公公却只是正四品的掌事太监,所以面对林忆慈自然只能恭恭敬敬的了。

叶公公笑着继续说道:“皇上和娘娘昨日已经知道郡主到了京城,故而今日让老奴来接郡主进宫,还请郡主请去收拾东西,这次皇上和娘娘恐怕会留郡主在宫里住几天。”

洛嬷嬷上前几步代林忆慈道:“多谢公公告知,郡主去收拾东西的这段时间,就由奴婢来招待公公吧,还望公公勿要见怪。”

叶公公却摆摆手拒绝道:“不用了,咱们皇后娘娘对老夫人也甚为挂念,出宫时还吩咐老奴顺带探望老夫人一番,还请嬷嬷领老奴去拜见老夫人。”

洛嬷嬷一愣,但很快就笑着道:“应该的。”说着又亲自对叶公公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老夫人在隔壁齐国公府的荣德堂,公公请随我来。”

等到叶公公和洛嬷嬷重新回来时,林忆慈已经梳洗完毕在花厅等候着了。叶公公看着眼前的兴国郡主,她早已换下了原来的那一身素淡的月白色的长裙,而是换上了一件颜色鲜艳了一些的鹅黄色的云纹锦绣华服,乌黑的长发也梳成了庄重却符合年纪的玲珑双螺髻,还插上了一支赤金绕玉花簪。

叶公公满意地笑了,林忆慈这一身装扮比之前那一身庄重了不少,这也可以显示出她对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尊重。先前去给亲祖母请安穿上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倒是不显得有什么不合理,但林忆慈若是就穿着那一身衣裳进宫的话,可就不合规矩了。可以想象,届时后宫朝堂上那些个看林家不顺眼的,一定会揪着这件事不放的,心里对林忆慈也有了几分敬佩。

皇后林槿是齐国公的孪生姐姐,在姐姐林桐故去后嫁给了文帝,至今已经十二年了,林槿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林槿的长女唤宇文清念,如今已经10岁了,在公主里行三,也是文帝最小的女儿;小儿子叫宇文延恕,如今才8岁,在皇子里行六,文帝最小的儿子。

先皇后林桐也留下了一个儿子,名叫宇文延怒,今年十五岁,是文帝的长子,因为是嫡出,所以是早早地就封了太子,如今已经到了该娶妻的时候了。

怒太子、念公主以及恕皇子年纪渐长,如今正是要注重学业的时候,所以林忆慈并没有看到这几位表哥表姐。林忆慈请过安过后,文帝便回养心殿处理政务,而林皇后要处理宫务,便让宫女带着林忆慈自己到外面玩耍。

本来林皇后是十分发现的,结果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不到半天时间,林忆慈却是衣衫发髻凌乱,哭着被宫女领回来的。林皇后放下手中的账册,走过来牵过她的手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忆慈嘟着嘴,鼻子一抽一抽的,纤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满脸的委屈,却一言不发,看起来可怜的很。

林皇后转过头,看向带林忆慈回来的宫女琳琅。琳琅连忙说道:“郡主在御花园里碰上了镇国公府的大姑娘和昌华长公主的嫡长女高阳郡主,两边起了争执,高阳郡主将郡主退倒在地,然后郡主就把高阳郡主给咬了。”

镇国公府的大姑娘是镇国公世子的嫡长女,也是柳贵妃的嫡亲侄女,而柳贵妃育有二皇子宇文延忠。而高阳郡主,是昌华长公主近四十岁时才得来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自然十分溺爱,这个女儿出生时,昌华长公主便像文帝求来了一个郡主的爵位。公主的嫡长女本就可以受封为郡主,只是一般是在及笄时才受封,昌华长公主的要求也不过是将这个爵位提前给了她而已,文帝便同意了。

而这两个人,一个八岁,一个九岁,都比林忆慈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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