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咖啡浓厚醇正的香气肆意蔓延,扩散到脸颊上,温化了嘴角。
言千夏左手小心翼翼端着盘子,右手轻轻推开了书房大门。植物清雅的香气霎时冲散鼻息间温热的醇香。她走在偌大的书房内,脚步小心翼翼地踩在毛毯上,走向坐在书桌后的男子。
这男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侧脸消瘦,下颚弧线优雅,碎发荡在眉间,衬得一双深黑色的眸子如子夜深沉。他端坐在真皮沙发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右手下滑鼠标滚轴。
言千夏将咖啡杯安放在他左手边,尽量不发出一点杂音。然后双手交叉在身后,挺直了脊梁退了两步。这一切就像是那日,父亲将她的手交给他那刻说的,要做个贤惠善良的妻子。
他继续看着报表,右手反复滑动鼠标滚轴,左手伸向咖啡杯。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她一眼。
“周瑾瑜……”千夏的嗓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地抵达他耳边,“我们解除婚约吧。”
修长白皙的左手指尖穿过咖啡杯耳柄,他若无其事地端起杯子,递到自己唇边,却迟迟不饮,只有咖啡表面不断回旋涌动的暗波泄露了手指微微颤抖的秘密。
“订婚半年多了,我也很努力地做你的未婚妻,只是恐怕我们真不适合……”
“好。”他最后还是放下了咖啡杯,淡淡地回答道,眼睫依旧没有抬起。
千夏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又或许,周瑾瑜也早料到他们会有这天吧。
她尴尬地抿了下嘴角,转身离开了充满植物香气,充满他衣服上特有的树林香气的房间。
关上门的那刻,却恍如隔世。有人会相信吗,订婚典礼的那天,他曾握着她的手说,千夏,我要给你一生一世的幸福。
“哐——!”门后传来玻璃杯的碎裂声,突然间压迫她紧绷的神经。
“夫人,刚才怎么了?”是秦叔,在周家当了四十年的老管家,闻声赶来。
“没事,你不用打扰他。”千夏对秦叔微笑道,她一直敬秦叔为长辈。
她回到了自己独居了半年多的卧房。这一整夜,她听着窗外海水相互摩擦发出的簌簌声响,像是无尽的私语在耳边回荡,不知不觉间白昼降临。
周瑾瑜的私人律师如约而至,前来代理两人之间的事务。她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恢复了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