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另一处寝殿内,林然看着陌勋专心的在边上熬夜,大为不解,“这么晚了,师傅这药是为谁准备的?”
“皇后。”轻描淡写得继续埋着头,直到将药罐中的三碗水熬煎成一碗,这才倒入准备好的银质药器中。来回晃了几下,再重新倾入碗里。
“皇后?”林然更是纳闷,“皇后不是好好的么?”
“你先下去歇息吧,”陌勋端着碗,走出去,“药房明日再收拾。”
“师傅——”林然紧跟上前一步,只看到一抹俊逸非凡的背影,她摇了下头,无奈将殿门关上。
“你想让我怎么做?”外头,脚步声咻地放轻,慕容彻将身子倚靠在窗格上,“这你放心,时机成熟之际,慕容萱自然会进宫,我想,没有几日了吧。”
陌勋将身子隐藏于石柱后,手中的药碗差点一个端不住,倾倒在地。
“主子,”一抹身影快速出现在长安宫外头,“有人来了。”
里面的慕容彻听闻,那一身慵懒咻地褪下,“谁?”
“是皇上,看样子势在必得,自是听了什么风声。”外头的人语气坚硬,“主子,快走。”
外头,隐隐似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那黑影见状,一跃而上琉璃瓦的屋顶,迅速消失在殿前。而里侧的慕容彻刚要打开门,却已经来不及了。
“给朕将长安宫围起来,”君夜打不前来,身后,跟着众侍卫。
“是,皇上!”一时间,火光红亮,点缀整个夜空。夜凉本如水,如今却被灌上一种奇异的灼烫感,火把,顺着长廊庭院,将大殿整个包围起来。
慕容长安隔着殿门的隙缝朝外望去,只看见男子的一双脚,正在慢慢靠近,脚步沉稳,左右有序。
慕容彻自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后宫禁地,男子是不得踏足的。
慕容长安两手把上殿门,她旋身同他正眼相对,一边还找着尽可能容身的地。可是纵观整个长安宫,真正能容得下一个大男人的,却是屈指可数。而且,皇帝又是有备而来,即使躲在那,也禁不得侍卫们的搜查。
“皇后。”殿外,君夜的声音越发显得阴冷。
慕容长安踌躇不已,她蹑手蹑脚在房中找着容身之地,边上的慕容彻也未闲着,二人尽可能的放轻步子,差点来个翻箱倒柜。
“皇后,你若再不开门,朕可就闯进来了。”君夜耐性全无,脸上的怒气消失殆尽,眸中,难掩笑意。不管那送信之人是谁,他要的,已在眼前。
慕容长安双手放在床架上,不经意间摸到了什么,只见那内壁似是颤了一下,原先绘着火凤的墙壁在缓缓拉开,她大惊失色,忙的将手缩回去。莫非,这就是电视中常演的,密道?她单手按在胸前,好不容易才将急剧跳动的心压下几分,脸上,强作镇定。就算是真的有密道,她也绝不能让慕容彻知道,她情愿,被君夜抓个正着,也不能就此让他吃定了自己。
外头的人马,大有破门而入之势,慕容长安起身,如睡梦初醒般的声音带着几分朦胧,“皇上,这么晚了,可有什么事?”
“皇后,已经歇息了?”殿外,男子的唇畔勾起一抹玩味,他并未急于闯入,而是堵在门口,神态自若。
“嗯,臣妾觉着困乏,便早早睡了。”慕容长安走过去拉住慕容彻的袖子,“快,躲床底去。”
“什么?”他差点抑制不住吼出来,“你让我躲床底?”
这男人就是死要面子,都什么时候了,“对,我还没让你钻狗洞呢。”
“什么,你——”慕容彻声调忍不住拔高,慕容长安暗暗好笑,她将塌上的丝绸凉被掀起,示意他弯腰,“还愣着做什么,等下皇帝就该进来了。”
“皇上,”外头,一名侍卫手握兵刃,恭敬凑至君夜耳畔,“那名黑衣人已经潜出皇宫,而另一人,还在皇后寝宫。”
嘴角的弧度,逐渐拉开,那双寒栗的眸子暗沉如黑夜,只是睬了一眼,便让那侍卫惊慌退下,不敢多言。
“快啊,”见他还是愣着不肯弯腰,慕容长安忍不住催促,而慕容彻,只得黑着一张脸钻入塌下。
“来了。”莫名的,心情大好,也没有先前那般紧张了。
随着殿门的打开,慕容长安还来不及请安,君夜便率先踏了进来。后头,跟着多名侍卫。
“皇上,您这是?”火光照耀下,女子的脸绝美镇定,没有丝毫异样。
“皇后,睡得可好?”君夜自顾向殿内望去,旁侧早有人将纱灯点亮,瞬间,便将整个长安宫清楚呈现在众人眼前。
“刚睡下,皇上就过来了。”慕容长安在边上的贵妃榻上坐下,望着一屋子开始搜查的侍卫,神情露出几分不解,“皇上,这样大费周章,可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确实。”君夜并未多言,绕着殿内踱上一圈,便朝着那张凤榻而去。
慕容长安斜躺的身子,慢慢靠起,却是如坐针毡,一颗心更是提到嗓子眼。男子转身与她对视,望着她倔强而隐忍的脸色,坐下身来。修长的腿交叠,一副怡然自得之态。
“回皇上,”侍卫来到君夜身侧,“都搜查过了。”
慕容长安提着的心并未落下,她眼见着男子神色阴霾,凤目危险眯起,闪着狩猎眸色的视线扫向那张凤榻,“皇后,前几日朕特命人给你打造了一****榻,今儿,朕就令人抬进长安宫。”
心,何止是一沉,慕容长安按耐不住起身,“臣妾谢皇上,只是臣妾向来认床,换张凤榻是小事,臣妾,只怕受不起。”
“皇后若真是认床,那朕陪着你。”君夜伸出手,看着她的反应。
慕容长安望着那双不同于常人的眼眸,总觉着,他像是看透一切般,只是没有说出口。将自己的柔荑放入他掌心,指尖触及的刹那,她竟有种强烈想要将手抽回去的感觉。而君夜似是也感应到了,并未给她丝毫机会,一下就将它握在掌中。
将她拉到一边,二人相携坐下,“将皇后的凤榻移出去。”
“是。”众人找遍整个长安宫都不见那人身影,而今,一双双眼睛均落在了慕容长安的榻上。
君夜将她的手摊开,修长的食指顺着慕容长安掌心的纹路,一遍遍细抚,修剪整齐的指腹握着她的手腕,抬眸,男子邪魅启音,“长安,放松些,都说做朕的皇后,得有异乎于常人的命根,朕倒要看看,朕的皇后,是否能做的稳稳当当。”
“皇上会看相?”慕容长安单手托腮,眼角敏锐,将侍卫们的动作尽收眼底。
君夜只是专注于她的手心,边上所发生的一切,似是同他无关。眼见着,几名侍卫来到床架处,就要将那凤榻移开。
“皇后,可是体虚?手心出这么多汗。”精明的眸子略带笑意,他拉起慕容长安的手,凑近自己唇畔。躲在下头的慕容彻亦是神色一冷,外头明亮的纱灯透过冰凉地面,像是水泻般滑入凤榻下,投在男子一张冷酷的俊颜上。
慕容长安处事不惊,将掌心微蜷起,正不知该如何作答,外头便传来一阵男声,及时替她解了围。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殿外,陌勋端着一盅药,走进来。