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医师?”君夜握着慕容长安的手还是没有松开,二人分坐在一边,殿内众人也适时停下动作。
“皇上,方才臣替娘娘把过脉,娘娘身子虚弱,需要进补”陌勋将碗放在一边,俊逸儒雅的脸上,没有它色。
“方才?”君夜神色咻地转冷,抓着她的手,用力一紧,“给朕说清楚。”
“是,皇上,”男子视线自然地落在慕容长安身上,“方才臣经过长安宫,见娘娘身子似有不适,便自作主张把了一脉,所幸并无大碍,只是,耽搁的时间久了些。”
一语,让慕容长安落下一口气,却又重重拧眉,他这是,在帮自己?
“方才,你一直在皇后的长安宫?”君夜将她的手甩开,脸上的怒意,更是昭然若揭。
这时候,他还能撞上来不成?
殿内的气息,一下压得低沉沉,只听得陌勋声音坚韧有力,满口笃定,“回皇上,是!”
掷地有声,重重地砸在慕容长安心底,她掩饰地抬起脑袋,眸中满是探究及不解。见惯了尔虞我诈,她的世界中,不存在善念,更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出手,拉自己一把。她不信!
一声肯定,君夜的身侧已然布满寒霜,狭眸染怒,差点就要迸发出来。而边上的慕容长安则是顾目冥思,小脸上淡定自如。
“陌医师,既然你一直呆在皇后的寝宫,那……可有见到什么旁人?”君夜醇厚的嗓音自嘴中慢慢吐出,一双尖锐眸子,随即跟着轻眯。
还是那般一口咬定,陌勋温柔的眼中,瞧不出一点惊慌失措,“回皇上,只有臣一人。”
慕容长安听罢,袖下小手禁不住紧握,先不管他究竟是何目的,然,他救了自己,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陌医师,后宫中男子不得踏足,这规矩你懂是不懂?”君夜俊容微凛,一手端起紫砂杯,指腹在杯口漫不经心得一下下抚过。
“回皇上,臣知道,”陌勋不急不缓将视线落在那一盅药上,“只是当时娘娘身子不适,陈未来的及禀告。”
“皇后?”君夜语气冰冷,明是不信,却仍要硬生生带着怀疑的语气,“陌医师所言,是否属实?”
见一屋子的人,视线齐刷刷射向自己,慕容长安拨下短发,接下陌勋的话,“对,当时臣妾身子不适,幸好陌医师经过。”
一切,本是破绽百出,却一下被衔接的天衣无缝,让君夜不得不停止搜查,不得不,将一口气活活咽下。
“好!”他怒喝,一掌重重砸在厚实的桌面上,大手握起,慕容长安只觉自己枕在上头的手臂被震的发麻,可见,君夜的怒意已然在这一掌中爆发。“这私入后宫之罪,责罚可是不轻啊。”
“回皇上,”边上的侍卫首领接语,“私入皇后寝宫者,杖责五十。”
望着陌勋面不改色,慕容长安静默须臾,方启音道,“皇上,是臣妾身子突觉不适,见着陌医师正好经过长安宫,才让他进来替臣妾瞧瞧的。”
边上的皇帝听闻,剑眉蹙得越发深沉,“皇后居然开了口?”
一句话,让众人摸不着边际,就连慕容长安都是满脸茫然,她一向冷清,置身事外的残酷,比谁都懂。可现在,明明已有人出来顶这罪名,她居然,心甘情愿再度淌入浑水。“来人!”君夜凤目咻地闪过几许戾气,“将陌医师拖下去,重责五十。”
“是!”铿锵有力,两名侍卫上前,不容分说驾着陌勋向外走去。
慕容长安将视线收回,脸上早就是一脸无谓,“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君夜浅笑,修长的指将她手握在掌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外头,刑仗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清晰传来,‘啪啪啪——’板子的力度,让慕容长安心底猛地一抽,那种异样的感觉,堵塞在心头,挥之不去。毕竟这五十大板,是救下了自己同慕容彻。
“都出去。”君夜便抚弄着她的柔荑,边开口。
“是,皇上。”众人,一一退出,明亮的大殿中,又只剩下二人。
“皇后,今晚朕留在长安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后,君夜起身,朝着那张凤榻走去。原先服侍在侧的丫鬟早就被慕容长安遣退,如今,只见男子手臂展开,转身面对着她,“还杵着作什么?”
殿外,陌勋再三隐忍,却还是有轻微的呻吟声细碎传入长安宫。慕容长安依言起身,走到君夜身后,双手落在他绣着凛冽金龙的腰带上。高低相错的报备声,让她小手一下停驻,这五十大板,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宽衣解带,她趁着将龙袍挂上藤架之时,偷偷向外睬一眼,厚实的殿门紧紧掩起,窗格上,清晰看见二人的板子狠狠抡起,再错落有致地落下。
君夜上榻,慕容长安不得已,只得跟着躺在他边上,按照先前的惯例,井水不犯河水,保持一臂间距。然,她身子刚侧过去,就被扳了回来,高大的身子一下逼近,贴在自己身前。
“长安,”他柔声,将手抚上她的脸颊,“你可有一种,被人盯视的感觉?”
脊背忍不住发凉,悄然袭入的冷风,带着几许阴森,“臣妾不觉着。”
“那,是朕多虑了,知道朕为什么执意要将这凤榻换去么?”君夜一手搂在她腰上,望着她疑虑的眼神,手掌忽地一收,将她拉向自己。慕容长安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望着逼近的俊颜,暗暗敛下眸子,“因为,这张凤榻上,死过人。”
霍然抬眸,慕容长安大为吃惊,“死过人?”
“对,”君夜点到即止,以前额亲昵地抵着她,“改天,朕还是令人撤了吧。”
死在凤榻上的,会是谁?还是哪个,皇后?
躲在床底下的慕容彻,亦是神色转冷,上头的床板忽地陷下,让他将身子弯下几分。
“唔——”慕容长安杏目圆睁,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皇上?”以往,他们的同榻,就连手都不会碰一下,可今日……
“长安,”君夜一手放在她红唇上,气息炽热地拂开她前额散发,“朕想要你!”
“厄——”她张嘴想要开口,却被他紧紧捂住说不出话来,眼见着,他嘴角拉开一抹阴兀,邪恶至极,身子微退开,君夜掌心松了一下,“皇上——”
“长安,你羞什么?”红唇再度被捂住,男子满脸戏谑。
“唔唔——”望着慕容长安的挣扎,君夜一手按在她肩上,让她动弹不得。紧捂着的声音,暧昧不已。她发丝凌乱,望着他嘴角邪佞的笑意,忽地便明白过来几分,这声音,极像是自己被吻住,而说不出话来。意识到这点,她定下动作,只是喘气瞅着上头的男子。待到恢复几分气力之后,便张嘴向着他的大手狠狠咬一口。
“唔——”君夜始料不及,大掌抽回去,“长安,你还是喜欢咬人。”
凤榻下头,慕容彻出也出不去,密实的床板因为二人的动作而相互挤压,发出几道不协调的吱呀声。这,明明是皇帝对她的宠爱,也是他将慕容长安送进宫的目的。可如今,这一声声,明显不是天籁,剜在心头,竟会觉得刺痛。
望着君夜得意的笑容,她只觉恶劣万分,伸出手去推一下,却见对方纹丝不动。
“啊——”壮硕的身子整个压下来,慕容长安只觉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胸腔一阵窒闷,她用力咳起来,“好重。”
君夜望着身下的女子,大掌一挥,便将她身上绣着浅水的寝衣撕裂,那布料被扯碎的尖锐声,越发明显地传入慕容彻耳中,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他双拳紧握,黑夜中,眸子像火般,燃烧了起来。
香肩微露,慕容长安怒意横生,双掌暗运内力,刚要有所动作,便被君夜死死压制,动弹不得,论武功,自己还是及不上他半分。望着她清冷倔强的瞳仁,君夜十指与之纠缠,跨坐在她身上的腿移开,方才的动作并未再继续,却是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葵水来了,怎么没有告诉朕?”
葵水?慕容长安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那不就是……可,她的经期早就过了几天,这皇帝的话,也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吧。
翻身躺在她身侧,君夜举起被她咬伤的手,“看,都流血了。”至尊的语气,没有丝毫责怪,却是温柔异常的。
外头板子的声音已经停下,星月当空,又恢复了先前的静谧。
慕容长安恍神,小脸被君夜不满地拨回去,“这一口可真够重的,咬在那地方,你让朕明日怎么坐上金銮殿早朝?”
自己只不过咬了他手心一下,同坐着早朝有什么关系?她只经历过一次人事,又是在半昏迷中,如今被君夜这样一提,更是没有往别的方向想,“那让御医来给皇上包扎一下便是。”
“哈哈——”男子闻言,止不住大笑出口,揽在她腰上的手适时贴近,声音轻柔,凑到慕容长安耳畔,掠过她敏感的耳垂轻语,“不用了,明日,让长安替朕包扎可好?”
不就是手上破了一点,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么,慕容长安心中虽是这么想,口头上却满满答应,“好!”
君夜听闻,满意点头,将下巴枕在她头顶,“早些歇息,明日朕让御膳房给你炖些补品。”宠溺的语气,丝毫不加掩饰。然,慕容长安却是不习惯得想要向后缩去,“臣妾谢皇上。”
君夜收紧手臂,将她桎梏在自己怀里,见挣脱不得,她也就安然枕在他肩上,闭上眼睛。过了许久,直到头顶传来沉稳的呼吸声,慕容长安才慢慢睁开眼睛,精明剔透的眸子,望向身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