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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玲珑心

林忆慈听完就笑了。

她虽然昨日才回京,但是京城里齐国公府的情况洛嬷嬷却是早早地就给她普及了的,因此齐国公府三房的情况林忆慈也是十分了解的。齐国公府三位夫人,说起来也只有三夫人朱氏的出身最低。

先头的齐国公夫人顾氏是宣国公府的嫡长女,如今的齐国公夫人狄氏是正二品工部尚书的嫡女,而二夫人小顾氏是宣国公府的庶女,虽然是庶女,但是却是从小由宣国公夫人抚养,二老爷本身也只是庶出,算不上是谁辱没了谁。朱氏的娘家却只是是皇商朱家,虽然富可敌国,但是在朝中却没有什么话语权。

按照常理来说,像朱氏这样的商户女,是绝不可能嫁到齐国公府这样的勋贵之家来的,哪怕嫁的只是个庶子。但是朱氏的父亲早年偶然结识了老国公,还在阴差阳错之下就了老国公一命,老国公事后想要回报,朱老太爷却说什么也不接受,说那只是举手之劳。

尽管朱老太爷这般说,老国公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回报,在知道朱老太爷家中有一个和自己的三儿子同龄的嫡女时,老国公便就这样定下了三老爷和朱氏的亲事。

朱氏虽然生来过得就是富足的生活,但是母亲早逝,她的性子也十分怯懦,朱老太爷和朱家几个哥哥都是深知她的性子,但是想着将来要嫁的不过是个庶出幼子,这样不争不抢的性子倒是也不惹人厌,对这门亲事也是颇为看好。

朱氏和三老爷的亲事是老国公私自定下来的,据说因为朱氏只是个商家女,无论是黄氏还是三老爷自己都对这桩亲事很不满意,而老国公在定下这桩亲事后不过几年就死在了沙场上,朱氏嫁入齐国公府时,老国公已经过世了。所以朱氏嫁进齐国公府后,哪怕黄氏并没有刻意为难她,但是她也并不被三老爷所喜爱。

若是只是不被夫君不喜倒也罢了,黄氏不刻意为难,只要朱氏自己立得起来,她怎么也是齐国公府的三夫人,旁人又怎么敢欺辱了她?偏生朱氏性格怯懦,在三老爷面前又极度自卑,成亲之后不管好的坏的,只要三老爷发了话,她就没有不从的。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就有了赵姨娘一事。赵姨娘原本是三老爷成亲之前房里的丫鬟,与三老爷算得上是自幼的情分,朱氏才嫁进来没多久就被三老爷和当时还只是个丫鬟的赵姨娘摸清了脾气,然后两人行事便愈发没有了顾忌。

据说朱氏嫁进齐国公府三个月不到,就传出了赵姨娘爬床一事,当初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京城的人都对此津津乐道的。由于涉及到齐国公府的名声之事,老夫人黄氏本打算亲自动手处理了赵姨娘,没想到朱氏在三老爷的“好言相劝”下,不但拒绝了黄氏的好意,还亲自做主将当初的小丫鬟提为了现在的赵姨娘。

黄氏当时很是被气了一段时间,从此再没有管过三房的事。

不仅如此,一年之后朱氏仍然没有传出好消息,三老爷便又哄着朱氏断了赵姨娘的避子汤,结果赵姨娘断了避子汤后不过两个月就有了身孕,然后生下了齐国公府的三少爷林侓。那赵姨娘本就自诩得宠日渐跋扈,如今生下了目前三房唯一的儿子后更是不把朱氏这个三房主母放在眼里,朱氏为此没少怄气。

再后来,朱氏终于有了身孕,而三房从这一天起就风波不断,再没了安宁的时候。

若是林忆慈真的像其他人家那样的姑娘一般的话,当然寻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可她不是。林忆慈的身边有洛嬷嬷这样的高人,洛嬷嬷年轻时曾经照顾过文帝,文帝登基之后,就赐了这位嬷嬷皓命和宅子,让她去宫外养老去了,林忆慈出生之后,文帝对这天降福星极为看重,又派人将洛嬷嬷请了回来专门教林忆慈规矩。

洛嬷嬷又没有子女,便跟在林忆慈身边一心一意地伺候着,耐心地教导林忆慈,如今七年过去了,洛嬷嬷在心里早就把林忆慈当做自己的亲女儿了,后宅之事也教了不少,林忆慈又生有一副玲珑心肝,所以如今自然不会束手无策。

此刻她微微一笑,看上去十分天真,可是她说出的话却并没有她的外表这般温柔无害。

“这又有何难?赵姨娘这般能闹腾无非就是仗着生了个儿子,我若是三婶,”林忆慈其实很想说,她将来若是嫁入普通世家,就将这姨娘连同她的儿子一同打死,反正她是正二品的郡主,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未必可以嫁入普通世家,于是说道,“就直接把三弟抱到身边就行了,主母将庶子养在膝下,说起来这还是庶子的荣耀了,不管对谁说起养在主母膝下都是一件脸上有光的事。”

黄氏听得眼前一亮,她虽然有顺带教导林忆慈的意思,却也没想过能从林忆慈这里得到什么可行的法子,毕竟林忆慈才七岁。狄氏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忆慈,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姑娘就是前几个月偷偷上阵杀敌的那个野丫头?她本来以为林忆慈就是一个被国公爷宠坏了的丫头.......

林忆慈的话却还没有说完:“三婶如今不是正有着身孕吗?生下来的若是个姑娘,不妨先好好养着这个庶长子,若是个少爷——”

“若是个少爷又该如何?”狄氏按捺不住开口道。

林忆慈无不讽刺地看了她一眼,她还以为狄氏有经验了,想想三年前,狄氏有孕不到三个月,就害的大哥摔的头破血流,差点救不过来。若不是因为如此,爹爹也不会舍得带上大哥和她一同去了西北那荒凉之地。

狄氏被林忆慈那一眼看得有些心慌,这个丫头,什么时候有了这般气势了?

“若是个少爷,”林忆慈的包子脸上带着不合年龄的寒意,让无意间瞥到了黄氏有些心惊胆颤,“那就更要好好地教养三弟了,等三弟长大,一个只会拖后腿的亲娘和一个能给他光明前途的嫡母,三弟自然知道该怎样选择。到时候,三弟和赵姨娘离心,是迟早的事,如此,三婶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也能够让赵姨娘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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