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瑜的私人律师如约而至,前来代理两人之间的事务。她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恢复了自由身。
当天下午千夏只带走了来时的那只旅行箱,在全家人震惊的目光中回到了言家。
“你就这么轻易地退了这门亲?”偌大的厅堂,言父的声音回响到每一个角落,深沉浑厚,“跟周瑾瑜成婚还委屈你了?”
千夏缄默不语,毫无辩驳之意。
“也许是小两口闹矛盾吧。”言启烁的续弦林兮蕊在一旁好言相劝道,突然眼角精光瞥来,“不过千夏,你也要考虑考虑言家的利益不是么?你和周瑾瑜解除婚约的消息一走散,对言家的生意和颜面都会造成很大影响。”
“我和周瑾瑜协定,半年内此事对外保密。放心,”千夏挑了下眉毛,淡笑道:“我会尽量在半年内把自己嫁掉。”
“好啊,原来你把后路都铺好了?”面对言父的责备,她没有其他多说,嘴角抿着疲惫的笑意道:“我累了,先回房了。”
“启烁你别气……千夏,回来先吃晚饭吧。”林兮蕊温柔曼妙的话语断断续续飘散开,千夏继续拖着行李箱向二楼卧室走去。
月色泻入窗户,房间和半年前离开时保持得一模一样。千夏没有开灯,而是反手关了门,然后疲惫地陷入柔软的大床上。
卧室突然被一道白光照亮,转瞬又恢复绵长黑暗。“轰——”的一声,夏日雷雨的前奏来临。那雷声似要把五脏六腑都震裂般,千夏下意识握紧床单。从小她最害怕雷光闪电。
却又清晰地记得曾在一个的雷雨日里,她和周瑾瑜隔着门板说了一整夜的话。任雷声再嘶吼,任大雨再滂沱,他始终在门外陪她一直说话,那时的周瑾瑜说话的声音是那么地温柔。
她突然笑了,却从眼角沁出眼泪。心里自嘲地想着,言千夏啊言千夏,你终于成功地把最后一个珍惜过你的人也赶跑了。虽然,从来就没有真的爱上过他。
小时候,言千夏经常偷偷潜进父亲的书房,翻箱倒柜把那些漂亮的石头通通找出来,打弹珠或者戴在身上乱晃。不记得打碎了妈妈多少只古董手镯——是妈妈的,生育她的妈妈。
那时父亲会背过身去很心痛地看着那些碎石,妈妈会抚摸她的头顶说,没有关系。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书房里的那些石头,是掌管百年珠宝商号“景瑞”的言家最珍贵的宝石。
近年来,景瑞越来越少在前台出面,更多地将阵地拉向开采和批发宝石的生意中。有人散布谣言说,言家要倒了。而她和周瑾瑜订婚时盛大的情景终令所有心怀叵测的人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