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谕的大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他毕竟是修仙之人,又是远近闻名的上人,不到半日的功夫,他便清醒了过来。只是眼睛被白魅的魅血给沾染,不但让他丧失了光明,其眼部仍旧存在着疼痛,却是他无能为力的。
蔺秀瑾清洗过慕天谕的眼部之后,为其包上了护眼的扎带。祁闵自行恢复了伤势,只是不能大动。张五斤的腹部跟灼伤了一般,红肿的厉害。这来寻找慕橙下落的一门四人,竟成了蔺秀瑾一人。不但如此,慕天谕三个还需要蔺秀瑾的分心照看。
寻了一辆马车,蔺秀瑾带着慕天谕三个赶回东华山,在赶回去的路上,能自行疗伤的祁闵坐到了最后,张五斤在中间半躺,慕天谕则与赶车的蔺秀瑾讲述着通天眼所看到的场景。讲完之后,对于刚刚发生的这些事,蔺秀瑾三人也有了几分心知肚明。
“橙儿尚小,如何应付得了这些鬼东西,待回山之后,务必得请高人去救她,有一个人要是知道她出了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慕天谕在讲道。
蔺秀瑾猜到了他说的是谁,跟着便回道:“您是说万家二少爷?”
“不错,他跟橙儿是要好的朋友,而且能救橙儿的人里,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也是,传闻他在两年前打败了魔君封念欲,已经成了公认的天下第一,的确是个不二人选。”
蔺秀瑾的话语里,有些惭愧,堂堂东华山的掌门人,一心青睐一个外人,这显然是对本派弟子的极不信任,莫是觉得东华山后继无人。就算不是她,上面还有大师兄、二师兄,还另有高人,完全不至于如此。
一旁的张五斤与祁闵听了他们的话,甚至也这样想。
还好慕天谕跟着说道:“是不是天下第一,我不关心,只要他能救出橙儿,他就是东华山的恩人。”
显然慕天谕对于万家二少爷万弓延给予了厚望,却对于天下第一的名号,没有苟同。
马车行至一片山地,忽见遥远处有个白色的东西匆匆靠近,蔺秀瑾凝视了一番,很快也看清楚所来何物。
“是白风。”
经她一说,张五斤也探出头看了看,确认无误。
白风是一匹有灵性的雪狼,是东华山大师兄少泪墨的爱宠,由于一匹冷血动物跟随了少泪墨十余年,故而少泪墨也有了一个叫做霸天狼的外号。霸天狼的狼孤身跑了出来,慕天谕一听闻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白风一直守护着后山禁地,它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快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事。”
慕天谕眼睛看不见,心还是清的,知其担忧的不无道理,蔺秀瑾忙停下了马车,自马车上跳下来迎接了上去。紧跟着,跑近的白风身上,她看到了斑斑血迹,心不禁又崩紧了起来。
只见那白风在奔跑的最后,纵身一跃便化成了一个人型,其长得枯瘦如柴,披头散发,也不知是修炼了多少年,才修炼成的狼精,竟成了东华山看守后山的守山人。看岁数,显然要比慕天谕还要老,可他见了蔺秀瑾,都得客气地称呼一句蔺三侠。
“蔺三侠,可算是找到你们了,东华山出事了,东华山出大事了。”白风一上来就一阵上气不接下气。
“出了什么事?”蔺秀瑾不禁问。
见马车上被遮住眼睛的慕天谕镇定自若的在马车里盘膝坐着,白风也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上前一步,先是担心的问道“上人这是怎么了?”
慕天谕没有回话便也跟着正色地问:“山上出了什么事?墨儿呢?”
白风这才滔滔不绝地讲:“自你们刚刚下山后不久,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红头发的怪人,进山门后是见人便杀,遇门便闯,一直从北门烧杀上了紫阳宫,云祭师父死了,辛二侠也死了,他们还攻破了地心牢,放走了关在那里所有的邪魔歪道。后来是溪女侠带着余下的人奋力反扑,才使众人都逃了出来,多亏了南山的结界,在数里外,我们周全地落了脚。刚一落脚,溪女侠也让我出来寻你们,此时那群妖人还在山上,让你们切莫招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伤害。”
白风说着说着,硬是把慕天谕给说愣了,他感觉到出了大事,却不想竟会出这么大的事。蔺秀瑾也不敢相信,揪心地追问着白风,对于后面追问的,慕天谕也听不进了,一阵耳鸣,让他瘫软了下来,靠躺在了马车旁。
这一靠躺,他就听到了徒弟张五斤的喊叫:“师父,你怎么了,师父……”
白风所言不虚,东华山立山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仅仅在地心牢里,就关押着数百个危害人间的恶徒鬼怪,这一释放,又不知会有多少人将死于无辜。东华山上释放出的邪恶势力,很快延伸到了附近,昏天暗地在吞噬着整个东华山,被燃烧过的东华山上依然烧着熊熊烈火,正义也在接受着严重的考验。
东华山数里之外的荒林里,留下的东华山残余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白风的主人少泪墨便是其中一个。
身为东华山的大师兄,少泪墨这时只身一人在前沿的山顶负责放哨,眼神里充满杀气的他,恨不得随时杀将回去,重整山门。可下面的山林里,伤兵累累,他又不得不留下来,保证更强的战斗力。
毕竟近二百人的仙山,如今就剩下了近二十余人,这种局面他抗不起。
白风口中的溪女侠,名叫溪云柳,是慕天谕的内人,慕橙的母亲,也是少泪墨的师娘。此时她正在处理一女弟子的伤口。面对现在的局面,她需要抗的,要远比少泪墨多得多。
安置好那女弟子之后,溪云柳抬头看向了少泪墨,见他一副神伤,便走了上去。临走时,她还随手拿起了一个水壶。
走至少泪墨的跟前,溪云柳将水壶递给了他,他却摇头示意道:“我不渴,山上一定出了内鬼,不然北门的结界是不会被轻而易举击破的,我知道他肯定还活着,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此时的少泪墨并不在意自己的口干舌燥,他只想着复仇。
见少泪墨把凶狠的目光投向了活着的那些人,溪云柳忙安慰其回道:“北门的结界是你灯参师叔祖在时留下的,都过去几十年了,难免会有些差错,再说那帮妖人的背后,肯定还有法力更为高深的人,这件事,倒是不足为虑。”
“师娘宅心仁厚,可有些事不能不防,师父他们刚刚下山,便遇到了有妖人闯山门,我始终相信这不是巧合。”
溪云柳见他仍然满是仇恨,也理解他是被遭遇冲昏了头脑,便不再反驳,而是忧心地讲道:“青儿带着杺儿躲到了普心塔里,任那些妖魔鬼怪再厉害,他们也无法闯进去半步,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得去寻个救兵,来救她们出来。”
“我去了,那你们怎么办?”少泪墨随问。
“我们这里你自是放心,只要你能尽快赶到太白山翠竹洞,不用两个时辰,你那些祖师爷便能赶过来,到时候,随便来一人便行。”
“行,那我去跑一趟。”
这时,溪云柳再次拿起了之前提过来的水壶,又欣然劝解道:“路途遥远,喝口水吧!”
犹豫了一下,接过便饮了两口,少泪墨将水壶还给了溪云柳,便纵身一跃,闪离了出去。只见其一闪数步,踏地如飞,顿时便消失在了荒林里。
留下的溪云柳,突然显得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