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傍晚,睁开双眼眼前一片黑暗,离殇习惯性的往右侧摸了摸,道:“孟白,你在哪儿?开灯啊,天好黑。”
正在这时,只听一十三、四的女孩异常激动的说道:“小姐,你醒了,少爷、老爷、夫人,小姐醒了。”
听到这儿离殇才想起自己双眼失明,已离开故乡许久许久。离殇眼内闪过无数碎片,心中暗暗的阴凉,这种心绪并未持续多久,便即刻收起阴郁的心情问道:“缕翠,你何时回来的?”
“小姐,你可是醒了。”说着缕翠眼底的泪珠滴溜溜的淌了下来。离殇知晓此刻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便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现在刚过了酉时,小姐你可是睡了二天了,吓死我们了。”
“两天?现在城内如何?”
“小姐快别操心城内的事了,少爷回来了,我们氏城得救了。”
“哥……哥回来了。?”
“是啊,殇儿快听缕翠的,别在担心城内的事情,现在有我。”这时白敄从门口进来,听见离殇与缕翠的对话,略带责备的说着。
“哥,”离殇叫了一声,挣扎着想要起身,白敄立刻奔到床前,止住离殇抬起的身体道:“你这还伤着,逞什么强呢。”
离殇停顿住只说:“哥,都睡了那么久了,身子都僵直了,我想起来走走。”
“是走出去,看城里现在的情况吧,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不老实?”
“哥……我哪有。”离殇心中确实心系着城内的情况,听缕翠所说,离毛客钟撤退已经过去两天,白敄虽然回来,但是强敌不知现在驻扎何处,如何可以安心?。
离殇侧身想起来,白敄见状便将离殇扶起,这时离殇头上缓缓流下汗滴,白敄忙将离殇靠于自己怀内,离殇口中喘着粗气,白敄眉头微皱道:“可是挣到伤口了吧?,如何?可有裂开?”
“我没事……”离殇虽然这样说着,然而疼痛之感任未减轻,头上的汗水止不住的淌着,白敄道:“快,躺下,别任性了。”说着便小心翼翼的将离殇放回床上,离殇任仍然喘着粗气,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趋于平静。
白敄一直没有离开,见离殇疼痛渐去,紧皱的眉头方才松开,随后刚刚缓过一口气的离殇开口问道:“哥,现在城内如何?”
白敄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如此,也罢,不告诉你,只怕你也无法安心休息。”白敄说着,起身从桌上端起茶杯倒了一杯温水,重新回到床边,轻轻抬起离殇的头,将水杯凑上离殇干涸的嘴唇,离殇抿上一口,正欲再喝时,白敄已经将水杯拿开道:“少喝点,你刚刚醒来,对伤口不利。”
白敄将茶杯放回桌上,道:“我已借得三万精兵,此刻已经驻扎城内,父亲也带领百姓于前日回城。现在百姓已经安定,商铺重新开张营业,事态正向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离殇听后未曾出声,白敄回到床边,问道:“你可是在担心郕军?”
“哥,氏城虽然不及汴州,凉州富庶,但也是宜居宜守之地,郕军绝不会放过。”
“你放心吧,昨夜传来唐报,隶军大肆进攻西攘,郕军此刻只怕自顾不暇。”
“西攘……西攘为西陲边城,氏城偏安南方,两地相距甚远,只怕解不了氏城之困。”
“殇儿,你且放心,据可靠消息,此次隶军集结军队有二十万之多,足见其攻克西攘的决心。”
“这么说,郕军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
“也可以这么说。”
离殇叹了一口气,似乎局势已经安稳,然而在离殇的心底任然惴惴不安。
此时白敄道:“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可以安心休息了。”
离殇点点头,白敄替她压了压被角,正要让离殇休息之时,白母从门外进来,刚一进门直冲离殇奔来,口中叫道:“殇儿,殇儿……”
离殇听闻正欲起身相迎,不料白敄又将她按住,轻轻摇了摇头,仅这一会儿,白母便到了床前,眼角眼泪便已经淌下,开口问道:“殇儿,你怎的会伤成这样?”
“娘,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
“哪里好了?你这丫头怎么就是不知道护着自己?”说着白母的眼泪又簌簌的留下。
正于此时,白齐也从门口进来道:“殇儿,你现在感觉怎样?”
“爹,女儿没事。”
白齐来到床边,看着离殇道:“殇儿,以后不要勉强自己做如此危险的事情。”
“爹,哪里危险了,不是有胡叔叔在吗!”
白齐遥遥头,什么也没说,白母细细的为离殇擦拭着脸旁的汗水,眼角的眼泪却如何都没有停下。离殇小声的安慰着母亲,白齐道:“夫人,别在殇儿床前落泪了,你这样让孩子怎么安心的休息?。”
“老爷……”白敄接口道:“娘,爹说的对,你您回去休息吧,这里还有我,还有缕翠呢,你这样,殇儿看着心里不是更加难过吗!。”
说道这里冬禾端着一碗粥从门口进来口中道:“小姐,小姐,你可是醒了。”
白敄接过冬禾手上的粥道:“殇儿,你昏睡这几天,可把冬禾给急坏了。”
“是吗?冬禾,你……”说到这里离殇猛的咳嗽了起来。
白齐大急忙叫大夫,不仅白齐,白母、白敄、冬禾的脸上也是一片焦急,直到大夫入内确诊无事,众人的心方才放下,。直到天黑,白齐、白母方才离开,仅留了缕翠在旁照顾,房间安静了下来,离殇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之后离殇仅留在府内修养,并未过几日,离殇已可以下床走动。直到这时离殇都未再见到胡坴,问及白敄,白敄只说胡坴见氏城危机已解,已经走了。离殇听后暗暗的沉思,总觉得胡坴这一走,背后只怕还有其它隐藏。
离殇还在沉思之中便被冬禾的声音拉回现实之中。冬禾奔到离殇面前道:“小姐,苏公子来了,老爷正请你过去呢。”
“苏公子?他怎么来了?”
“他来了好几趟了,还送了很多东西,说是要见小姐,但是那时小姐你还不能下床,都被少爷和老爷给挡了回去。”
“他见我干什么?”
“此次氏城之围得解,你的功劳最大,苏公子自然要见你。”这时白敄踏入房门,开口回应道。
“哥。”离殇听闻忙回身,问道:“哥,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路上遇见苏公子的轿子,他来府上拜见,我知你不喜见这类官场之人,便回来陪你。”
“哥,你怕我不去吗?”
“这到不是,我是怕你不习惯,这苏公子已经来了两次了,这次是第三次,父亲断是推脱不了。”
离殇笑了笑道:“哥,既然这样,那哥你先去,我回房换件衣服便来。”
说完,缕翠扶着离殇回房更衣,白敄便向大堂走去。
刚到门口白敄便听见苏公子的声音,白敄入内,对苏公子道:“苏兄憬洐,别来无恙?”
“白兄,几日不见,你气色可比先前好多。”
“苏兄憬洐,你不是一样,?家乡的水土自然比他乡的养人。”
如此各自寒暄了几句,方才与白齐一同共商城内之事。并未多时,离殇进入堂内,白齐为苏公子引荐,离殇向苏公子万福,免去礼节,苏公子先是问及离殇病情,离殇客套了几句,之后方才问及那日城门之事,离殇一一答道应答。
如此过了许久,白敄见离殇神情疲倦便辞谢了苏公子,。离殇方才得以解脱,离了厅堂。苏公子见状已知多有打扰便告退出了府邸。
随后几日苏公子偶有过府一聚,每每如此,必见离殇,并以城中事物相以请教,离殇本好言推脱,不料白齐、白敄皆觉逢此乱世不必恪守成规,况且经过先前城池之困,离殇之的才能也得以认可,于是自那以后城中相关事宜离殇均参与其中。
这苏公子本名苏憬洐,世居氏城,苏家世代经商,富饶一方,原本苏家与朝廷并无任何关联,然而十几年前,端槐之乱中,还是穗王的当今圣上逃出京,意外留住苏家,后来穗王登基,国家因端槐之乱国库空虚,饥民遍地,苏家捐财捐物,充盈国库,便在朝廷中得了官职,前几年苏家小姐又得蒙圣恩受封为妃,苏家荣耀更胜从前。苏家子女共有三女二子,苏憬洐排行第四,苏家大女儿嫁予朝中重臣,二女儿入朝为妃,大公子苏憬涸在朝为官,另还有苏憬灵养于闺中。苏家仅有两子,一子为官,则苏憬洐留于家中掌管苏家生意。苏憬洐向来乐善好施,并喜结识天下有志之士,在氏城颇有威望,后其名传至朝中,得圣上嘉赏,自那时起苏憬洐的名声远播四方,由于苏憬洐年纪尚轻,又无功名在身,是以各方均称苏憬洐一声苏公子以示尊敬。
苏公子安居氏城,然而其府内谋士众多,白敄亦为其中之一,白敄得识苏公子之时,苏公子还未成名,两人相偕知相交至今,是以白敄虽为苏公子府内谋士,然而其关系却是挚交密友。是故此次氏城危急,白敄便是随苏公子一同入朝,向苏憬涸求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