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在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离殇支撑着身子,想要起身,背部,左臂的疼痛感如洪水般袭来,离殇“啊”的惨叫了一声,此时离殇趴伏着,将头埋入右臂中,眼角的眼泪已经浸了出来,离殇才发现原来疼痛之感一直伴随着挥之不去。
正在此时一人进到屋内见离殇如此形状,忙上前来问道:“姑娘,是不是扯到了伤口?现在感觉如何?”听此声音,是个年轻的女性,口音中还带有山中的方言之音。
只是此时疼痛令离殇并未回话,待缓和了许久,离殇方才抬起头来问道:“是姑娘救了我吗?这是哪里?”
那女子回复道:“姑娘,你掉进我们的陷阱里,伤了筋骨,这是我家。”
“家?”离殇茫然的看看四周,神色黯然,那女子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凑过脸来,斗着离殇的看了又看,这时,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弩儿如何那般没有礼貌?”
那名被唤作弩儿的女子似也觉不妥道:“大牛哥……”边说着手指边指向离殇的双眼,那男子看了一眼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道:“弩儿,孙大娘可在等着你了,在不去,你可回不来了。”
“是,大牛哥,我这就走了。”
说罢,那女子又回头看着离殇道:“姑娘,我叫弩儿,孩子我们会帮你好好照顾,现下你养伤要紧。”
说完那女子已经走出了房门,这时只听那男子开口道:“姑娘为何独自一人徘徊在树林里?何况你双眼失明又带着个孩子,就是白天也不方便,更何况是夜晚,林内多有猛兽出没,岂不是羊入虎口,危险异常!”
离殇听闻想了想道:“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若说如何进入林内,小女子确实不知,恕小女子冒昧,敢问恩公此处何地?恩公可是抚安人士?”
“恩公之名断不敢称,我是这山中的猎户,算下来,你受伤之处却是我布下的陷阱,我入林内探查陷阱状况,发现姑娘误入陷阱,便将姑娘带了回来,此处是我和内人的居所。”
“那孩子呢?孩子可有伤到?”
“姑娘放心,孩子完好无损,只是饿的久了,山中野居的也没有什么好的,冲了点蜂蜜水,虽然暂时能顶片刻,然而终究不够孩子的营养,现在内人带孩子下山去给孩子讨些奶喝。”
“多谢恩公,小女感激不尽。”
“你别恩公、恩公的叫了,我叫黄大牛,你就叫我大牛便是了。”
“恩公,小女子……”
“你不必多礼,我这山村野夫的哪懂什么礼数,你这样到让我拘谨了不少。”
离殇听闻道:“是小女子居礼了,那以后我就随尊夫人,叫你大牛哥吧!”
“行,行,只要不叫恩公就好。”随后黄大牛出了房门,未有多时便又进到房内,手中端着一碗白粥,说道:“姑娘,内人煮了白粥,自你掉入陷阱之内也有一天之久,想来也是柴米未进。”
离殇听闻道:“黄……黄大哥,谢谢黄大哥的照顾,黄大哥既然不让离殇多礼,黄大哥怎么也拘泥起礼数来了。黄大哥,叫我离殇,我叫白离殇。”
黄大牛“哈哈”大笑,道:“是啊,是啊,好了不拘礼了,不拘礼了,来,来我喂你,你多少也得吃点。”
“黄大哥不必客气,让我自己来。”
“你伤成这样,还如何自己来?”
离殇右手支撑床面,黄大牛见状,忙伸手搀住离殇,道:“你背上有伤,怎可如此胡来?”
离殇笑笑道:“只是皮肉之伤,并不碍事。”此时离殇已经坐起身子,黄大牛将碗递到离殇手中,离殇一口一口的喝着。这时黄大牛又问道:“姑娘,你背上的伤似乎是刀伤,不知是不是碰上强盗了?”
离殇听闻此话道:“黄大哥,我也不知是否是碰上歹人,只知道他们杀了很多人,我也只是侥幸还能活着。”
黄大牛听后问道:“嗯,那你家在哪儿?”
“我是氏城人士,现暂居抚安苏府。”离殇如此说道,却未看见黄大牛神色有变,面容紧绷,眼神中泛出愤怒的精光。离殇虽未看到但是黄大牛的突然沉默也令离殇察觉异样,离殇开口问询道:“黄大哥,你可知道苏府?”
黄大牛听闻此话方才惊觉不妥,幸得离殇是盲人未看出他的情绪波动,于是忙道:“大名鼎鼎的苏府谁不知道啊,只是像我们这样的深山猎户只知道在哪儿,却不晓得苏门的门往哪开。看来我救的还是位苏府的小姐了。”
“黄大哥,切莫如此说,我不是什么苏府的小姐,算下来只是暂住于苏府的客人。”
黄大牛听闻此话,神色方才缓和了片刻,之后又道:“哈,姑娘真是谦虚,能到苏府做客的人定然是大人物,姑娘究竟是何来历?”
“哪有什么身份来历,只是家兄是苏府的谋士,借了家兄的光而已。”
黄大牛听到此处方放松了些许,然而依然询问道:“那你怎会被歹人袭击,那孩子不像是你亲生,你怎会带着一个婴孩,又独有一人跑到山里?何况你双眼失明,岂不是自寻死路?”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们在官道被人袭击,我侥幸活下来,那孩子我也不知是谁家的,只是逃亡的路上碰到,见孩子还小,留在那里只怕难逃一死,我便带上它。为逃避贼人,方才偏离官道,却不知怎么的会进入林内。”
黄大牛点点头,见离殇手中的碗已经空了,黄大牛接过离殇手中的碗道:“你先休息,这是山里,不比山下安全,你别出去。”
“黄大哥要出去?”
“是啊,猎户不打猎如何生存,昨天下的套子,我去看看有没有猎物。”
离殇道:“黄大哥的恩情,离殇在此谢过。”
黄大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你先休息。”说着黄大牛已离开草庐,留离殇独自一人。
离殇虽然察觉黄大牛略有沉默,然而却未能发现其间关键,只道山中之人向来善良忠厚,热情好客,离殇对此便不留防备之心。离殇顺着床沿下床,四处探摸,这草庐并不大,此间仅有卧床,看似是主人的卧房。离殇回到床边,背上伤口虽已上药,然而此时疼痛感涌来,离殇侧卧在床榻之上,缓吸着空气,疼痛之感方才有所缓解。
刚刚缓和过来,离殇趴伏到床上,半闭上眼睛,背部、左臂的痛感离殇一直感受着,渐渐的麻木,并渐渐的睡了过去。
直到离殇又听见婴孩的奶语之声,离殇方才转醒,只是体力的透支与丧失的血液使得离殇依然闭着双眼,这时只听那女人的声音又响起,这声音隔了房门,听得有些许模糊。
此时女子手中怀抱着婴儿,手轻轻的拍着,只听她说:“大牛哥,她留在此处当真无碍?”
“我打探过,她确实不是苏府的人,只是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待她伤好些,便送她回去。”
“我也正是此意。”正说着,怀内的婴孩咧着嘴甜甜的笑了,口中“咿呀”之声不断,女子甚是开心,道:“大牛哥,这孩子真是可爱,只可惜,我……”说道此处黄大牛走上前去,将女子揽入怀内道:“弩儿,你忘了,你大牛哥最怕的就是孩子了,这小家伙还是早点送走的好。”
“大牛哥……”女子声音止住,黄大牛又道:“弩儿既然喜欢孩子,那我委屈下,咱们收养一个。”
女子听闻此话忙道:“大牛哥,不如我们将这孩子留下。”黄大牛顿住,欲言又止,女子似乎察觉便问道:“大牛哥,你是不是对我有所隐瞒?”
黄大牛叹息了一口气道:“弩儿,苏府最小的女儿失踪了,就在我发现那女人的前一天。”
话到此处,女人瞪大了双眼,又看向怀内的孩子,口中缓缓道:“大牛哥……你是说……”黄大牛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那女子又看向孩子,随后却是长久的沉默,只有孩子胡乱学语的奶语之声。听到此时,离殇又昏昏睡了过去,只是心中便已经种下疑惑。
离殇也不知睡了多久,便听到有人唤她:“姑娘醒醒,姑娘醒醒。”唤她的便是那名叫弩儿的女子,离殇勉强的睁开眼睛,弩儿见状便道:“姑娘,你睡了一天了,该起来了。”离殇听到此处回应道:“谢谢姑娘,离殇多有打搅,劳烦姑娘了。”
弩儿笑道:“姑娘别客气,我来帮你。”说着弩儿将离殇扶起,搀扶着离殇往屋外走去。弩儿将离殇扶至饭桌前坐下,黄大牛从外出来道:“看你气色稍微缓和了些,看来再过几天便可好全,倒时我送你下山。”
“多谢黄大哥的照顾。”
“你别黄大哥黄大哥的叫,你看把他叫的多美啊,你就跟我一样叫他大牛便可以了。”
“弩儿瞎闹,你顽皮难道还想把别人教坏?”
弩儿瞪了黄大牛一眼道:“姑娘别理他,来,我们吃饭。”离殇听到此处不禁会心一笑,道:“二位也别和我客气,叫我离殇,以后我便称二位为黄大哥和弩姐了。”
“好,那以后我就叫你离殇妹妹了。”
离殇点头,弩儿又道:“离殇妹妹,山中野草你别嫌弃,来尝尝我的手艺。”说着,弩儿夹了束野菜放入离殇婉内,又看了看离殇的双眼道:“离殇妹妹,你张口,我来喂你。”
离殇淡笑道:“弩姐,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来。”说着,离殇探摸到桌上的碗筷,端起饭碗,将饭菜送入口内,动作熟练准确,毫无失礼之处。
弩儿见状笑答:“看来是我愚笨了,你别介意。”
离殇答道:“哪有,弩姐是真的关心我,离殇感激在心。”
弩儿又道:“好了,不说这么多了,来吃饭,吃饭。”
说完黄大牛、弩儿方才举筷,席间,弩儿不时的给离殇夹菜,话话家常,时间过的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