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接过濮阳子禅的剑后,抓住离殇又扑向毛客钟,毛客钟背面受敌,对白敄的攻势减弱,白敄乘机,与那人会和,正待逃走之际,濮阳子禅对那人高声道:“苏将军既然来了,何必蒙面?”
毛客钟听到濮阳子禅的话语双目中闪出精光,也高声道:“原来是苏将军大驾光临,毛某人何等有幸,竟然能亲自见到贵国飞将,苏将军,既然来了,毛某人请教了。”
苏憬涸本是蒙面黑衣,此时既被认出身份,便摘下蒙面的黑巾,道:“今日在下能同时见到郕国两位大将,在下也是荣幸之至。濮阳将军上次大驾光临,怎地来去匆匆,也不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
二人自方才交手开始,便已经认出对方身份,此时说起话来便坦然相对。
濮阳子禅淡笑道:“苏将军何等威猛,在下岂敢叨扰?不知此次苏将军至此带了多少人马?在下也好准备一下,以便好好招待各位。”
苏憬涸应道:“不敢劳烦将军,只是将军取了在下的一件珍宝,在下改日定然登门讨要。”
濮阳子禅听闻笑道:“这事,你可得问一问毛将军,毛将军对吧。”
毛客钟皱眉道:“濮阳将军的话,毛某人可不明白,你们之间的恩怨,毛某人可没兴趣知道。”
苏憬涸自然知道是毛客钟的部队截走了自己追杀之人,但所追之人却是濮阳子禅的手下,然而濮阳子禅却比毛客钟更加狡猾诡辩,苏憬涸更相信东西还在濮阳子禅手中。
苏憬涸笑道:“这么看来毛将军是不知道的,濮阳将军你的离间计看来是没用的。”
濮阳子禅脸上虽然依旧有笑,但却笑得颇为尴尬。白敄自与苏憬涸汇合后,便忙上下打量着离殇,出声询问道:“殇儿,你的嗓子好了,你能说话了,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白敄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喜与关怀。
离殇道:“哥,我没事,我好了,有什么等脱险再说。”
白敄便没在说话,与苏憬涸一起警惕着周边。苏憬涸低声对白敄道:“暗卫正隐于营帐外,听我信号,乘机逃走。”白敄点头示意,白敄将离殇护在身后,随时准备逃脱。
这时濮阳子禅笑着道:“苏将军想带着他二人离开?若是只有白将军还好,但带着一个不懂武功又双眼失明的女人,你们怎么逃?”
苏憬涸的心思即刻被濮阳子禅点破,苏憬涸自然也知道瞒不过二人。便道:“今日,我确实要带走这二人,濮阳将军可以猜猜我如何救人。”毛客钟挺刀砍下,苏憬涸提剑阻挡,毛客钟道:“苏将军,要走,也得先过我这关。”说着二人动起手来,苏憬涸招招挡架,毛客钟处处紧逼。
二人不分上下,激打得热烈,白敄护着离殇,濮阳子禅乘机逼近。离殇随着白敄向后退去,正在此时毕贺直奔毛客钟,毛客钟与苏憬涸斗得正欢,毕贺见状冲入战局,靠近毛客钟后,悄声在毛客钟耳边轻语了几句。
毛客钟脸色大变,收住攻势对苏憬涸道:“苏将军好手段,改日在下再与阁下较量。”濮阳子禅听到毛客钟的话,脸上显出不解。
毛客钟轻声与濮阳子禅轻语了几句,濮阳子禅脸上同样显出惊讶,便对毛客钟道:“毛将军,这里交由我,我定擒拿下苏憬涸。”毛客钟点头领了一队人马冲出军营。
正在此时,从苏憬涸、白敄,白离殇身后杀出一队人马,黑衣人骑马冲过,经过苏憬涸等人身边时,苏憬涸翻身上马,白敄带着离殇同骑一马,奔出军营。
濮阳子禅从后追上,却被黑衣人拦下,三人就此冲出军营包围。
三人冲出包围圈,局势安全下来,白敄即刻扶着离殇下马,问道:“殇儿,你怎么会在毛客钟的军营里?”
离殇还未回答,苏憬涸立马道:“现在还未彻底脱险,有什么等到了我们的驻扎地再问。”
苏憬涸四下警惕着周围,对白敄道:“白兄,我看这里暂时可以休息一下,我安排黑卫守卫,你去看看附近可有吃的。”
白敄道:“也好,苏将军,请您多关照我的妹妹。”
苏憬涸道:“白兄放心。”白敄刚走,苏憬涸立马抓起白离殇问道:“东西呢?被那黑衣人偷走的东西呢?”
离殇反问道:“我不明白,将军要的是什么,将军这么问我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了吧。”
“你少和我装蒜,凭你一人,怎么可能逃出那片林子?你又怎么可能在毛客钟的军营里?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苏憬涸紧逼的问道。
离殇仰起头问道:“将军,你想要的嘉兰王宝藏你已经取得了,离殇对你早就没有价值了。对,我一个瞎子确实没法逃出林子,但你别忘了,图谋嘉兰王宝藏的可不止你一人。”
“所以你便和濮阳子禅图谋联手,你好深的心计,双目失明还能做出如此安排。”
“苏将军,我若与他们联手,你安排在宁洲府的军队应该已经全军覆灭了吧。”离殇挑衅的看着苏憬涸,口气冷漠高傲。
此时白敄正好回来,见苏憬涸抓着离殇,两人靠的极近。白敄出声道:“苏将军。”说着白敄忙上前,苏憬涸已松开离殇,白敄将离殇护在身后,白敄道:“苏将军,小妹刚刚脱险。”
苏憬涸道:“白兄,我只是想知道对方军营的消息。”
白敄道:“苏将军,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苏憬涸道:“让令妹先休息。”说着苏憬涸走到一旁,安排士卫警惕四周。白敄小声的问道:“殇儿,苏将军有没有对你…”
“哥,他什么也没对我做。”
白敄叹口气问道:“殇儿,你不是在休养吗?怎么会在毛客钟的军营里?”
“哥,苏将军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他只说你们在路上被山匪打劫,苏憬洐即刻赶去剿灭山匪,但是却没见到你,你怎会在军营里?”
离殇说:“我们在去的路上被山匪打劫,便混进了难民的队伍里,之后便被毛客钟抓住。”
离殇又问:“哥,你们怎么会偷袭军营?”
“郕国的大军已经驻扎在百里之外,大战在即,我们的军队也在调度中,将军与我商量乘其不备偷袭军营,刺探军机。”
离殇惊问道:“这是哪里?”
白敄道:“豫地。”
豫地是两国边境,西北边连绵一片群山浓林,如此想来嘉兰王的墓地应该是在那边密林之中。苏憬涸虽对他所言是刺探军机,但其实是为了肜月偷走的东西。可究竟是什么竟然令苏憬涸、濮阳子禅及毛客钟如此执着,甚至连边境如此危险敏感的地带亦是奋不顾身。
白敄又道:“殇儿,此间乱世,我始终无法护你周全。”
离殇摇头道:“哥,这与你无关,我无论在哪儿都将是一片哀嚎之地。”
“殇儿怎会如此说?世间之事变化万千,与你何关?你无需强加于身。”
离殇淡笑:“哥,有一天你会明白,而且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白敄突然觉得离殇变得陌生,那个笑容似乎是从地狱里攀爬出来的恶魔。
白敄道:“殇儿,你的心中似乎有着无尽的秘密,你究竟是谁?孟白是谁?还有你的眼睛,大师说过你的双眼并无病残,却是被魔障缠绕。我不信这天地间会有什么魔障,但大师是得道高僧又如何会出此讳言,说你是妖孽?”
离殇道:“哥,或许大师说的是真的。”
白敄道:“殇儿,我不许你这样说。”
离殇叹道:“我以后不说了。”二人对话就此结束,剩下的便是沉默。
稍作休息后,便又及上马赶路,也不知走了多远,队伍又即停下,白敄接离殇下马,苏憬涸对白敄道:“此处军营重地,白兄,你将白小姐安顿在后营,切勿乱走。”
白敄道:“是。”便将离殇带到营帐,一路的劳顿奔波,离殇的衣物早已污秽不堪,离殇虽然看不见,但也知道,自己身上气味难闻。原本在毛客钟军营里自是无人会顾及离殇女子身份。此时到了白敄身边,白敄自然放在眼里,将离殇引入营帐后,便命人烧水,白敄守在营帐外,此在军营自是没有侍女,白敄男儿身不便在内。
白敄一时只找了身男儿衣服,离殇梳洗后换上,白敄方才进来。又叫了军医为离殇的手臂重新上药、固定,白敄才放下心来,但看着离殇的手臂,白敄说不出的心疼,只是说道:“你先休息,这里安全了。”
离殇点头,白敄出去后,离殇便即睡下。
入夜后,离殇听到一声浓重的呼吸,离殇淡淡一句道:“既然来了,你想知道什么便问吧。”
那人冷笑一声道:“你还有什么能够告诉我?”
离殇道:“有,你想要的东西,我知道在谁手上。”
“不是毛客钟便是濮阳子禅,何须你来告诉我。”
“但究竟是在毛客钟手上还是濮阳子禅手上,苏将军心里也并不确定。这两人都不是普通之人,将军想要查访,想必也不容易。”
苏憬涸道:“你到是清楚,那你是来告诉我的了?”
离殇道:“那苏将军告诉我,你把冬禾怎样了?”
“一个小小的仆人,生死如何我怎知道。”
“在调换他时,如何处置你不会没有下令。”
“我会下什么命令你应该知道,又何必再问。”
“可是中间出了纰漏,你们调换的人又被别人调换了,你们却一直不知。这中间我便想知道冬禾怎么样了。”
“你倒是清楚。”
“由不得离殇不清楚。只是离殇不明白,将军假造了一个氏城,又调换了我身边的人,如此处心积虑,大费周章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将军总要告诉我,你们找的是什么东西?”
“你当真不知?”
“事到如今,将军还认为小女知道吗?”苏憬涸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既然如此,就告诉我东西在谁手上?”
“冬禾在哪儿?”
“不知道。”
离殇便即闭言不谈,苏憬涸眼内闪过愤怒,但却也知道,离殇软硬不吃,便只是冷冷的道:“你既然知道我的人被濮阳子禅调换了,那你就该去找濮阳子禅要人去。我并不知情。”
“苏将军既然知道东西是濮阳子禅的人盗走的,那么就该直接去找濮阳子禅便好。”
“你…”
“将军,小女也有一事不明,白敄对将军究竟是有何用处,却让将军如此顾念白敄?连同对他身边的我也有所顾念?”
离殇问及此处,苏憬涸道:“这与你无关。我要知道的事情,我自有办法知道,但我问你,上次劫持你的人是濮阳子禅,你为何不告诉我?”
“小女并不知情。”
“哼,你说与不说我都会知道。最近你最好安分守己,要杀你,我易如反掌。”说完苏憬涸便离开营帐。离殇闭上双眼,方才躺到床上,这接连数十日的劳顿,此时才算是可以安稳的睡上一觉,离殇未在多想,便熟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