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府后花园的书房内,万弓延在有条不紊的整理大量的书籍,放眼看来,各式各样的书架上,各类书籍足有十万余册,前前后后所占用的房屋,也足有八九间之多。别说看上一遍,就是数一数究竟有多少册,恐怕都要费上一两天的功夫。
而当今的这里,仅仅属于万弓延一个人。
足以见得,万弓延是个爱看书的人。除此之外,他还喜欢收集一些有用的东西。天文地理,乡土民情,奇门遁甲,怪闻轶事,他会不遗余力地让人去搜集记载,然后再通过他那超强的记忆力,烂熟于心。
在这大千世界里,他的功夫不一定是天下第一,但这个本事,恐怕无人能敌。
另外,他喜欢结交天下朋友,就像这次剑疯子东方晋登门拜访一样,已不知有多少名流来往过万府。原本多少有些是冲万家老庄主万鸿天的面子,但后来,尽是冲着他这万家二少爷的威名,因为在数年之前,万鸿天早已在世间销声匿迹。
朋友虽多,但知音难觅,至今他也是单身一人。有人曾半开玩笑的说,敢问天下何人能配得上万弓延,万弓延当时便是一笑,随讲,我只是没有时间。不错,他宁愿把大量的时间都花在这个书房内,他也不会去这花花世界里寻花问柳。
交朋友其实也一样,他的朋友里有好有坏,不是因为他难以辨别,而是他根本就不会去在意谁好谁坏。先前的来客东方晋没有如他所愿,他不做强留,半日后便让仆人金镯将其送出了府外,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却因东方晋不喜长留。一个整日沉醉在剑法里的剑客落败而归,却也是万弓延有意为之。
不时,金镯送走了东方晋,回来向万弓延告说,他也是除万弓延之外,唯一可以进入书房的人。一跑进书房,金镯便向万弓延禀报道:“少爷,他走了,走的时候还真如你所料,牵走了一匹快马。”
万弓延手上的活儿没有停下,随口便回道:“急着回去向他的主子告密,当然需要一匹快马,虽是一个一流的剑客,但要说御剑飞行,他恐怕连你都不及。”
“哪里哪里,少爷真会说笑,御剑术我可一点儿都不懂。”
“至少你见过。”
万弓延的意思是说,金镯与东方晋都不懂御剑术,就因为金镯见过,他便比东方晋强大几分。金镯瞬间懂了,但他心知肚明,能力上他还远不如这号称剑疯子的东方晋。
金镯不管这些,只是又好奇地问:“我们跟王庭里的四殿下素无来往,少爷为何要假意收到了他的信笺,来趟这趟混水,老爷在时不是特意交代,万家人从不摄政。”
“可你家老爷在时也说过,行侠仗义,是万家人做人的根本。”
“这也叫行侠仗义?”
“老皇帝快死了,他下面有六个小王子对他的皇位虎视眈眈,可老大荒淫无度,老二游手好闲,老三常年沉迷于邪术,老四手段最狠,党羽最多,老五是个文弱书生,最小的还是个孩子,你说这一家子哪一个当了皇帝天下能太平,我就想看他们整天窝里斗,少一个争权夺利的,对天下百姓也是件幸事。”
“就凭这一个纸条?”金镯大为不解。
万弓延不禁笑了,笑的是自信满满。
“别看这区区一个纸条,有时候是能要人命的。”
金镯顿时又问:“谁的命?”
“很多人的命。”
“那就算是死来死去,不还是要有人当皇帝,要我说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对于那些胡作非为的,一概杀了再说,总该能杀干净吧!”
“谁杀?你杀?”万弓延不免看着金镯质问。
金镯自是没有这个能力,连忙又变了脸,摇头道:“不,不,好人这么多,才轮不到我。”
万弓延才不跟他计较,转而便又讲道:“这次我出去,你可一定要把家门儿给看好了,我在的时候还好,我不在的时候,肯定会有人上门找麻烦,尤其是东海边上那瘸子,他可一直惦记着报仇呢!”
“一个死瘸子,有什么了不起,他敢来,我弄死他。”金镯很快又来了劲。
万弓延则继续吩咐:“另外还有,西岷山的坤神在两个月后的月底举办六十大寿,到时候他肯定会派人来下请帖,我已亲书一封,你到时带上亲自去跑一趟,不惜重礼,一定不要失了礼数。”
“这个你都说了三遍了,我记得。”
“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书苑里的人,你可要监督好了,等我回来,我是要看到一大堆新鲜的文案放在我面前的,特别是关于无根草的那一块。”
“知道,知道。”金镯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还有,……”
“啊,还有什么?”
金镯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万弓延的话。临走前万弓延婆婆妈妈的不说,关键是他重复交代的这些事,金镯似乎已了然于心。而且金镯还以为这是万弓延对他的极不信任。
万弓延淡然一笑,却依然继续道:“还有,这次我要是回不来,你……”
“呸,呸,呸,什么回不来,尽说些孩子话,少爷你要知道,你已经不是小孩儿了。”金镯再次打断了万弓延的话。不过这一次,也挺有良心的。
万弓延这时才没有再讲,突然觉得,是他自己想多了。既然决定要出去,哪有回不来的道理。心里明显藏着事,一不说话,万弓延的面色还显得沉重了起来,此一去,他了解有多么大的危险。
金镯也帮着万弓延收拾起了另一边一些书籍,在书架旁搬上搬下的,也熟悉的很,哪知他一边弄着,这时跟着又讲:“好吧,我知道,回不来就去西天找你师父,可西天那么大,我一个凡人,还不会武功,如何找得见,只能听天由命了。哎,其实我也很好奇,这一趟你为何非去不可。”
听见了他的话,万弓延似乎在想另外一件事,没有理会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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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黑暗的森林里,布满了奇特的烟雾,透过烟雾尚能看到一片灯火,在深林里,那灯火又忽而通明。层层迷雾,使林中与林外有了些隔阂,也正是这些隔阂,才使得这灯火处的景象,唯独埋葬在这迷林之中。
七八顶帐篷,三四堆篝火,十几个红魅盘膝坐在篝火旁吃着烧烤的食物,场面极为邋遢,也极为血腥。不时,又一只红魅自林外而来,背了一只粗壮的麻袋,一出现便引起了众红魅的争相凝视,其中几个,还仰着那恶心的鼻子狂嗅了起来。
“泥人,是泥人。”有红魅脱口而出,突然显得亟不可待。
他一喊叫,其他红魅也是纷纷响应,顿时噪声一片。
一红魅站了起来,冲着那走近的红魅便招呼道:“哈隆,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其他魅儿呢,你怎么带了一个泥人回来?”
这叫哈隆的红魅二话不说,直接将背上的麻袋丢到了地上,一昏厥的女子也半露了出来。映着篝火,只见这女子生得雪白模样,不是慕橙又是谁。慕橙依然昏迷不醒,竟被打晕她的红魅给带到了红魅的大本营,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